“婉兮,你等我!”沈靖渊说着,就要往外走。
“靖渊!”苏婉兮连忙喊住,她知道他定是要去慈元宫找太后。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问清楚的!”沈靖渊说着,脸上的怒气难以掩盖。
苏婉兮摇头:“先别去,去了又有何用?”
是的,去了又有何用呢?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而且太后只是送了一支簪子,她又怎么会知道苏婉兮诅咒之事呢?倏地许多疑问都接踵而来。
“圣女!可以续命对吗?!”沈靖渊欣喜的问着圣女。
圣女蹙眉,摇头道:“续命之术已经用过一次,再来一次,苏姑娘的身子也会承受不了的。”
沈靖渊双拳紧握,面色痛苦。
“靖渊,我有些话想单独与你说。”苏婉兮温柔的唤着他的名字。
“嗯。”沈靖渊应着,其余人都识趣的退下。
“婉兮。”沈靖渊坐到苏婉兮床边,紧紧握住苏婉兮的手,“相信我,没事的,我明日就出宫去将药寻回来!”
苏婉兮心中泛起涟漪,将头轻轻靠在沈靖渊的肩上,轻声道:“靖渊,不要。”
沈靖渊痛苦的抓紧苏婉兮:“相信我!一定会把药找回来的!”他心中后悔不已,这几年一直想着等到如云长大再带着苏婉兮一同出宫寻药,却没想过出此意外,太后竟然会下此毒手!早知道便不顾一切的带她与如云走,便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靖渊,这么多年,派了这么多人出去找,最后也不都无功而返吗?”苏婉兮淡淡的说着,就像是在陈述一件实事,“一切都是命,若不是子右,我多少年前便该走了,能够再苟且这些年,能够与你解除误会,已经是上天给我的恩赐了。”
“不!那些废物,我一定可以将药寻回来的!”沈靖渊激动的说着。
“靖渊,好好陪陪我,哪儿也不要去。”苏婉兮轻声说着。
沈靖渊深吸一口气,面色痛苦:“对不起,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不怪你,都是命。”
“我一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的!”沈靖渊眸中满含恨意。
苏婉兮蹙眉:“罢了,不要再追究了。”这件事情,苏婉兮将近来的事情都细细想了一遍,心中已经猜到了**分。诅咒的事情,太后是不会无故知道的,前几日沈子轩来找自己,然后说了那些话,不得不让她猜测,是沈子轩将她的事情告诉了太后,只是他为何会告诉太后,原因便不得而知了。而且太后毕竟是他的母后,真是追查起来,他又要如何面对太后呢。
“不。”沈靖渊郑重的说着,“我……”
苏婉兮连忙道:“她毕竟是你的母后。”
“婉兮!”沈靖渊望着苏婉兮,她都成这般模样了,竟然还一心为自己考虑。
“今晚就在这儿陪我可好?”苏婉兮双眸真诚。
沈靖渊心中亦是回肠九转:“嗯。”
翌日,晨曦幽幽投入窗中,犹带薄霜,透着丝丝凉气。
苏婉兮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沈靖渊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我……睡相丑吗?”苏婉兮咬唇问着,从未觉得自己的生活,有这一刻宁静。仿佛听得见窗外清风亲吻晨曦的声音。
“你是我见过,世间最美的女子。”沈靖渊温柔的说着,小心翼翼的抚摸上她的脸庞,害怕惊醒这个美梦,害怕眨眼之间眼前的女子便不复存在。
“那……是苏婉兮美还是白舞雪美?”苏婉兮挑眉问着。
沈靖渊将头埋在了苏婉兮颈间:“你最美。”
苏婉兮舒心一笑,看着窗外天色倏地一惊:“什么时辰了?!你为何不去早朝?”
