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秦阳没有住在燕州城,而是住进了客栈,他之所以在祭拜之后还留下来除了折磨公主殿下看中的人一泄心头之恨外,便是不久前接到了裕明帝的旨意,南王世子即将赴任,命他留在燕州城监督修建南王府,还有便是代表皇家参加南王世子的婚礼。
也便是说他短期之内是不可能离开燕州城的。
南王府并没有大兴土木,也没动司家的宅子,而是选了司家附近的一个宅子进行修整扩建。
具体的事宜自然不需要秦阳去做的,但他还是得在这里看着,虽然没有大兴土木,但也需要时间,更不要说南王世子的婚事要等宅子修整好之后才办。
这样一来,每个大半年他是走不了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肯放过公主殿下看上的男人的原因。
衡王殿下心情不好,自然便要发作了。
……
大夫很快便被拉来了,虽然及不上太医,但应对衡王殿下现在的情况还是足够的,仔细把脉说了一通最后归结为不要再刺激一句话之后开了方子便走了。
打发一众妓女的银子是衡王殿下身边的人自掏腰包的,谁会不要命了将这事捅出去?不过许昭还是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赶了来了。
陪着笑脸跟一副要杀人模样的衡王随侍哄好了,这才将跪着请罪的萧将军给带走了。
“一个不懂事的小子,你跟他计较什么?”许昭话说的像是责备,但脸上却带着笑意的,明显也乐于看戏,“阿熹跟这个八皇兄的关系最近挺不错的,而且……”他上下睨了他一眼,“衡王这般针对你,你便没想过原因吗?”
萧惟不动声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罢了。”
“别的了便宜还卖乖!”许昭嗤笑,“衡王便是要迁怒也该迁怒我这个表哥,他哪里知道有你这尊佛在?”
“长生怎么便突然跟他的关系好了?”萧惟摸着茶杯,至于衡王为什么针对他,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是皇帝陛下做了什么,不过后来看衡王对他的态度,不屑似乎多余愤怒,就跟当初许昭得知了他居然肖想长生的时候的态度一模一样,不过大半年的时间,长生跟衡王的关系便这般好了?
许昭道:“后宫贵妃娘娘对阿熹照顾良多,这些年来后宫那般多人,也便是荣贵妃待她真心,衡王是荣贵妃唯一的儿子,阿熹不可能做的太过,不过衡王之前受了信阳侯府蛊惑,方才处处与阿熹作对,后来出了那些事情便也知道了信阳侯府信不过,后来又修复了与荣贵妃的关系,放弃了执念,倒是让阿熹亲近起来了。”
萧惟眯起了眼。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许昭道,“那丫头哪里是个吃亏的主儿?你看衡王恨你恨到这个地步便知道谁欺负谁了?而且,衡王明知外边对他折磨你多有微词也从未解释过,也还是有意维护阿熹的。”
“也有可能是不敢而已。”
许昭耸耸肩,“也有这个可能,不过阿熹想要一个皇兄这是肯定的。”
萧惟皱眉,眼底闪过了心疼之色。
“姑姑在世的时候,后宫的人都看不起姑姑,对阿熹独得陛下的宠爱也是颇为嫉妒,即便她是年岁最小的,可根本便没有得到过这些皇兄皇姐的关心。”许昭继续道:“我没有兄弟姐妹便算了,可她明明有,为何便跟没有一样?燕王之前待她不错,但毕竟卷进了这桩事里头来,将来的究竟是怎么样一个结果也不为所知,阿熹便是在意这个七皇兄但也不会太过,倒是衡王却没有这个顾忌。”
“衡王是荣贵妃的儿子。”
许昭挑眉:“怎么?你不信阿熹的眼光?”
萧惟自然不是,他只是担心而已,即便衡王根本不难对付,但她这般信任将来若是被背叛的话……“我不希望她伤心!”
“这你倒是可以放心。”许昭笑了,“衡王还没这般大的本事能让那丫头伤心。”说完,又盯着他看。
萧惟没有回避:“我更不会!”
“你也没这个胆子!”许昭道。
萧惟神色严肃,“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京?”
