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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愿意,便可以。
长生笑了,闭塞多时的脑子似乎一下子通了一般,“人人都说一孕傻三年,我这才四个月便已经傻成了这模样了,娘娘说的没错,只要愿意,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皇贵太妃见她如此,也笑的轻松了些,“听说央央这名字是你取的?”
“是啊。”两人不再说那些伤脑经的大问题了,说起了琐碎的事情,轻松愉快的,时间一下子便过去了。
傍晚时分,皇后派人过来,说皇后得知长公主进宫来,特意派她过来看看长公主有什么需要的,作为后宫之主,自然不可能现在才知道长生进宫了,之所以现在才派人来,也不是不将这长公主当回事,而是不想打扰。
长生倒是领了她这份心意,起身些了皇后娘娘的恩典,不过也没说需要什么,说时辰差不多了,她也要出宫去了,改日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那人领了这些话便去了。
“皇后还是不错的。”皇贵太妃笑道,“有些事情能不计较便不要计较了。”
“我是那般小气的人吗?”长生失笑。
皇贵太妃亦笑道:“自然不是,我们的长公主心胸开阔着呢。”她凝视着她,眼中满是慈爱,“长生,若是陛下在天之灵见到你这般,会很高兴的。”
“娘娘放心,他还会更高兴的。”长生笑着保证,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过不久便要当外祖父了,娘娘若是梦见他的话便跟他说一声,等他外孙子出世了,我便带着去给他好好瞧瞧。”
“好啊。”
“我还是觉得是个小子!”长生认真道,“你顺便也让父皇保佑保佑我真的给他生个外孙子!”
皇贵太妃失笑,“都好都好,你跟驸马都还年轻,总能给先帝生外孙的。”
“我就是要这个!”长生近乎执拗地道。
皇贵太妃也拿她没法子,无奈地笑着,“我送你出去吧。”
“好啊。”
这太妃养老的宫殿可不比先前贵妃所住的,一大堆人挤在一起,住着也憋屈,不过也没法子,一朝天子一朝臣,不将人送去寺庙出家活或者更残忍的直接去皇陵殉葬已经很不错了,“娘娘,若是住的不开心了,便出宫吧,其实只要心里有先帝,也不一样要守在哪里,你看我不也从皇陵走出来了吗?再说了,央央要是能每天都见到祖母的话,必定会开心的。”
“嗯。”皇贵太妃应了一声,并未多说。
长生也不再多言,有些事情点到即止就可以了,“娘娘回去吧,最近入秋了,夜里凉,娘娘多添件衣裳。”
“的确是要当母亲的人了。”皇贵太妃笑道,“行,我会好好主意的,你啊也得照顾好自己,别总是胡思乱想的,要是闷了,去找人说说话,进宫来也成,不过能不进来还是不要进来,累的慌,不是听说安夫人回京了吗?闷了便去找她玩。”
“娘娘忘了,她可是我老师?当年在常州书院她对我的‘虐待’我可是刻骨铭心的。”长生笑道。
皇贵太妃一愣。
“跟娘娘开玩笑的。”长生随即道,“娘娘还当真了。”不过想想也是失败,这般多年了她除了顾绮之外竟然没有一个女性朋友,以致到了现在居然连个说话聊天的人都没有,“不过老师那边我还真的不敢去打扰,她可不会跟娘娘一般宠着我。”
“那便进宫来吧。”皇贵太妃道,即便她最不放心的便是她进宫来,钱皇后没有坏心,但如今皇帝跟卢氏联姻重重地打了钱家一耳光,这事跟长生脱不了干系,皇后心里未必没有想法,更不要说还有一个闹事的余氏了,一次余氏没来闹,但她若是时常进宫的话,她会不闹?
“娘娘便不要担心我了。”长生笑道,“我呢,最近打算去打扰打扰几位皇姐,娘娘虽说也是当过母亲,可八皇兄都多大了?娘娘怕也忘的差不多了,倒是几位皇姐那里可以去打扰打扰取取经。”
“也好。”皇贵太妃有些意外,不过并不反对这事。
长生笑道:“不过央央我还是要来看的。”
“行。”皇贵太妃笑道。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皇贵太妃便送长生上了小轿了,这里离宫门远着呢,别说怀孕,便是没怀孕走出去也得累个半死,自然得坐小轿了。
这小轿自然不能跟从前长生公主的凤銮相比,虽说现在长公主也有一定的礼仪规格,但这凤銮却是再也沾不上边了,不过这小轿也是简陋,不说的话甚至不知道里头坐的人便是大名鼎鼎的长生公主。
所以,在狭长的宫道上碰上了迎面而来的贵人了,退让的自然便是这给进宫来拜见的命妇代步的小轿了。
可里头坐的是长生长公主啊!
