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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也知道自己的理由有些牵强,不过萧惟信是真的信了的,她感觉得出来,或许心里不是没有疑惑,只是她说的,他都信,也或许只是为了不让她为难。
这般的男人,她顾长生是积了几辈子的福气才能碰上?
她怎么能够允许他出事?!
“想什么了?”
也许到底心里不安,萧惟一连好几日都空出了不少的时间来陪伴妻儿,萧顾小少爷高兴之下早就忘了那日的事情了,每天乐呵呵的,也开始闯祸了,不过他爹娘都有心思,也存了补偿的心思,也没怎么罚他,倒是让他有些不习惯了。
“还能想什么?”长生睨了一眼丈夫,“不就是你儿子?这才安分了几日,又闹了,三岁定八十,难不成我们还真得为他操心到八十岁?”
“到时候怕是他不让你操心你都不乐意了。”萧惟失笑。
“你还说!”
“好好好,不说不说。”萧惟忙安抚,“阿顾也不算是闯祸,不过是活泼了些罢了,男子汉大丈夫的,腼腼腆腆的你怕更发愁了。”
“我就说他怎么又开始闹了,感情是你这个当爹的给他撑腰了?”长生恼火道,“我警告你,你要是把他给惯坏了,我可不会给你收拾烂摊子!”
“真的不会?”
“养不教父之过!到时候你自己受吧!”
萧惟笑道:“好。”
长生狠狠地瞪了过去。
“钦差快到了,过两日我便得回军营去。”萧惟转了话题。
长生颔首,“放心,府里有我了。”
“嗯。”萧惟点头,“长生……”
“嗯?”
萧惟看着她,“阿顾也三岁多了。”
“嗯。”
“等这次钦差检阅之后,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萧惟继续道。
长生一愣,“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间想多要个孩子?你不是说有阿顾一个就够吗?”
“以前是这般觉得。”萧惟笑道,“不过阿顾越发长大了,便觉得孩子有些孤单,而且,若是阿顾当了兄长了,性子也能转转,到时候当了兄长了,便不会闯祸胡闹了。”
“感情你是想省了教儿子的事啊?”长生失笑,“你便不怕你儿子觉得多出一个弟弟或者妹妹来跟他争宠,性子更加不好?”
“我们的儿子怎么会如此狭隘?”
长生气笑了,“怎么说都是在夸你自己是吧?”
“不是在夸我们儿子吗?”
长生懒得跟他争辩,“我倒是没意见,不过驸马爷,先前没给你儿子断奶的时候怀不上正常,这两年我们可没做任何预防措施,可依旧没动静,现在可不是你说想再生便能再生的。”
“没关系,我们多努力努力便是了。”
“都多大年纪了,还没脸没皮的!”长生嗔怪道,“行,只要夫君大人想,妾身我便是舍命陪君子又何尝?!”
“又胡说!”萧惟板起脸,“都当娘了还总是胡说八道!”
长生失笑,“成成成,都听夫君的,夫君说什么便是什么。”说完,也不耐烦他继续痴缠似得,“过两日便是表哥的生辰,照旧在我们这边过,到时候你将人带来。”
“需要我带吗?”萧驸马爷语气有些不满,“不必等到那一日他便跑来赖着不走了!你说我们儿子这般爱闯祸是不是被他教坏的?”
“方才谁说这不是闯祸来的?”
萧驸马爷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无话可说,只是似乎也不乐意便这般被老婆打发走了,依旧腻腻歪歪的。
都老夫老妻了还这般!
长公主殿下十分无奈,向来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行了,去瞧瞧你儿子,免得他又闹什么幺蛾子!”
好不容易,终于将人给打发走了。
长生脸上的笑容褪去,“凌光,你说他是不是还在怀疑?”
“驸马只是不安,应该并未怀疑。”
长生哂笑,“是啊,他从来也不会怀疑我,即便当初那些人将李跃之死的真相告知他,他亦未曾怀疑。”
“公主……”
“所以,本宫怎么能不爱?”长生继续道,“又怎么能容忍有人来破坏我们这个家?!”
前朝后裔?
那又如何?
即便是天皇老子也别想破坏她的家!
“一切按计划行事,不过也不必遵守什么交易约定,一旦有任何不妥,即可格杀勿论!”
“是!”
