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我现在跟他不熟。”
“帮他付一点房租好不好?”
“嗄?”
“唉,我老喽,都靠租金过活,他都不给钱,我学佛的又不忍心赶他,你说我怎么办啊我?我为这事烦得睡都睡不着嗖,都得忧郁症了我,你看我早上还去看医生一一帮他付一点嘛,当是做好事,我们帮他嘛,佛祖会保佑你的。”文绮丝傻了,怎么有这种事?老婆婆拽着她的手哀求,她只好勉强地拿出钱包,把里边大钞给婆婆。
“只有两千?”老婆婆失望。
“我只带这些。”
“他妈上次有付了一些,可是还欠二十万……”
“可是我跟他都没联络了……”跟她要房租不合理吧?
“我知道我知道,喏,这我的帐号,你要是手头比较松良心发现喔……不是,我是说想接济老朋友,还是可怜我,就把钱汇给我好不好?好不好?拜托一一”
“唉……”文绮丝好不容易脱身,逃出婆婆家。
此地不宜久留,往事不要回首,瞧她一时失策自找麻烦,人就是这么犯贱啊,好好的跑来回!乙什么,白痴,文绮丝跑到巷口,转身,看着公寓二楼,他在里面吗?
不要去、不要去!
那方阳台,茂密生长的植物全枯死,紧闭的窗户跟花台都是灰。
不要去、不要去!文绮丝跟自己喊。
不关她的事,一切是吴志远自己选择的。
他到底有多惨?像婆婆说的发疯了?
不可能,她不信,婆婆说得太夸张了,那时,吴志远神采飞扬,吸引好多爱慕眼光,代表学校比赛时场边总是坐满啦啦队,英姿飒爽,风度翩翩,怎么可能是婆婆口中宅在家里、积欠房租、足不出户的废人?连爸妈都放弃?
文绮丝看着阳台,心跳很快,拿不定主意。
那方阳台,跟邻家花团锦蔟的阳台形成强烈对比,好像有个黑洞在那形成,时间在那儿停止,只留下灰尘,他……很惨吗?
文绮丝深吸口气,好,只看一眼就好了,她不信吴志远会那么废,只看一下,看一下就走,只是好奇,不为别的。
文绮丝走回公寓,按下对讲机。
按了很久很久很久,没人应。
老婆婆忽啪地又开门,拿着钥匙,拉她上楼。
“我带你上去,他不会开门的。”
下午三点了,文绮丝还没回“珍奇艺社”,她的午餐也吃太久了。
上官寒澈跟周杰也还没走,他们窝在大门旁的、l形会客区。
上官寒澈抚着下巴,靠着沙发,长腿交叠,陷入沉思,显得忧郁,心事重重,他这沉思的模样,看在外边女社员眼中,真是酷毙了。
因为上官寒澈的存在,女社员们工作起来特别愉快,她们三不五时跑进来换茶水、泡咖啡,聊上几句,啦咧一会儿,气氛真好,春光明媚。至于旁边那个光头仔,女人们自动忽略。
周杰看上官寒澈一副忧愁样。“大哥……我们还不走?”
“坐会儿。”
“还坐?面包都吃完了,我们去看电影?有部功夫片不错。”
“唉,我没心情,我现在罪恶感很重,她,唉,她不是可以玩玩的女人,我不能让她对我有错误期待……”
“唉?”现在是演哪出?周杰糊涂了。“她是谁?”上官寒澈挪近身子,悄声说:“我想……『眼镜』喜欢上我了。”
“有……吗?”刚刚她对大哥的态度不热情啊。
“前几天我批评了她的外表,建议她改头换面,想不到她竟然认真起来了……我就知道我的魅力……啧……造孽啊造孽。”
“我看她不像是喜欢你。”
“怎么不像?那么明显!”
哪里明显了?周杰说:“她看见你时,脸上没笑容,表情也不紧张,还当你的面走人,这种表现是喜欢?”
“唔,这你就不懂了。”上官寒澈往后靠着椅背,抚着下巴。“男女间的事你太饯了,对于女人,我比你透澈。”
“怎么透澈?”
“以前她从不打扮现在忽然盛装打扮,而且是在我教育过她以后,这很明显是女为悦己者容。”
“那为什么一见到你又马上走?”
“怕对我的感情太明显,所以故作矜持。”
“可是她出去很久了唉?”
“这是女人爱用的一招,欲拒还迎,留下想象空间。”
“可是你常来这里,如果喜欢你,以前怎么就不打扮?”
“太多女人喜欢我,她知道自己条件差没机会,所以自暴自弃,认为我不可能对她有意思,唉,偏偏这阵?锣比彳1?意她k省了她镜褒讯枭^起错误的斗志,大大表错情了一一”上官寒澈还真是非常内疚喔。“我实在不想伤害一个纯情的女人,她搞不好连恋爱都没谈过,而我是个不能给承诺的人……我喜欢一夜风流、轻松自由的关系,她那种女人要的肯定是一生一世……”你情圣是吧?周杰半信半疑。“为什么你说的跟我看见的不一样?”
“你太嫩了,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有时,人为了面子,表现感情的方式就这么含蓄。”
“也太含蓄了吧?”
“毕竟她不是前卫开放的女人,看她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了,我不小心启发了她。”呜。
“你们的世界好复杂。”周杰摸着光头,摸不着头绪。
“上官寒澈一一”
一个客气温柔的嗓音幽幽喊来,他们往声音出处望去一一文绮丝?!
她走过来,停在上官寒澈面前。“你还在?太好了。”
“唉。”上官寒澈傻了,心跳有点快,今天文绮丝望着他的视线很热情。
周杰打量文绮丝,天啊,真的,她对大哥笑哪,跟刚刚冷淡的态度判若两人,她不但对大哥笑,表情还有点紧张,神色窘迫,讲话吞吞吐吐、小心翼翼,深恐被拒绝的模样,难道?真的是喜欢大哥?之前的冷漠是装出来的?女人啊女人,你的名字叫复杂。
“你晚上有空吗?”文绮丝问上官寒澈。
上官寒澈坐直身子,看周杰一眼,像在说一一一1这才是正常女人看见他该有的反应,文绮丝终、于、正、常、了。
上官寒澈笑了,这会儿他放松下来,先前所有疑惑、被打击的自信,全回来了,他回到安全世界,他最熟悉的状态,错,这正是他最常经验到的情境。
“晚上有事?”他拽拽地瞄看文绮丝,露出一口白牙,朗笑看,眼里是满满的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