来送人的太监也不敢先退让,本事想上前跟前方的贵人禀报,可才上前话还没来得及说了,那贵人的人便大发雷霆了。
“放肆,于美人驾到,你们敢挡道?!”
那太监赶忙跪下:“见过于美人,奴才是皇贵太妃宫中的,封皇贵太妃之命……”
“什么皇贵太妃!”那宫女声色皆厉,“这宫里面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先帝的妃嫔耀武扬威的?我们娘娘可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妃嫔,你们一个先帝时期的老不作死居然敢挡我们娘娘的道?找死是不是?!”
轿子内的于美人也开口了,声音冷厉的:“来人,这些人冒犯本宫,立即着人拿下送内务府,以冒犯宫妃之罪处置!”
若是别人,她倒是愿意给个情面,可谁让他们是皇贵太妃的人?
老夫人可是恨不得立即让她去陪先帝呢!
她不能直接收拾皇贵太妃,难不成还收拾不了她的人?!
便是陛下知道了,最多也只是责骂她一句罢了,比起让老夫人更加疼她,这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有老夫人在,就算被陛下责骂,也绝对不会失去陛下的宠爱!
什么惠嫔?!
便是妃,贵妃都有的她当了!
“娘娘……”
“娘娘要将谁送去内务府处置?”
“放肆!”主子没开口,宫人便先动怒了,“娘娘饶你们一命你们还不赶快跪下来谢恩!还有里边的那个,娘娘给你恩典,你还不赶快出来谢恩!”
“若是不出呢?”
“好大的胆子!”
于美人也怒了,着人掀开了轿子的帘子,似乎要看看究竟是谁胆子这般大似得,可这进宫来看望先帝那群老不死的能有什么大人物?算来算去最大的也就是衡王妃了,可衡王妃不是回娘家了吗?连小郡主都丢进宫来给老不死带了,就算是衡王妃她也不怕,不就是一个靠着陛下吃饭的王爷之妻吗?有什么好怕的?她本该给她让路给她行礼的!
“凌光。”长生也没生气,反倒是起了些玩心,先帝的时候她没碰见过这般恃宠而骄公然跟她作对的,当年丽妃他们玩的都是阴谋,像这般轰轰烈烈冲上来来送死的,还真的没有过,在这皇族里头十几年了,没遇上过这种事情现在想起来总是觉得有些遗憾似得。
凌光听了主子的声音便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了,上前将帘子给掀开,虽说已经傍晚了,不过天色还不错,于美人那张艳丽的怒容清楚地出现在长生的眼中。
“于美人?”长生看了这位传说中如今最受宠的妃嫔,饶有意思地笑了,“难怪皇帝被逼到那份上才肯点头纳妃了,这一脸的胭脂水粉吃下去,还能好好的?”
于美人也看清楚了来人的脸了,将她脸上的戏虐以及慵懒看的一清二楚,她没见过这个女人,但是她的态度以及她的容貌让她心里的火更盛了,“你是何人?为何进宫来?”
打扮成这样子想做什么?
勾引陛下吗?!
皇贵太妃自个儿没了男人,还想在这后宫兴风作浪?!
这女人到底是谁?!
还有,她刚刚说什么了?!
那话是什么意思?!
没见过长生长公主不算是于美人的错,长公主殿下这两天心情不太好,觉得自己有些人老珠黄了,便没有让人给她梳妇人发髻,装了一会儿嫩,把自己当成没出嫁的小姑娘一般打扮更不是美人娘娘的错,明明模样还是美人儿怀了孕没损了容貌还更添了一抹魅力的长公主殿下起了玩心更更不是她的错。
只能说,于美人倒霉了。
“为什么进宫来?这得好好想想,我为什么进宫来呢?”长生说完一副我很认真地想你这个问题的样子。
于美人气的脸都青了,“来人,还不快给我拿下!”不管这皇贵太妃弄这女人进宫是什么目的,单凭她现在对她的无礼,她若是不好好收拾她,往后在这后宫里边还怎么站稳脚跟?!
