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第一百三十章(1 / 1)

“砰——砰——砰——”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刺耳至极,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凶巴巴地将险些睡过去的时叙打醒。

时叙茫然了一瞬,他下意识地去摸咖啡罐,却发现罐子空了,而他一点儿也想不起咖啡是什么时候喝完的。

“时叙大人?”门外传来白桐的声音。

时叙狠狠地晃了晃脑袋,使自己保持清醒:“请进。”

白桐打开了门,一步一步走了进来,时叙看不清白桐的脸,他的眼前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您好像很忙的样子,在做什么呢?”白桐看见了办公桌上的文件和亮着屏幕的军用光脑。

“考核材料……”时叙无法思考,他死死抓住桌沿,忍受着奇怪的下坠感,“还差一篇会议纪要,快搞定了……”

白桐慢慢靠近时叙,他站在桌子的另一边,饶有兴趣地瞧着时叙和安定剂强烈的药性作斗争:“您看起来可不好,您哪里不舒服吗?”

时叙深深地埋着头,吃力地说:“不,不是……”

白桐翘起嘴角,明显不怀好意:“您必须好好睡一觉了。”

身体越发沉重,大脑一片空白,眼睛也睁不开,一切感官缓慢而不可逆转地消失……时叙体验着逐渐失控的感觉,他知道这不正常,他明白自己被下药了,他想要大叫!

可惜,太晚了!

“你、你……”时叙努力抬起头,想要看一看白桐的表情,想要问一问白桐为何要这样做,但时叙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余光扫见桌角处的饭盒,他用尽力气只能挤出一个字,“汤……”

时叙猛然脱力,扑倒在办公桌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其实是咖啡。”白桐自顾自地撇撇嘴,似乎很遗憾时叙没能猜对“问题”食品。

白桐走到办公桌后,扯着时叙的胳膊把人拖起来,他弯了弯腰,像对付一个麻袋那样,简单粗暴地将时叙的身体扛上肩膀。

“哗啦——”

白桐从黑色的铁皮桶子里舀起一大瓢水,他如同猫科动物一般无声无息地移动步子,走到时叙的身边,他举起强光手电筒,照向时叙淹没在黑暗中的脸。

时叙毫无所觉,他保持着昨晚的姿势,安稳得像是仅仅在熟睡。

借助手电筒的亮光,白桐仔细检查了时叙肩部、手部、腰部、腿部和脚部的各种链铐与锁具,当然,所有的约束器械均完好无损。时叙毕竟是接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因此,白桐不敢掉以轻心,尽管昨晚是他亲手把时叙塞进审讯椅里的。

一个小疏忽就足够为时叙创造脱身的机会。白桐很清楚这一点。

手电光和白桐的目光一块儿回到时叙的脸上,观察着眼前这张不带一丝痛苦或害怕的面孔,白桐蓦地生出一股无名火来。

雄虫难不成是天生好命吗?这都被抓了,还能如此自在?

白桐稍稍眯起眼睛,宛如猎食的野兽,他一扬手,将满满一瓢水朝时叙泼去。

首先恢复过来的,是触觉:水带着强劲的力道打在脸上,冷得好似刚融化开的冰雪,低温的刺激令时叙的眼皮颤动了一下。紧接着醒来的,是听觉:四周格外安静,一点动静都没有,水滴落在地面上的“嘀嗒”声清晰可闻。

时叙最后的记忆仍旧停留在值班的那天,“会议纪要还没补完”是他想到的第一件事情。时叙一点点睁开双眼,漆黑的环境和轻微的眩晕令他无法视物,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时叙浑身难受,他试着转动脖子、活动手脚,却完全动弹不得,唯有金属相撞的“叮当”声能证明他适才的动作并不是幻觉。

三指宽的束缚带勒在时叙的胸前;细长的白圆钢呈环形压着时叙的胯骨,紧贴时叙的小腹;被调整至最小档位的链铐与固定环牢牢地掐住时叙的手腕、手肘、脚腕和膝弯。时叙知道这是什么,这种审讯椅是军部用来审问嫌犯的工具之一,时叙其实见过很多回,但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亲身体验。