沈靖渊没有抬头,撒娇的说着:“不去了。”
苏婉兮鼻尖一酸,眸中晶莹,自己还能这样陪着他多久呢?彼此都知道,如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难道你打算一直待在芙蕖居吗?”苏婉兮含笑问着。
沈靖渊抬起头,与她对视道:“嗯,分分秒秒,我都不再离开你。”
苏婉兮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心情:“你可是一国之君,处理完政事之后再来便是,哪能一直陪着我。”
“婉兮,我不会再离开你半步了。”沈靖渊后悔的说着。
“靖渊……”苏婉兮的泪水再也难以抑制。
“以后的日子,我们再也不会分离了。”
沈靖渊一直待在芙蕖居,并且将所有宫人屏退到芙蕖居外。
“靖渊,我想亲自给你做一顿饭。”
沈靖渊微微有些吃惊:“你会,吗?”
苏婉兮嫣然笑道:“自是。你就在这儿等我,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沈靖渊一脸好奇的望着苏婉兮:“这么多年了,我倒是真不知道你还会下厨。”
“等我。”苏婉兮笑着,朝门外而去。
“婉兮!”看着苏婉兮的背影,沈靖渊连忙追了上去,“我与你一起吧。”他脸上隐隐不安。
苏婉兮莞尔:“没事的,等我。”说罢,苏婉兮独自而去。
看着苏婉兮的背影,四下无人,沈靖渊终是忍不住两行清泪滑下。婉兮……对不起,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你,才让你变成了如今的模样。我一定会,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皇上,王爷求见!”芙蕖居外,安公公高声禀告着。
沈靖渊连忙隐藏情绪,朝着厨房的方向望去,苏婉兮好像并没有听见,才疾步朝着门外而去。
厨房之中,苏婉兮亦是靠在门上捂着嘴狠狠哭着。离别来得太过突然,令她猝不及防。她都已经做好了要慢慢遗忘过去的准备,可是却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发生这种事。如今的他那么爱自己,如云也还小,甚至还来得及给子右说声道别……这一刻,苏婉兮心中是恨上官霜儿的,她明明只想要过安安稳稳的生活了,可是却再没有这个机会。
秋风瑟瑟,芙蕖居院前的鸢尾悉数凋零,只剩下枯黄的叶子在风中低yin浅唱离别的曲子。
“靖渊,菜做好了。”苏婉兮端着一个盘子从门外而来。
沈靖渊见状,连忙上前相迎。逆着光,她的一头银发,犹如精灵,只是双眸,红肿未褪。
“好香。”沈靖渊带着
“我再去把别的菜也取来。”芙蕖居中只有他们两人,这儿仿佛不再是一座宫殿,而是他们两人的家。
“我帮你。”
桌上,三菜一汤,分外简单。
“我想,你还从未吃过如此的粗茶淡饭吧。”苏婉兮打趣的说着。
沈靖渊看着桌上的菜肴:“只是看一看就已经让人胃口大开了。”
苏婉兮挑眉:“这儿可没有宦官先品,不怕我下毒害你吗?”
沈靖渊淡淡笑着,提起筷子开始吃了起来,吃得津津有味毫无帝王形象。在宫中,饮食起居都有规定,沈靖渊也从未如此随心所欲的吃过一次饭。
“好吃!”
苏婉兮满足的看着沈靖渊,觉得此刻秋日的阳光分外温暖。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一直向离开这儿了。”沈靖渊轻声说着。
“嗯?”苏婉兮表示不理解的望着沈靖渊。
沈靖渊咽下口中的饭菜,笑道:“你想要去一个自由的地方。”
苏婉兮闻言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嗯。可是……我所到过的地方,都没有寻到我想要的自由。”
“我会带你去的。”
苏婉兮的笑容比秋阳更加和煦:“我已经找到了。”
“哪儿?”