长生着手操办许昭的寿辰,这些年来,许副将跟主将府关系十分密切,跟长生长公主这个表妹的关系也十分的好,而这般多年来,许副将身边也没个女人伺候,若不是偶尔会跟同僚去喝喝花酒,真的会被怀疑有毛病,这许昭来主将府也从不避嫌,便是男主人不在,他也一样会来,甚至有时候还会留宿几日,好在目前为止并没有人就此事提出过任何质疑或者闲言碎语,他与长公主的关系众人也只是定义为兄妹之情。
这要说长生长公主有什么闲言碎语传出来的话,也必定是与这位来往密切的表哥的,所以,当外头传出了长生长公主与人私会,给萧驸马爷小大将军戴了绿帽子,许昭第一个念头便是跟自己有关系,气急败坏之下也懊恼自己怎么这般不避忌,可他还没向夫妻两人请罪,便被告知与他无关了。
与长生长公主有私情的不是他许大将军。
“那是谁?!”
萧惟脸色阴沉的厉害,在钦差到来的当口传出这样的传言,他不得不多想,不过彻查的结果却和他所预计的不一样。
完全不过是一场无妄之灾!
传出这谣言的人也并不是有心或者有什么目的的,而不过是喝醉了酒无意中说了一句,便被人给传出来了。
“牛青阳!”
“牛青阳?!”许昭大怒,“他怎么敢?!”虽说愤怒,不过对于这个结果也并不意外,这几年他们联手虽说控制住了西州军,不过里面不服的人也还是有的,这牛青阳便是其中之一,他是西州当地人,出身也算是有些来历,乃西州有名乡绅牛家的嫡长子,从军多年来也是立了不少的功劳,如今亦是西州军的副将之一,在西州军中也举足轻重,有家世有本事也有功劳,当年若不是司楠空降过来重新整合了西州军,他如今怕也不止于此,“当年司楠在的时候他便已经闹了不少幺蛾子了,你来了之后,更是一副被你抢了主将位子的模样,他还真当你不来皇帝便会让他坐这个主将位子?!”
就算司楠不来、萧惟不来,西州军主将也绝对不会让一个西州当地乡绅之子来坐!
皇帝不怕他直接将西州变成了他牛家的?!
愚蠢又小心眼,跟个女人一般!
“不对,他即便再不甘心也总不至于使这般手段!他便不怕被阿熹给宰了?!”牛青阳有许多的缺点跟麻烦,但是本事是真的,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否则这些年便不会只是跟女人一般使性子耍脾气了!“到底怎么回事?”
萧惟道:“前段时间长生出门一趟见了个人,被牛青阳无意中见到了,之后他在喝花酒的时候无意中说了这事,花娘嘴巴不紧,在伺候别人的时候说了出来,便被传出来了。”
许昭愕然。
“看来这些年我们夫妻的脾气太好了,以至于连一个做皮肉生意的婊。子也敢随便议论!”萧惟冷笑道。
许昭问道:“没有人在背后操纵?”
“查过了,没有。”萧惟道。
许昭点了点头,“如此便好办了,钦差要来了,你便不要插手这事,我来处理。”
“不必,这事……”萧惟的拒绝还没说完,便有人进来禀报说长生长公主派人过来了,“让人进来。”
来的是主将府的一个侍卫,是来转达长公主的话的,“长公主说钦差大人快到了,将军安心军中事务便是了,外头的事情长公主自会处理。”
萧惟皱眉。
许昭倒是觉得是在意料之中,“阿熹说的也没错,这事由她出面处理更为合适,你先别急,不是要拦着你保护妻儿,而是也是时候提醒提醒外边的人,长生长公主的脾气没消,火气也没熄,正好钦差要来,让他也看看,回去之后好告诉那些依旧不死心的人不要轻举妄动!”
“回去告诉长公主,想如何处理便如何处理,不必有所顾忌!”
“是!”
牛青阳是典型的西北汉子,虽说心胸有些狭小,但决定顶天立地,绝不会做出这等龌龊之事,不过在听到了外边传闻的时候,也的确是心里暗暗爽了一把,觉得自己当日在茶楼所见所想没有错!即便这两年来这位长了一张娘们脸还是靠着老婆裙摆上位的主将大人也算是证明了他有几分本事,但当年他输给了司楠没话可说,谁让人家是武将世家身经百战?可眼下,他却要屈居在这般一个除了娶了一个好婆娘之外样样不如他的臭小子之下,他如何能够甘心?如今好了,被人戴了绿帽子了,看他还怎么有脸在军中混!
他幸灾乐祸,费了很大的劲才压住了去嘲弄那小子一番的冲动,可也仅限于此,他没打算落井下石或者趁着这次机会把他拉下马,更从来也没想过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自己!