“是了,我好像昏过去了。”时叙心道,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混乱的思绪重新顺成一条直线。

安定剂的药效逐渐退去,时叙的五感敏锐起来,他听见了许多微弱的声响:“呼呼”的风声、窗户发出的“咯吱”声……以及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白桐?”这应该是一个问句,可是时叙的语调毫无波澜,不含一丁点儿疑惑的色彩。

“呵,”果不其然,白桐的声音在时叙的右前方响起,白桐显然不打算隐藏身份,“你猜对了,是我。”

正在这时,“啪”的一声,白桐按下墙壁开关,灯光随即亮起。

时叙下意识地闭了闭眼,不过,他很快松了一口气,因为这儿只有一盏老式的吊灯,颤巍巍地发出黯淡的光。幸亏白桐没有疯狂地弄一个军部的特制灯来,要知道,特制灯能够使人产生被火烘烤的错觉,那绝对不会是多么美好的经历。

“我倒宁愿自己猜错了。”时叙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白桐,说来好笑,事实上,时叙非常希望这个装着齐整军装的人只是一个假扮成白桐的混蛋,“这是哪里?你想做什么?”

白桐双臂交叉抱于胸前,他靠近时叙几步,打量着时叙的神色,必须承认,雄虫此刻的淡定让他感到了某种侮辱。所以,白桐没有正面回答时叙的问题:“时叙上校,我建议你先关心关心自己,你没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个小玩意儿吗?”

“什么?”时叙双眉一拧,立刻低头查看,可下一秒,他的下颚便撞上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那是一个圆环状的物体,套在时叙的脖子上,类似于项圈,是金属制的,有些分量,而且明显戴了一段时间,乃至时叙的身体已经习惯了外物的存在。

时叙想伸手去摸那个环状物,但他的两条胳膊均被铐住,连略微离开审讯椅的扶手都做不到。别无他法,时叙抬起头,瞪视白桐,这一次,时叙的目光中终于染上了怒色。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白桐搔了搔额头,一副十分苦恼的模样,“我以为你们雄虫很熟悉这个呀,你居然认不出?看来,我必须给你玩一玩了。”

说着,白桐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酒瓶盖大小的黑色控制器,他将那个小东西捏在手指间旋转一周,然后,猛地按下凸起的圆形电钮。

“啊——”时叙猝然后仰,整个人失控地往上一弹,但审讯椅的束缚带和其他锁具死死地抓住他的四肢和身躯,他根本动不了,颤抖已是他此时能做的最大幅度的运动。

那个项圈样的东西是一个电击器!

“嗞嗞”的电流穿过时叙的身体,时叙不由自主地痉挛,他能感觉到电流游动,自神经系统到五脏六腑,它们形成回路,它们互相配合,它们攻城掠地,一场悄然无息却声势浩大的战争在时叙的体内打响。它们所到之处,统统兵荒马乱、支离破碎,无一不承受着彻心彻骨的疼痛。

白桐似笑非笑地欣赏着时叙徒劳挣扎,在他看来,电击只持续了短短一会儿。

当控制器代表“工作中”的红灯熄灭,白桐笑着问道:“怎么样?有趣么?”

时叙低低地垂着头,没有回答白桐充满恶意的问话。虽然电击停止了,可时叙仍时不时地哆嗦一下,周身的麻痹感尚未消失,细小的电流似乎还在他的身体中乱窜。

“说话!”白桐不耐烦了,他几大步跨到时叙的面前,扳起时叙的下巴。

“唔……”时叙立马倒抽一口气,白桐的触碰激起针扎般的刺痛,时叙一下子偏过头,甩开白桐的手。

白桐惊讶了一秒,继而恶狠狠地扣住时叙脖子上的金属项圈:“现在,告诉我,这是什么?”

时叙因白桐的拉扯而剧烈咳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握紧审讯椅的扶手,指关节都发白了。

“这个,”白桐懒得等时叙开口,他抬起自己的左手,摇了摇手腕,“约束环。你们雄虫不是最爱玩这个吗?感觉爽不爽?”

