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一晨神情轻松,语调里含着戏谑。
林谨认真看着蒋一晨,透过那张玩笑的面具,她看出了蒋一晨眼里深深的疲惫。
蒋一晨这段时间恐怕过得真的很不好。
林谨从兜里拿出一颗棒棒糖,剥了糖纸,递到蒋一晨唇边。
蒋一晨下意识含住,歪着脑袋,轻笑一声。
“当我是小孩子吗,心情不好,那颗糖就能哄好。”
林谨拍拍蒋一晨的脑袋,“不是,我是想让你慢慢讲。”
甜食能让人觉得幸福。
说出心里的苦时,混合着一丝丝甜,或许会不那么让人难受。
蒋一晨揉揉头发,“我要和娱文天华解约了。”
林谨:“好事。”
蒋一晨:“娱文天华开出了天价违约金,我赔不起啊。”
他半真半假地说。
他倾家荡产地去赔,还是赔得起的。
他赔完了,拿什么生活呢?
可要是不赔,就他和彪哥冲着总经理拍桌子、瞪眼、放狠话那三件套,到合约期满,他都别想接到像样的通告。
要不然他也不会去做综艺节目的飞行嘉宾。
他以前可没那么闲,电视剧和电影都拍不完呢!
林谨很讲义气地说:“我帮你赔。”
蒋一晨胳膊搭在林谨的肩膀上,“你帮我陪我们老总坐坐吗?”
林谨朝自个儿竖起大拇指,“我,有地。”
噗!
蒋一晨差点一口血喷在林谨脸上。
最近这些年,我有车、有房,都不能成为炫富的条件了。
房子和车子只是标配,没有,连媳妇都甭想娶得上。
要说炫富,还是“我家里有矿”最标准。
低一个层次的,当属“我家里有地”了。
地皮,多贵啊。
蒋一晨用怀疑的小眼神看着林谨,“你的开心农场是不是有很多地?”
林谨:“我没有农场,我买的是工厂,就是北郊,原来的钢厂。”
蒋一晨:“……”
身边的朋友偷偷暴富了,却没有带我,我该跟她绝交吗,在线等,挺急的。
他搓搓脸,“解约的事情其实不着急,着急的是蒋先生的事情……
“上次让你陪我玩儿游戏,我跟你提过。”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他说是想认回我,可打的主意却是要我一个肾。”
林谨吓了一跳。
她拉着蒋一晨上上下下打量,发现蒋一晨好好的,才松了一口气。
蒋一晨:“法治社会,我不同意,他难不成还能真绑了我取肾吗?”
语气里全是轻蔑。
林谨知道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要不然蒋一晨也不会心烦成这样了。
她静静等着蒋一晨开口。
蒋一晨:“强行取肾当然不行,他们准备利用社会舆论逼迫我捐肾了。
“你知道的,那些网友站着说话不腰疼,巴掌没落到他们身上,他们永远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别人。
“我不准备妥协。凭什么啊,他对我不闻不问,我最艰难的时候,他没有伸一下手。
“他需要肾了,想起我了。
“他怎么不让他的小儿子给他捐肾,还不是觉得我无关紧要!”
他情绪有些激动,呼哧呼哧地喘气。
他大概压抑了很久,终于找到了倾诉的对象,负面情绪一股脑宣泄了出来。
林谨轻轻拍蒋一晨的背,“你没必要背负这种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