“等南王世子到了便走。”许昭道。
萧惟颔首,随后又问道:“司老太君这个年纪去了也算是喜丧,她也不希望我们这些晚辈太伤心的。”
“萧惟,阿熹可知道你肚子里装了不少的坏水?”许昭却是笑道。
萧惟神色一凛,“那她可知道你有事瞒着她?”
“自然知道!”许昭笑呵呵地道:“我是她表哥又不是她夫君,哪里什么事情都告诉她?”
“许昭……”
“我对阿熹的维护之心不会比你少!”许昭没等他说下去的机会,“亦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萧惟不是第一次试探他,许昭自然也不可能现在才发现,不过却是第一次摊开来说,“最好如此!”
“当然!”许昭笑道,露出了一口白牙,“对了,衡王那边你还是收敛一些吧,怎么说也是王爷,面子还是要给一些的,就算不给他也要给阿熹,明知道他对妓女有心结,你还往人家的伤口上边撒盐,也不怕将来……”
“有何好怕的?”萧惟冷笑,“当日若不是他,岂会让发生那样的事情?!”
“你——”许昭没想到他这般气衡王不是因为他找他麻烦,若是因为当初……“可得了好处……”
“你觉得那是好处吗?”萧惟顿时杀意腾腾,他是爱她,是要娶她,是想与她生儿育女,但是那一日的事情绝不是好处!
许昭神色一肃,“抱歉。”
“我会有分寸的。”萧惟收敛了杀意,“长生既然喜欢,便好好地享受这份兄妹情就是。”
许昭倒是有些看他顺眼了,那一夜的事情换做其他男人都会认为是老天爷给的天大运气,可在他这里却不是,“你很爱阿熹。”
萧惟没说话,他不想再在他面前表明自己的心意。
“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都叫她长生而不是小名?”许昭换了一个轻松却又一直好奇的话题,“唤阿熹不是更亲近吗?”
“他喜欢长生这名。”萧惟看着他,“你不知道吗?”
许昭顿时一窒,顿时生出了一种想要帮衡王殿下一把的心思,这臭小子越来越让人恨了!
……
秦阳也没昏迷多久便醒来了。
“王爷……”
“萧惟呢?!”衡王殿下咬牙切齿。
身边的人苦笑不已,在得知主子厌恶那姓萧的将领之后便曾经想要替主子解决了,可这才开口便被主子狠狠地骂了一顿,可既然没有深仇大恨,也不是真的想收拾了那不长眼的小子,怎么便不肯放过了?开始是在逗狗儿一般逗那小子,可后来……
“没听到吗?!”
“小人马上去找!”
“本王问你他在哪里,何时让你去找了?!”
“被许昭带走了。”
秦阳恨的牙痒痒的,“许昭?”
“是。”
“让他给本王滚过来——”秦阳青白着脸喝道,他要杀了他!他要亲手杀了他——
萧惟接到了召见之后便来了,这一到秦阳的面前便被一把剑给架在了脖子之上,可他却连眼皮儿也没动一下,就像是没见到一般,“王爷有何吩咐?”
秦阳气疯了,那一夜的事情是他这辈子最不想记起的事情,他居然敢那样做他居然敢——“你真的以为本王不敢杀了你?”
“王爷自然敢。”萧惟神色不动,“不过王爷无端砍杀军中将士,怕是无法向燕州军像陛下交代。”
秦阳一把扔了剑,“都给本王滚出去!”
除了萧惟没动之外,其他人都出去了。
“你以为本王害怕吗?”秦阳一字一字地道。
萧惟看着他,或许是因为他方才驱逐下人的举动,眼底的冷意散了一些,“虽说不太好听,但王爷身为天骄之子,再不好听也不过是风流韵事罢了,末将听许将军说王爷如今依然无心争夺帝位,那多一个风流的名声有何不可?”
“你——”
“王爷很生气是吗?”萧惟继续道,“恨不得杀了末将是吗?”他靠近了秦阳,身上的煞气随之释放,“王爷身为男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一个女子?她才几岁?!”