那银色的约束环晃得时叙眼花,他几乎看不清东西,好不容易弄懂了白桐的意思,时叙勉强为自己申辩:“我没有……我从没……对任何人用过……”

“怎么着?要我夸夸你吗?你活该受着,要怪就怪自个儿的性别吧。”白桐嗤笑,他一手托着电击环的控制器,上下抛了抛,“再说,按一下控制器,才三分钟连续电击。三分钟而已,你至于这么夸张吗?”

不知道是之前被白桐浇的水,还是刚刚出的冷汗,又或是二者兼有,反正时叙一张脸湿漉漉的,青蓝色的血管浮出、蜿蜒地爬上他惨白的皮肤,他的双眼更是红得可怕,仿佛随时会溢血。

白桐貌似很喜欢时叙脆弱的样子,他动了动手指,小心地以食指指腹摩挲时叙嘴唇上渗血的咬痕:“你看上去真是楚楚可怜,要我说,雄虫就该是这个样子,你干嘛闲得没事考进军部?”

“那雌虫该是什么样?你是吗?”时叙的声音异常嘶哑,估计是电击伤到了他的声带,他避开白桐的骚扰,“滚远点。”

“你害怕了?”白桐本应感到生气,但没有,他顿了顿,脸上笑意更深。白桐一把扯住时叙的头发,强迫时叙高高地昂起头,他凑到时叙的颈项间,耸动鼻翼,“别装了,你的味道里混合着恐惧的气息,我都嗅到了。”

“是吗?”时叙挣了挣,他手臂上的铐环链相互撞击,铛铛作响,“我只是雄虫,而你给我下药,现在还用上了加固型审讯椅,我们俩到底谁更怕对方?”

像是听到了一个拙劣的笑话,白桐嘲弄地翘起一边嘴角,他用右手拍了拍时叙的脸颊:“我相信军部的训练教会了你很多本领,也相信审讯椅可以为我免去许多麻烦。”

来来回回、毫无重点的口舌之争让时叙倍感焦躁,他盯着白桐看了几秒,再次回到最初的疑问:“我究竟什么时候得罪过你?”

“客观说,从来没有。”白桐摇了摇头,有意放慢语速,“可你最近写的几篇关于类虫族跳跃点的报告有点碍事。”

类虫族所在的幽蓝星球与虫族主星原本是“兄弟星球”,两颗星球之间拥有很多特殊的跳跃点,这些古怪的空间重叠不是人为创造出来的,而是自然诞生。依靠跳跃点,类虫族可以避开检测,直达虫星,速度大约能同瞬移相媲美。

这些年,虫族一直企图清除跳跃点,可惜这项工作进展缓慢。因为虫族主星上的跳跃点位置不是固定的,每隔一段时间,它就会自动转移,确定具体坐标非常困难。

然而,两个礼拜前,时叙提交了一份报告,其中正确分析出了中心区的两处跳跃点所在地。根据时叙给出的位置,军部的技术人员成功封锁了两个点位,同时拉伸了两地的扭曲空间。

对于虫族而言,这一切应当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白桐却将之称为“妨碍”。

什么人会说出这种话?

忽地,时叙忆起那天早晨,因有勾结类虫族、背叛帝国的嫌疑而被军部警卫押走的时希,当时的情景定格在时叙的眼前,而白桐的脸渐渐覆盖住时希的面庞。

时叙被自己脑海里闪现的念头吓了一跳,他不由得眉梢微颤:“你和类虫族……”

时叙没有说下去,这时,白桐笑了起来。

“嗯,跟聪明人说话,一点就通。”白桐脸上不带半点愧疚的痕迹,他的理直气壮已经进入了不要脸的范围,“你记得时希勾结类虫族的事吧?当时提到的,资金支持、引诱雄虫去爆炸点等等,全是我做的,时希不知情。

“我曾是雌虫反抗军的一员,和时希也算战友。依时希的性格,若我不给他制造压力,恐怕他会同勃文顿一样懦弱,永远迈不出反抗的第一步。换个角度来看,我难道不是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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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下一次更新,2月1日星期四(也可能是星期五凌晨……)

装修的房子漏水了,折腾了好久,晚上十点多才到家,写完发文就两点多了,真抱歉这么晚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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