“你要拿下谁?!”
长生一听这声音便知道完不成了,脸色顿时有些不高兴了。
于美人一怔。
其他人也是吓了一跳,很快便最旁边宫道走出来的男子跪了下来,“参见陛下!”
那送客的小太监见了顿时松了口气,陛下来了便不会有事了,虽然这长公主似乎也不怕,可若是闹起来,他怕也会被罚的!
“奴才见过陛下!”在跟众人一同行礼之后,他又再磕了一个头,想要马上跟皇帝讲明事情,“奴才奉……”
“陛下!”于美人也回过神来了,从轿子里边扑出来直接往皇帝跟前扑去了,原本愤怒的神色顿时便成了楚楚可怜,可怜的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得,“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没说什么事情,就是拿着帕子抹着努力挤出来的眼泪,“臣妾……臣妾好委屈……”
“陛下……”那送客的太监急了,“奴才是……”
“小桌子公公别急,让美人娘娘说好好跟陛下说说委屈嘛。”长生打断了他的话,想了想又问道:“你是叫小桌子吧?”
“奴才……奴才……是。”奴才叫小卓子,不过长公主殿下说是那便是,回去他改了名就是了,“是。”便低下头不说话了,于美人还说委屈?怕是接下来怎么死都不知道了!
“陛下!”于美人的火气又起来了,“臣妾好端端的在这路上走着,皇贵太妃宫里的这伙子人不知道怎么的便冒出来了挡了臣妾的道,臣妾的宫人不过是让他们让一让罢了,可他们仗着皇贵太妃的势怎么也不肯让,还……还出言羞辱臣妾……”抹了抹眼泪,又恨恨地指着还在轿子里坐着的长生,“她不但羞辱臣妾,还折辱陛下!”说完,似乎又发现了对方惊天的大错似得,瞪大了眼睛指着对方的手都颤抖了,“陛下你看,她现在还敢对陛下不敬!陛下……”
“闭嘴!”皇帝的脸已经沉了下来了。
于美人吓了一跳,也似乎才发现皇帝脸色很不好,“陛下……”难不成皇贵太妃真的得逞了?陛下被这女人给勾引了去?“陛下,您千万不能上皇贵太妃的当,她不安好心啊陛下!这个女人是皇贵太妃安排的,她是存心勾引陛下……”
话,说不下去了,为什么呢?
因为皇帝陛下的脸瞬间变得很可怕,威压也杀气腾腾地向她袭来。
“陛……陛下……”
“呵呵……”本来被人打扰了玩性有些不高兴的长公主听了这话心情又好起来了,似乎不安分惯了的人突然间要安安分分的太难受了,所以一旦有事情闹的话便开心了,“陛下?您被我勾引了?”
皇帝的脸色更难看了,低头看向那已经瘫软在地上面色惨白的于美人的目光简直要将她给剐了一般。
“于娘娘您糊涂了啊,这是长生长公主殿下啊!”张公公冒着主子的威压硬着头皮说了这话,这于美人脑子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却能哄老夫人开心,这老夫人开心,陛下便能少些烦心事!或许这也是陛下忍的下宠她的原因,啊,扯远了,“您误会了!”
于美人眼睛瞪的大大的,不敢置信地看向轿子里笑的慵懒的长生,嘴巴也因为惊愕张开了,长生长公主?她是长生长公主?!
“来人!”皇帝开口了,“于美人冒犯长公主,御前失仪,着废去美人之位,变为宫女!”
“陛下!?”
“既然母亲喜欢你,你便到她宫中伺候吧!”皇帝看也没看她一眼便挥手让人将她押走了,也没忘记助纣为虐的一伙子人,都让张公公带下去处理了,很快,就没有人挡住长公主的路了,皇帝也散去了怒意,温和了下来,“怎么进宫都不让人来跟朕说一声?”
“递牌子吗?”长生问道。
皇帝没计较她的语气,“时候不早了,既然进宫来,不如便陪朕用了晚膳再回去。”
“这可不成。”长生摇头,“我家驸马若是知道我趁他不在家的时候跟别的男人吃晚膳入夜了都还不回家的话,会吃醋的。”
皇帝的脸顿时又沉了下来了,“朕会让皇后管束好后宫!”