“你的心里。”直到如今,苏婉兮才明白一个道理,只要自己心中没了束缚,其实哪儿都是自由的。
几日以前,慈元宫中,沈子轩径直去到太后的寝宫。
“轩儿,你怎么来了?是不是苏婉兮的病已经好了?”太后看见沈子轩前来,试探的问着。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沈子轩冷冷问着。
太后蹙眉,一脸真诚:“皇上为了她那般痴迷,为了让皇上不再为她的事情操心,哀家已经尽力了,好不容易才寻得高人能够解开纠缠于她的诅咒,让她能够安心陪着皇上身边,这样皇上也不用再分心,好好打理你们父皇一手打下的江山了。”
沈靖渊拧眉,那****去芙蕖居与苏婉兮的谈话,竟然全部被太后的眼线所听见,太后暗中召见他,说她早年倒是交过以为懂得天玄八卦的好友,说不定能够帮上忙。因为听闻能够有一线希望能够救苏婉兮,沈子轩决定放手一搏才将事情告诉了太后。而且苏婉兮毕竟是重生后的白舞雪,太后若是知道了此事,也会念在旧情,减少对苏婉兮的误会了。毕竟苏婉兮与沈靖渊本就是夫妻。
“那药丸你给她服用了吗?那可是冯道长花了半生所寻的珍贵药材所炼制出的仙丹。”太后一脸关切的问着。
沈子轩淡淡道:“嗯。”
太后脸上得意的笑容一闪而过:“看着她服用了?”
沈子轩听出话中的端倪,不解的看着太后,道:“嗯,是的。怎么了?”
闻言,太后也不再伪装,倏地大笑出声:“哈哈哈。”
沈子轩倒吸一口凉气:“你做了什么?!”
太后眸色阴狠:“花了这么久的功夫,终于能够惩治那个贱ren了!”
“母后……你,利用我?!”沈子轩难以置信的看着太后,他常年在外,对太后的自是不太了解,可是自从他回宫以后,倒是一直都觉得太后是个温婉贤淑的女子,所以才选择相信她真的有办法能够救苏婉兮。
“轩儿,哀家这也是为了你皇上着想啊!”太后苦口婆心的说着,仍旧掩饰不了她的得意,“那个女人已经害了先皇,竟然还去迷惑皇上,早就该将她处死了!皇上被她所惑一直对她手下留情,可是哀家不能仍由皇上走上与他父皇一样的路上啊!”得知苏婉兮就是白舞雪,她本事震惊的,可是不论她是谁,她做了那么多危害到自己的事情,而且如今更是以这样一个身份留在皇宫中,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苏婉兮活下来的。她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请来了道行最深的冯道长,做了这支专门对付苏婉兮的人骨簪,而所谓叫沈子轩劝她服下的药丸,更是加快生命衰垂的致命毒药。
“所以,你给我的是毒药?”沈子轩咬牙问着。他一直觉得和蔼可亲的太后竟然是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当然!她本就是个将死之人,哀家问过冯道长,她的诅咒根本无法可解!想要寻得那几味药简直天方夜谭,哀家不过好心,先送她一程罢了。”
“哼……”沈子轩冷笑,所以,他也厌倦这个地方,人心叵测,谁知道,前一刻还对你笑脸盈盈的人,下一刻会是如何的模样?沈子轩从袖中取出那个装着药丸的盒子,狠狠砸到了地上。
太后怔怔的望着地上,盒子被摔碎药丸直直滚了出来。
“你!”太后双眸圆睁,咬牙切齿道,“你竟然欺骗哀家?!”
沈子轩双目如刃直直望着太后。
太后随即大笑:“总之她也碰了那支簪子,活不长了!哈哈哈……”为了保证一定要除去苏婉兮,她早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沈子轩难以置信的摇着头,又悔又恼,转身便朝门外冲去。他不知道太后会下次毒手,他明明知道太后要对她做些什么的,可是他却真的以为太后是为了救苏婉兮,而没有去阻拦。
婉兮,婉兮,都是我害了你!!
沈子轩没有回将军府,也没有去芙蕖居,而是径直去了酒窖,一头烂醉其中。
本想要救她,却出了这般的事情,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
直到圣女来到,告诉了他关于苏婉兮如今的情况,他才满面沧桑的,一步步朝着芙蕖居而去,在芙蕖居的竹林之中会见了沈靖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