秦阳方才的杀气其实也不过是气不过罢了,可如今萧惟身上的杀气却是阴森森的,那是真的动了杀机,秦阳可以肯定只要他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这人真的会动手!“疯子——”他本能地往后挪了一下身子,“你们都是疯子——”
难怪那个臭丫头会看上他!
难怪!
他们都是疯子!
“当日的事情本王也是被秦恪算计,亦付出了代价——”他盯着萧惟一字一字地道:“更何况秦长生都没有动怒你凭什么动怒?你真的以为她瞧上了你了你便有资格这般为她出面?你以为你是谁?别说父皇绝对不会同意将大周公主嫁给士族之子,即便父皇不在乎你的出身,你以为凭着你如今的身份地位娶的起当朝皇帝的掌上明珠?秦长生可是皇帝唯一的嫡出!你拿什么取配她?啦蛤蟆而已!”
“看来公主真的很喜欢你。”萧惟散去了身上的杀意,“既然如此,往后便请王爷好生陪着她玩。”‘’
秦阳气疯了!“你便死了这条心吧!就算秦长生喜欢你,父皇也绝对不会同意的,更不要说秦长生那臭丫头从来都是胡作非为,她现在看得上你转眼便能看上别人,说不准现在早就将你给忘了!”他越说便越兴奋,凭什么他们能够相亲相爱他却只能受他们的气?他受那个臭丫头的气就算了,凭什么连这混账东西的气都要受?他算个什么东西!“你还不知道吧?父皇已经命礼部拟写章程,要给那臭丫头挑选驸马了,那臭丫头可没有反对!说不准现在京城已经在操办这事了,还有,你跟那卢氏不清不楚的事情她也早就知道了!”嚣什么张?他哪来的资格在他面前嚣张?!
萧惟却是笑了:“多谢王爷提醒。”
秦阳差点又一口气没踹上来。
“想必如今王爷不想见到末将的。”萧惟继续道:“末将便先告退了,不过王爷放心,既然公主视王爷为兄长,末将便会尽心尽力为王爷分忧解难,当然了,若是王爷高抬贵手的话,末将也必定不会再误会王爷,更不会使的被人误会王爷,但王爷若是还想让末将给王爷消气的话,末将也绝对不会躲闪。”
不会躲闪?
不会?
秦阳突然间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蠢的事情!他是在京城那里受那个臭丫头的荼毒上瘾了,所以来了这燕州城也便要继续受她的荼毒?“滚出去,本王见了你就烦!”
马上给他滚——
有多远滚多远!
“是。”萧惟躬身行礼,随后又道:“末将谢过王爷对公主的关爱之心,往后相信有王爷这个兄长在,公主会更加的好的。”
秦阳的脸都青了。
什么关爱?
狗屁的关爱!
他恨不得他们都去死——
“末将告退。”萧惟却笑了,若是先前许昭的话多多少少还是让他不安心的,可如今却是定了许多,秦阳心里或许有怨或许存心要报复泄恨,但是却一直在维护长生,不管是她的名誉还是为她居然看上了他这般一个人的不值。
……
往后的日子,衡王殿下没有折腾萧惟,而且很大方地说这段时间萧将军为他劳累了,所以便要好好地奖赏他,而奖赏他的方式便是将燕州城最好的青楼给包了,派了身边的护卫将他“请”了前去,吩咐了老鸨一定要好好伺候萧将军,务必要让萧将军舒舒服服。
萧将军自然没让衡王殿下得逞,凶神恶煞的便是胆子再大的姑娘也没碰到他一片衣角,然后气势汹汹地杀到了驿馆,差一点没将衡王殿下给提着又扔去了青楼让他旧梦重圆。
许大少爷拉着要杀人的他从驿馆出来,真的怕他真的下手,不过将人给及时摁住了拉出来了,便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哈哈哈……”
“很好笑吗?!”萧惟阴沉着脸一字一字地道。
许大少爷一边笑一边点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笑。
萧惟没一拳打歪了他的下巴甚至没发作,转身便走。
“喂,去哪?!”
“回军营!”
许昭跟了上去,“以衡王的身份你就算躲回了军营……”
“谁说我要躲他?”
“你不躲跑回军营做什么?”
萧惟阴森森地道:“自然是告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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