“皇后娘娘身怀六甲难免精神不足。”长生笑道,“陛下还是得多体谅体谅才是。”
皇帝没答话。
“虽说臣妹也希望陛下多子多福的,可这皇子生母的品性还是很重要的,我们这一代人算是给皇家丢了脸了,希望下一代能好好地帮我们把这脸给挣回来。”长生继续道,“皇后娘娘很好,必定能教出一个好儿子来,嗯,以后找她取取经。”
皇帝看着她,“既然不留下用膳,朕让人送你回府,天快黑了,路上小心些。”
“多谢陛下。”长生笑道,“臣妾最近懒的厉害,便不给陛下行礼谢恩了,陛下可别见怪。”
“行了。”皇帝笑了,“今日之事朕会着人封口,也会给你一个交代。”
“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长生笑道,“哪里需要劳师动众?再说了,臣妾也又不是,最近闷的慌,一时没忍住便拿陛下的妃嫔解了闷了,便算了吧,臣妹以前不知道,现在总算是知道怀个孩子有多辛苦了,偶尔耍耍脾气闹闹事,权当解闷罢了,陛下你可别见怪。”
皇帝看着她,“闷了便跟朕说。”
“好啊。”长生笑道,凝视着他。
皇帝似乎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没什么。”长生笑道,“就是突然间发现陛下是越来越有兄长风范了。”
皇帝一愣。
“走了。”长生没继续往下说,“等有空,臣妹便进宫找陛下解解闷。”
皇帝颔首,温和笑道:“嗯。”
张公公亲自送了长生出宫,不但送了她上了长公主府的马车,还亲自将她护送回了公主府,确定了她平平安安回到了府中,这才回宫里复命。
等回到宫里的时候,便得知了老夫人余氏在太极殿皇帝那里大闹了,又是哭又是骂的,简直就跟泼妇一样,这样的人居然是陛下的生母!还一心想当太后,就以她这性情,即便长公主不反对,陛下怕也不敢封她为太后吧?
余氏的确是闹,而且是大闹,也没想过这样做有失身份,很久以前她便忘了为自己的行为三思了,她更是习惯了一有什么不如意而皇帝又不听她的,她便闹,直到闹到自己闹不下去或者是皇帝低头为止!
这一次,更甚。
因为她怎么也想不到皇帝居然会连这般一个小小的要求都拒绝她,更没想到皇帝居然会这般不给她脸面!
不册封她这个生母当太后,可以说是他已经被过继了,说是有先帝压着,说那秦长生反对,说满朝文武,皇室宗亲不同意,说时机未到,她忍了,也认了,她不逼他,她相信他还是心疼她这个生母的,终有一日会把属于她的东西给她的!
可是现在是什么事情?
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
什么冒犯长公主?!
她秦长生已经嫁人了,就算不嫁人,先帝也死了,这皇宫已经换人了,她还嚣张什么?她凭什么在这宫里耀武扬威?!
便是冒犯,也是她冒犯了皇帝的妃嫔!该受罚被贬的人是她才是!
可是现在……
“你明明知道于美人是我的人,你却还贬了她,你让我这张脸往哪里挂?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的?!我才是你母亲,我才是生你的那个人!于美人冒犯她?怎么冒犯了?!她是我疼爱的儿媳妇,是你的妃嫔,别说于美人的性子根本不会做任何欺压人的事情,便是做了,那又怎么了?她已经嫁人了难道还要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她有没有将你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她就是不明白她儿子已经当了皇帝了,为什么还要受这份窝囊气!
“目前说完了吗?”皇帝神色淡漠,“时辰不早了,朕还要处理政事,母亲若是说完了便先回去休息吧。”
“你——”
“于氏大不敬,本该打入冷宫。”皇帝继续道,“不过既然母亲喜欢她,朕便开恩对她从轻处罚将她留在母亲身边伺候,以后母亲好生使唤便是了。”
“你——”余氏气的浑身颤个不停,眼泪又下来了,“靖儿,我是你母亲啊,我是你母亲啊……”
“正是因为您是朕的生母,朕才容您在这里闹!”皇帝淡漠的神色中多了一抹的厉色,“母亲,这里是御书房,是太极殿!但凡在这里闹过的,即便是太祖皇后也一样受罚!”
