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寒澈惊恐地看着一排又一排黑色压克力桌椅,铺着银闪闪的俗丽桌巾、塑胶杯子、放着瓜子的塑胶篮。
文绮丝跟上官寒澈解释:“茶资一百,唱歌免费,附赠瓜子跟饼干,可以待到晚上九点半,不用晒太阳,不怕下大雨,更不用气喘吁吁走路,还能上台唱歌练呼吸。”这就是她最满意的屋外活动(显然还是在户内)。
“你要我坐在这里?听老人唱歌?!”上官寒澈吓死了,他是音痴就算了,现在还这样被那些阿公们荼毒耳朵?!
此刻,乐队伴奏着,上官寒澈耳边响起n年前的台语老歌,舞台前,阿伯跟阿婆跳伦巴,随着歌声揺摆,台上一名店内唯一最年轻的性感女子,配合着乐队的演奏,又跳又唱的很投入。
“你要唱吗?你可以上去唱啊。”文绮丝笑嘻嘻地问上官寒澈,欣赏他铁青的脸色。
“我最讨厌唱歌。”这桌子真小,椅子真硬,他这样一位大只佬,怎么坐怎么别扭啊。“拜托,这是老年人的娱乐吧?”台上女子唱毕,一群老伯伯用力鼓掌,他们吹口哨,高喊一一“阿礼阿礼阿礼!”叫阿礼的女子弯腰鞠躬,感谢掌声,然后睁大眼睛,看向文绮丝这边。
“天啊,我看见一名帅哥唉!”文守礼故意夸张地朝上官寒澈喊:“先生?先生!”朝他招手。
上官寒澈愣住,问文绮丝:“她在叫我吗?”
“是在叫你唉!”吧吧吧,好戏上场。
文守礼手一挥,集合众妖妖打扮的欧巴桑。“来,我们去找帅哥。”她们一起往上官寒澈这边笑盈盈走来也。
上官寒澈惊呼,抓住桌子。“她们过来了,她们要干么?绮丝?绮丝?马上叫她们站住,不要过来,”上官寒澈看着一群老女人,虎视眈眈朝他笑着走来,毛骨悚然啊!看他紧张的,文绮丝大笑。
文守礼过来,挽住上官寒澈的手臂,其他欧巴桑手来脚来地又是抱、又是摸、又是按的,她们将上官寒澈拉起来。
“这位帅哥,有没有荣幸跟你合唱一曲呢?”文守礼问,其他欧巴桑嚼着红唇,七嘴八舌轮番轻薄他。“呦,哥哥有练身体喔,『汉糙』(身材)赞喔。”
“呦,好紧好性感的屁屁喔。”另一名胖欧巴桑怪叫大笑。“有腹肌唉,你们掐掐看好硬喔,”上官寒澈握紧拳头,忍耐着不反抗,他的人生守则就是不管女人怎样,不可以揍女人,可是,这些都可以当他妈的女人是怎样?她们好色啊!“走,我们去唱歌。”文守礼拉他上台,其他欧巴桑推波助澜,“你们唱就好了,”上官寒澈被围攻,无处逃。
“大家掌声鼓励鼓励!”文守礼将他拖上舞台,朝乐队喊。“《四季红》给它奏下去!”上官寒澈还没反应过来,麦克风已塞到他手里,乐队演奏,阿伯阿婆围着他们跳舞起来,外面走道上的阿公阿婆们也聚集起来,围着看他表……“我不会唱一一”他很尴尬地说,管你会不会!文守礼引亢高歌,她唱作俱佳对他歌唱,更突显出他僵在台上的笨拙跟难堪,结果他像个呆头鹅尴尬地笑,看着一群阿伯阿婆跳着荒腔走板的舞蹈。
他被文绮丝耍了。
他看文绮丝在座位上笑到身体一抽一抽的,泪都飙出来了。
可恶,他呆呆站着,直到歌曲结束。
文守礼拿着麦克风,很谐星地对他评头论足,引得台下讪笑。“哥哥,看你长得这么帅,怎么不会唱歌啊?那跳舞会不会?跳舞会吧?你身材这么好,应该很会跳吧?满姨,陪他跳一曲……我来唱歌。”不要吧?
车胸肥臀的满姨好热情地按住上官寒澈,随着歌声带他转啊、走啊,拉着他满场跳,上官寒澈尴尬地被拖着跑,手忙脚乱,引来更多的讪笑,他很糗,听见那个贼头贼脑的女人又高声宣布一一“大家来看喔,帅哥跳舞喔,喔yes!揺下去揺下去咧,快揺啊,不要呆呆站着,脚要跟着动啊,快啊!”好极了,文守礼这么大叫大喊的,让更多人围过来欣赏上官寒澈的舞姿。
这下,场边、走道挤满人潮,阿公阿婆哈哈大笑,指着不会跳舞的上官寒澈评头论足。
文绮丝已经笑到趴在桌子上,肚子痛死了。
上官寒澈被满姨左带右转头晕脑胀,跟不上节奏,脚步迟钝,丑态百出,可是呢,眼角余光,发现文绮丝笑得那么高兴,他竟然渐渐地开心起来了,之前老是把她惹哭,害他难过死了,这下,她被他滑稽的舞步逗笑了,他豁出去,干脆卯起来跳,跟满姨尬舞,跳起学生时代风靡过的月球漫步,学麦可杰克森的舞步,不管了,乱跳下去,群众哗笑尖叫,满姨用力鼓掌。
文绮丝愣住,没想到上官寒澈放得这么开?她又是抽动肩膀,又是哈哈大笑。
上官寒澈跳一轮,下台,要把文绮丝拖上去一起跳,不管她抗拒,硬要拉她共舞,文绮丝不配合,管他怎么拉怎么拽,她巴住桌子,绝不移动屁股。歌曲结束,胡闹完毕。
“大家给帅哥掌声鼓励鼓励一”文守礼笑喊,掌声中,上官寒澈坐下,接看,文守礼继续当她的阿公们的女神,她唱起一首又一首老歌,上官寒澈觑着文绮丝说:“把我带来这种地方,自己却不敢上台跳,学学我,多么能适应环境,怎样?我刚才跳得很好吧?”
“很好。”她打开手机,秀给他看。“我帮你传上网,会有更多女人爱上你。”她录影了?!上官寒澈崩溃。“删掉!”
“这么好笑干么删?”
上官寒澈很惊恐,看到手机里自己怪异的舞姿,在一群老女人间扭腰拐腿,矬毙了。“不准传,不要破坏我形象,很多爱我的女人会伤心。”
“看到你这么矬的样子,要是还喜欢你的,才是真心爱你的。”
“不要随便考验别人的真心,人性是很脆弱的,不准传!”说着抢她手机,忽然,有人把手机抢走。
是文守礼,她把麦克风交给满姨,下场陪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