“长公主,末将从未想过要污蔑长公主!”城守府的大堂之上,牛青阳面色铁青,极力申辩,“只是一场误会,末将从未……”
“你从未说过本宫与一男子在茶楼私会?”长生冷声打断了他的话,气势迫人。
牛青阳僵着身躯,“末将……末将只是酒后一时胡言乱语,并非有意……”
“也便是说花楼的妓女招供是真的?谣言的确起于你口!”长生没给他说完的机会,“牛将军好大的本事,不过是酒后一时胡言便闹得满城风雨,让本宫清誉全毁,这你若是有心的话,岂不是整个天下都要大乱了?!”
“长公主……”牛青阳甚至已经忘了那一日是不是有说过这样的话,但是他的确是见到过她跟男子在茶楼私会,的确心中嘲讽萧惟那小子很有可能被他尊贵的婆娘戴了绿帽子,但是……“长公主,末将那日的确去过茶楼,可究竟有没有说过这话末将的确想不起来!不过,若是此时真因末将而起,末将愿意承担一切罪责!”
“如此说来,将军还是要狡辩?”
“末将不敢!”
“你连污蔑本宫与人私通都敢了,还有什么不敢——”长生大怒,手边的茶杯也被砸了出来,面色冷厉铁青。
西州州府坐在一旁,神色凝重,却也不好插嘴。
牛青阳跪着,“末将绝不推卸责任,但亦不愿蒙受冤屈!”
“那感情是本宫收买了那花娘污蔑你了?!”长生冷笑,“你牛将军好大的脸面让本宫赔上清誉来污蔑你!”
“牛将军,你的确糊涂了!”西州州府终于开口,军中的人他无权处置,但此事他是绝对不能置身事外的,“长公主如何会拿自己的清誉来污蔑人?”
牛青阳苦笑,的确不可能,就算萧惟容不下他要想办法将他搬到也决计不会用这样的方式,事到如今,他也便只能认了!“末将酒后失言,冒犯长公主,折损长公主清誉,还请长公主恕罪!”
“本宫十分好奇,牛将军为何单凭本宫在茶楼里面见了一个男人便认定本宫与人私通?”长生却没有当即发落,“本宫来这西州府的时间虽然不算长,但也从未听说过这西州府的女人若是跟丈夫以外的男人见面便是有私情!牛将军,你甚至没有去查过本宫所见那男子的身份便直接定了本宫的罪,本宫很想知道,本宫这些年来可是做了什么水性杨花的事情让牛将军如此笃定?!”
牛青阳如何能答这话?他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因为在萧惟莫名其妙当了主将之后他便让家人去查了他们的底细,甚至还派人去了京城,萧惟的事情倒是没打听出多少,但是,长生长公主的事情却是很多,其中一个便是她与那王驰不清不楚的传闻。“末将该死!”咬了咬牙,“不过长公主殿下便能保证你所为没有任何让人误会的地方?!没错,单凭在茶楼里面见了一个男人不能说明什么,可长公主身份尊贵,如何会想不到与丈夫意外的男子私下见面会引起什么误会?!末将酒后失言的确该死,但长公主亦不是没有任何责任!”
“感情本宫也有错了?!”
“长公主没有吗?”牛青阳抬起头,犟着脾气道。
长生气势大涨,眼中怒火熊熊。
西州州府见状暗道不好,“长公主息怒……”
“牛将军果然不枉这姓氏!”长生冷笑。
牛青阳脸一沉,“长公主,一人做事一人当,何必迁怒末将宗族?!”
“本宫若是偏要迁怒呢?”长生冷笑,“虽说你是军中之人,但污蔑皇族是什么罪名,你应当也不会不知道!”
“你——”
“别说本宫不过是说了这般一句,便是本宫灭了你满门毁了你宗庙,你又能奈本宫如何?”长生继续道。
牛青阳真的急了,“末将乃大周将士,要杀要剐也该有兵部查处陛下决断,长公主贵为大周长公主便该……”
“你没打听过本宫吗?”长生打断了他的话。
牛青阳脸色青白交加。
“本宫何时遵循过所谓的规矩与律法?”长生冷冷嗤笑,“本宫亦可以告诉你,即便本宫越俎代庖处置了你,皇帝也不会拿本宫如何!”