余氏神色大骇,似乎不敢置信自己的儿子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似得。
“母亲喜欢于氏,往后便在宫里好生养着她便是。”皇帝继续道,“但若她还不安分,继续挑唆你我母子之情,便不要怪朕狠心,赐她一条白绫。”
余氏身子踉跄了一下。
张公公眼明手快地上前扶住了她。
“送老夫人回去休息!”皇帝转过身没去看。
张公公赶紧唤人来扶着快要晕过去的余氏离开。
“着太医候着!”皇帝又道。
张公公忙应道:“是,奴才领旨!”
……
宫里面这老夫人可以说是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的,不过像这一次这般闹到了太极殿去却还是第一次。
皇帝说的那句这里是御书房是太极殿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当年太祖皇后曾经因为一些事情去太极殿大闹,被太祖皇帝给罚跪在太极殿前三个时辰,丢了半条命,更是颜面无存,太子也差点因为这件事而被质疑品性位子不保。
余氏当年还是婕妤的时候好事情没听过多少,像这些不守规矩不安分的例子,当年余德妃可是不厌其烦地让人跟她说,虽然时代久远她也忘的差不多了,可儿子一旦说出来,她还是想起来了,也让她想起了当年是如何受人欺凌的!现在,这种被人欺凌的感觉又回来了,而且是她的亲儿子给的,她怎么能承受的住?
皇帝让太医候着不是没有道理。
余氏一回去便倒下了。
病了。
……
长生没掺和这事,接连两天也没出门,倒不是怕惹事情,而是下雨了,一阵秋雨一阵寒的,不说下雨出去不好走,便是这凉风,也得小心。
孕妇若是感冒了那可不是小事。
出不了门了,便在家里摆弄花草吧。
“不如在院子里挖快菜地,种些青菜瓜果什么的,等成熟了便可以自己摘来煮,吃自己种的菜味道一定不错。”
长公主殿下百无聊赖地放下了剪子,“将这棵青松送进宫去给皇后娘娘,权当这两日她辛苦让人送来这般多好东西的回礼吧。”
钱皇后这两日送来了不少的赏赐,有吃的补品,也有把玩的珍品,当然了,皇帝更多,似乎真怕她给闷坏了一般。
“她如此算计公主,公主何须与她客气?”凌光冷笑,宫里面那一场戏可精彩了!
长生端起了茶盏喝了口闫太医专门调配的药茶,“做人还是得大方一些。”
“她今日干利用公主来处置那于美人,明日便也敢对公主下手!”
“她是皇后。”长生敛去了懒散的神色,“先帝亲自选的皇后!”
凌光低头,“奴婢僭越。”
“比起一个软弱无能连个后宫都管不住的花瓶,我倒是不介意她利用利用我。”长生继续道,“凌光,皇帝重要,皇后也重要,皇帝失职,天下大乱,皇后无能,后宫不宁祸及子嗣,都会出大事的,钱氏……”她眯了眯眼,“就凭她敢利用我,便证明她有资格坐这个皇后之位。”
“你便不怕公主识破了她,揭了她的底?”
“你觉得钱家教养出来的皇后会是为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小美人而不惜算计我与我为敌?”长生笑道。
凌光一愣。
“严格说来,她并不是在利用本宫,而是在释出欲与本宫结盟的善意。”长生继续道,“于美人无足轻重,但是余氏却极为的喜欢,于氏冒犯了我,皇帝必定不会轻饶于氏,而他那生母绝不会让他随意处置她喜欢的人,也便有了如今大闹太极殿一事。”
凌光睁了眼睛。
“皇后娘娘这是在断余老夫人的太后之路。”长生看着眼前修剪的挺拔有力的小小青松,“甚至不惜忤逆皇帝。”
“她为什么……”
长生笑了,“能为什么呢?”
