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柠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他曾去流川找过她。
他推掉了两个亿的项目,带着从后山玫瑰园亲手采摘的新鲜白玫瑰,大大小小的精致漂亮的礼物,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在那天午夜12:00整出现在温家别墅的门口。
别墅客厅的落地窗没有拉上窗帘,橙黄的灯光泛出温暖的色泽,在寂寥的黑夜,那样的色泽让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
勾了勾唇,他抬腿走近了一些,眼眸中映出两个人的身影。
他当时觉得奇怪,温柠的父母都不在,她家里怎么会有两个人。
再走近一些,他的眸便彻底沉了下来。
年轻俊美的男人扣住她的肩,唇落在白皙美丽的女孩光洁的额头上,桃花眼目光灼灼,里面的怜惜与喜爱几乎要溢出来。
而温柠低着头,唇角微微扬起,细白纤长的手指捏着自己身上的裙子,那是她紧张的时候不自知的动作。
他们之间有一只灰色的英国短毛猫,慵懒地趴在桌上,摇着尾巴。
呵,真他妈唯美。
他冷笑一声,当即扔了花,开车离开,随便找了家宾馆,抽了一夜的烟。
他知道那个亲她的男人,温柠从小大的绯闻男友,顾城佑。
第二天他在她常去的书店堵住她,女孩见了他先是惊讶后是一种极其复杂的神色,总之没有明显的喜悦。
她站在他面前,低声喊了句:“哥。”
他勾起她精巧的下巴,冷笑:“温柠,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温柠微微别过脸,下巴脱离他的桎梏,低着头不说话。
“交男朋友了么?”他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眸中的冷意更甚。
温柠突然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目光里是少有的坚定:“是的。”
他胸腔里顿时燃起一片熊熊大火,手从她的发顶滑落,抚过她小巧的耳朵,下颚的弧线,停在她的下巴上。
指尖用力,女孩吃痛地抿起了唇。
他看着她隐隐泛红的眼眶,蓦地一怔,松开手。
“对不起。”他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把手上的纸袋递给她,“柠柠,生日快乐。”
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承诺,她交男朋友他无权干涉。
温柠接过纸袋,乖巧地说:“没关系。谢谢。”
然后他带她吃饭,说起小时候的趣事,温柠笑得眉眼弯弯,那一瞬间他以为他们之间依然和从前一样亲密。
于是他问她那些画的事情:“柠柠,你小时候画我的画,能不能送给我?”
温柠怔了怔,垂下眼帘小声说:“对不起,我不能。”
“为什么?”
“哥,我交了男朋友。”她洁白的贝齿咬着下唇,闪烁着眼睛,“城佑他很爱吃醋,我怕他看到了误会,所以……”
他的神色渐渐冷了下来:“所以什么?”
“所以都烧了。”
哐当一声,银质的叉子重重砸在盘子上的声音。
他看着对面垂眸安静的女孩,竟然气到说不出一句话。
都烧了?
是因为在她眼里他们四年的感情太廉价还是她太迫不及待地在他面前展示对她男朋友顾城佑的一片真心?
一脚踹开身后的椅子,他拿了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就往外走,当天就回了伦敦。
……
“辰勋?”温柠见男人盯着她出神,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陆辰勋回过神,捉住她乱动的手,目光落在她左手的无名指处。
银色的戒指闪着细碎耀眼的光芒。
“温柠,那天你在爱丁堡,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人?”他的手指轻轻在她的戒指附近摩挲,淡淡地问。
温柠一怔,白皙纤细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
陆辰勋眸光一暗,游走在她无名指处的手指停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柠低声开口:“遇到了一个叫顾城佑的男人。”
话音刚落,左手的无名指处瞬间一紧,男人掐住了她戒指附近的一块肌肤,很凉。
“他的父亲跟艾莫老师认识。”
“所以他跟你一起学画画?”男人嗤笑一声,似乎听了什么笑话。
温柠点头,垂着眸继续说道:“他说他是我的同学,从初中到高中。”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出神地望着她手上的戒指。
“然后我们在一起画了一天的画,那天晚上我生理痛他把我送到医院,第二天我就回伦敦了。”
“那天晚上他似乎发了很大的脾气,看你在床上痛得死去活来差点拆了那家医院。”陆辰勋淡淡地说,“温柠,这个叫顾城佑的男人,他很心疼你。”
温柠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大拇指和食指不自知地捏上了衣角。
“我知道,他或许……从小喜欢我。”
室内的空气骤然冷了几分,她抬眸便看见男人凉得可以生出冰的冷眸。
她连忙抱住男人的胳膊,亲了亲他的下巴:“他喜欢我关我什么事,我喜欢你,所以我第二天就回来了。”
男人原本紧绷的脸稍微缓和了些,但眉间的郁色依然没有散去。
“他喜欢你六年。”男人眼底是她看不清的神色,“温柠,你动过心吗?”
你动过心吗?
在爱丁堡,在初中至高中的漫长六年。
你对顾城佑动过心吗?
若你动了心,又怎么会在答应做他女朋友后的第三天就远离流川来英国游学;若你没动心,又为什么要在十八岁生日那天答应他,甚至还烧了你为我画的那些画?
“我不知道。”温柠眼神有些恍惚,“以前的事情,我不记得了。”
她听懂了他的话!
陆辰勋眸色深深,看着她有些迷茫的一双眼,她还知道了什么?
“辰勋,他以前是我的……男朋友吗?”
轰——
平地惊雷!
“这重要么?”陆辰勋唇角扯出一抹凉薄而狠戾的笑意,他伸手,极其温柔地摸了摸女孩的脸,说出来的话却决绝无比:“是,你只能嫁给我;不是,你也只能嫁我。”
温柠摸了摸他覆在她脸上的手,然后搂住了他的脖子,喃喃:“嗯。是,我只想嫁给你;不是,我也只想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