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他得好好的和母亲说说这件事,让母亲明白他这次反应会如此激烈,全是因为尊严受辱。
以他上官寒澈的本事,他想庇护一个人完全是易如反掌的事,可今日他都将人带回家里了,竟还让受他保护的人在府中受了伤还恐留疤,这可不只是打他上官寒澈的脸而已,根本就是毁容之仇,他能不大动肝火吗?
他想,这个理由母亲肯定能够接受与理解,但到了祖父及父亲那里他恐怕就得再多说一些,多承认一点才行,不然那两只老狐狸恐怕不会让他如此轻易过关。
也罢,一个人的时间和能力总有限,他正想找些助力来帮他,祖父及父亲应是不错的人选,只是在说法上他得好好地斟酌一下才行,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一些匪夷所思、怪力乱神之事,他还是要以护文绮丝周全为首要之事。
所以,这件事他得好好思索一下讲法。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也可趁此机会与祖父和父亲坦白,那便是关于他的真心。
他既然已明白自己的真心,就不需要再藏匿着,免得每回一提到他的婚事,家中长辈们就要愁眉苦脸给他看。不过老实说,他真的很怀疑当他将自己的真心说出来之后,长辈们是否还能够笑得出来,又或者从此以后日日都得眉头深锁了。
他有些坏心的偷乐着,步伐沉稳的走进了勤清苑。
听见上官寒澈约她在莲花池竹亭一见,文绮丝顿时有些迫不及待,连衣裳都没换就兴冲冲的前往,惹得贴身服侍她的紫衣无奈的紧追在她身后,不断地低声劝道:“姑娘,你走慢点,走慢点。”
说了几次见劝说无效后,紫衣不由自主的改口道:“姑娘,你别急啊,二少爷一定会等你,不会跑掉的。”
一直往前急行的文绮丝突然间停下脚步,迅速转头看向四周。
“姑娘,你在看什么?”终于追赶上姑娘,来到她身边的紫衣疑惑的问道,也跟着转头朝四周看去,结果额头却猛挨了一记敲打,发出“叩”的一声。
“噢。”她下意识的低呼一声,伸手捣住被敲的额头,发出不解的声响,“姑娘?”
“你真是越来越不知死活了,这玩笑也敢乱开?”文绮丝瞪眼低斥道。
“啊?”紫衣依旧一脸茫然,一头雾水。
“啊什么?”文绮丝忍不住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刚刚你说的话,你自个儿想想合不合适?私底下只有咱们两人时,你与我开什么玩笑我都不会在意,也不会生气,但在外头你最好注意别乱说话,须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若是不小心被旁人听见了会错意,或是恶意误导误传的话会有什么后果?”她转头看了下左右,“幸好现在周围没人。”
紫衣恍然大悟后只觉得一阵后怕,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服侍表小姐,由于表小姐待人亲切、脾气好又无架子的关系,她在不知不觉间也跟着放松了许多,忘了要谨言慎行。
她面容一肃,后退一步,恭谨的朝文绮丝福身低头道:“奴婢知错,请姑娘责罚。”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提醒你要注意谨言慎行。”
“谢谢姑娘提醒,奴婢记住了。”紫衣恭敬谢道。
“好了,那咱们快走吧。”文绮丝点头道,再度举步朝莲花池别院的方向走去,只是这回步伐明显放缓了许多。她边走边解释,“我刚刚之所以走这么快并不是因为心急,而是因为这段时间每日都关在厢房里真的闷坏了,今日难得有理由出门,我这不是高兴嘛,才会一时失控的。”
“姑娘平日若觉得待在屋里太闷了,随时都可以到莲花池别院去啊,二少爷许诺过你的,你忘了吗?”紫衣不解道。
“别,两次我就够受了。”文绮丝敬谢不敏。
她一共就只去过那座莲花池竹亭两次,却两次都留下后遗症,一次是温家四小姐的妒恨发狂,一次是上官小姐们的找碴警告,让她完全有种受够了的感觉,她这也才知道自己能自由进出莲花池别院是享有多大的特权,让她成了上官府中被人羡慕嫉妒恨的对象。
对于前者的找碴,她可以设计将其驱出上官府,但后者她却只能避让了,因为她总不能鸠占鹊巢的把上官家的人赶出去吧?这也就是她近来整日都窝在房里快被闷坏了的原因。
“小姐们找麻烦的事其实可以告诉二少爷,但是姑娘却不许奴婢禀报。”紫衣无奈的轻声道。
“我不想连这种小事都麻烦表哥。”文绮丝摇头说。
“奴婢觉得二少爷绝不会认为这是件小事。”紫衣认真道。
文绮丝摇了摇头,带着些许洞悉人世的感慨道:“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这件事若捅到表哥那里只会让所有人都不开心,我也捞不到一个好,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紫衣本就是个聪慧的,不然也不会被上官寒澈派来贴身服侍文绮丝。
听完姑娘的话,她细细的想了一下,虽不到完全明白表小姐所说的,但也懂了几分。
她知道这事若让二少爷知道了,第一个不开心的人一定是二少爷,然后府中那几位找表小姐麻烦的小姐肯定也会不开心。主子不开心,在主子身边服侍的人自然也会不开心,加上能贴身服侍主子的人在府中一定都各有各的人脉与关系,若是一个不安好心想使坏报复的话,大事没有,小事不断,那可就麻烦了,这也难怪姑娘会说她捞不到一个好了。
想清楚这些牵连后,紫衣突然好佩服姑娘,觉得姑娘好厉害,竟能看穿这些只有在大户人家后宅里才有的利害关系与龌龊,真是太聪慧了,这也难怪二少爷会对这位明显家道中落的表小姐另眼相看了。
两人一路朝莲花池别院方向走去,途中难免会遇到人,也就是说,今明两天之内肯定又会有人前往东厢房找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