凌光沉默,是啊,能为什么呢?余氏当了太后,钱皇后的日子必定不好过,甚至将来她的孩子的日子也不好过,她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为母则刚。”长生温柔地抚着小腹,“能不计较便不计较了,钱皇后……也是可怜之人。”皇帝心里或许不算是完全没有她,但是,分量不重,甚至或许没有多少的分量,她为自己,为自己的孩子谋划也是理所应当,只是……“终究是精心教养出来的,不清楚这世间的情义都是有进有出的,只想着得到却不想付出,哪有这般好事?难怪皇帝将他那不着调的生母当宝贝了。”
凌光皱着眉。
“听不明白?”长生见她如此,笑道。
凌光道:“奴婢不需要明白,只需要听令便是。”
“你倒是会省事。”长生失笑,“不过也好,想的太多了也只是累了自己。”
“启禀公主,大公主二公主三公主来了。”
长生笑道:“请她们进来吧。”
凌光着人将那盆栽盘走,在三位公主到来之前清理妥当,送上了新鲜的瓜果跟点心,似乎不知道从哪里收到了风声,主子出宫的第二天,三位公主便一同过来做客了,说是陪主子说话解闷,见主子欢迎之后,便每天都过来坐一个时辰,不过,也就一个时辰,不会打扰,也能解了闷。
日子,便是这般一天一天地过去。
泷州那边的局势很稳定,暂时没有传来不好的消息,自从聂永成遇刺身亡之后,海贼便没有其他动静了。
萧惟到达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安抚军心,其后便是彻查聂永成遇刺一事,其实也没什么好查的,就是海贼做的。
大战过后的水师军营防御自然没有以前严密,尤其是目前水师军营之中大多数都是皇帝下旨调来支援的地方军,这些人一来不熟悉,二来对海贼不了解,听闻了泷州大战以及多年来海贼的丰功伟绩,心里不安,军心本就不稳,再有便是与原来水师将士之间的矛盾,更是让整个水师军营漏洞百出。
萧惟到来之后,方才真正地明白情况到底有多严重!
严格说来,聂永成不是死在了别人的手里,是死在自己人的手里的!大战过后,水师将士情绪本就不稳,那些新来的地方军习惯了在地方的舒服日子,突然间来了前线,心里也有情绪,这两拨人有情绪的人待在一起,一点小事便可以闹大,更何况是无数的小事矛盾?聂永成之所以不得不拖着伤重的身体出来,便是知道若是再不化解两拨人之间的矛盾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可就是在那一日,聂永成将所有人都召集到训练场上,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刺客一箭传胸,当时的箭也没有直接射进心脏的,可他本就受了重伤,哪里能再经的起这一箭?撑了一天一夜,终究还是撑不下去了。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水师总兵被海贼的刺客给刺杀了!
而那刺客是直接混在了将士之中,被抓了之后,也很快交代了,他买通了人混进来的,为的便是替他家老大报仇!
一个海贼小首领的人!
聂永成在临死之前将这件事给处理了,还用自己的性命让那些不愿意来水师瞧不起水师的地方军将领不得不坐下来与水师一并守住这大周东南面的大门!
萧惟到来之后,情况已然是好了许多了。
他愤怒,只是却不得不忍下来!
甚至不得不与聂永成一般放下姿态来安抚那些地方军将领,即便他们也是大周将士也是奉了皇帝的旨意来的,可很多事情不是一道旨意便可以解决的,便是皇帝来了,他们也未必就愿意心甘情愿地位水师抛头颅洒热血!
他们不是水师的兵,不愿意为水师卖命!
不过驸马的身份还是给了给了萧惟不少便利,长生公主当年四处奔波,虽说有当今皇帝挡在前头,但长生公主的威名在军中还是很响亮的,尤其是当年侵地一案,长生公主对当涉案的地方军大开杀戒一事,到现在还余威仍在。
先帝当年摁下了这事,没让长生公主的名声再多一个嗜杀的污点,但是,同为地方军多多少少还是收到点风声的。
如今面对这长生公主的驸马,怎么也给了几分薄面。
萧惟暂且镇住了军心,下一步当务之急要做的便是召新兵了!
“总兵大人,京城来信了。”
萧惟接了过来,看着上面刚劲有力是不像是女子写的字体,脸上紧绷着的线条舒缓了许多,他的长公主殿下终于来信了。
虽说各种消息他一直都有收到,但她亲笔写的家书还真是第一次送来。
“萧惟,你儿子会动了!”
开头便是这般一句让人振奋的话。
……
九月十五,虽说不是中秋团圆之日,不过也是月圆之日,是个吉利的好日子,大周第一个士族妃嫔惠嫔卢氏终于到达京城了。
皇帝派了身边的近身太监张公公亲自在宫门口迎接,而皇后更是重视,下令内务府派人去城门口迎接。
惠嫔顺利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