牛青阳浑身紧绷,额上青筋凸起。
“怎么?想先下手为强杀了本宫?”长生见状笑道,“也顺便告诉你,想要杀本宫的人很多,可至今为止,每一个成功的,哦,还有,刺杀皇族,按照律法该怎么判处?你既然如此精通律法规矩,不如跟本宫好生说说?”
“长公主,不就是要末将的一条命吗?末将给你便是了!”说完,一跃而起,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便要刎了脖子。
自然,没成功。
虽说他动作迅速决心很大,但也仍旧是被制住了,摁在了地上,任凭他如何的挣扎也挣扎不脱,“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何必羞辱我!”
“羞辱你?”长生端起了刚刚送上来的新茶盏,“本宫何时羞辱了你?”
牛青阳一窒。
西州州府额头突了突,事情似乎并不是他所预料的那般。
“你……”牛青阳抬头盯着她,“你到底想怎么样?!”死不让他死,难道真的要他全家为此担责?!
长生搁下了茶盏,“本宫无辜受辱,是否因你而起?”
“……是!”便是不愿意承认,可这的确是事实!
“本宫便是其身不正,可轮到你来管?”长生再问。
牛青阳咬紧牙关,“轮不到!”便是她给萧惟那小子戴了一百顶绿帽子也跟他牛青阳没任何关系!
“那你多管闲事做什么?你是八婆吗?”
“你——”
“你自然不是!也更不是在为你的上峰打抱不平,你不过是不甘心罢了!可你凭什么不甘心?!你哪来的自信笃定没有了本宫的驸马西州军的主将便非你莫属?你是立下了绝世奇功还是本事超群?又或者,你也娶了一个皇帝的妹妹?!”
牛青阳这次没有挤出一个字。
“我堂堂大周的大将,心眼儿居然连女子都不如!”长生哂笑道,“牛将军,本宫的确是要羞辱你,可这又何尝不是你自取其辱?!”
牛青阳浑身颤抖。
“本宫若要一个人的命,他便是有九条命也得乖乖地去跟阎王爷报到!”长生继续道,“本宫不杀你,本宫只是想要你明白你牛青阳不过尔尔而已,男子汉大丈夫,沙场杀敌为的该是保家卫国,即便功名利禄也重要,但没了这份大义之心,有何资格谈顶天立地!”
牛青阳双眸大睁。
“本宫也不怕告诉你,即便你真的立下奇功,甚至于将蛮族给灭了,西州军主将的位子也不会是你的!”长生继续道,“知道为什么吗?”
牛青阳真的是不知道。
“因为皇帝不会想看到西州变成你们牛家的天下!”
牛青阳浑身一震。
西州州府心中胆寒,他似乎听到了不该听到的。
长生没有再继续,转过来看向西州州府,“牛青阳酒后失言侮辱本宫,按理当斩,不过本宫不愿西州军失去一个英勇善战的将军,所以,便打一百军棍就算了,既然人已经到了州府大人这里了,便一事不老二主,请州府大人监刑了,至于其他的人,也劳烦大人按律处置!”
西州州府便是再不愿意也不能说不,当即便起身拱手应下了这桩差事,这军中将士犯错本该由军中处置的,这长公主将人弄到这里,怕便是要护住她那驸马的名声,这般袒护,怎么可能与人私通?这牛青阳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
也罢。
一百军棍对于他这等沙场之人来说也死不了!
至于其他人,那便更好处置了。
“下官必定会尽快平息谣言!”
“如此甚好。”长生起身,无事牛青阳震惊错愕的目光,缓步离开。
……
“这些日子不要让少爷出门,府里的人也敲打一番,不要让阿顾听到任何不该听到的!”从衙门里面回来之后,长生便吩咐了下去,而与这个命令一并下的,还有……
“公主?!”凌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长生目光深沉,“凌光,若是将来我保不住了,至少……可以保住阿顾,至少他可以活下去。”
“公主……”凌光明白了过来,“即便事情暴露,也未必便如公主所想的那般糟糕,他们并没有证据证明驸马的身份!大不了到时候您跟驸马还有少爷离开大周便是了!还不至于到那个地步的!”
“未雨绸缪罢了。”
“可奴婢担心若是少爷知道了……”
“他总是要长大的。”长生道,“有我们这样的父母,他必须必其他孩子坚强勇敢。”
“可是……”
“不必可是了。”长生道,“也不算是什么大事,阿顾若是听到了,我亲自跟他解释便是,萧惟那边也很好说,不过是吹一阵子风罢了,很快便会散去的,只是以备将来不时之需罢了。”
凌光只得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