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的王北，眼神无彩呆呆的望着天空，全身都在轻微地颤动，一颗无声的浊泪顺着他有些肿胀的脸颊滚下来。满身是血的沈江绝望无助的眼神，死气沉沉的跪在刘震山的照片前。这样的画面如锤子一样一点点锻打进他的心里，苦涩的汁液瞬间就流进了他全身。
“对不起。”他的嘴巴用尽全身的力气，冲着天上那枉死的人。
“组长！”大头过来揽住王北的脖子。看到他现在面如死灰，眼神空洞。
王北的手慢慢搭在了大头的手臂上，“回去。”声音很轻，很用力。“组长，我先送你去医院，”他的手慌乱的放在王北的伤口处想替他止住血，血流的还很厉害。
“滚！”他攥起大头的衣服，猛地抬起了头，睁大眼睛充血而且浑浊，像死人般的停滞不动。“不要害了兄弟们。”一句悄悄的话，一把将他推倒在地。“走啊！”
大头双手撑着地面，眼一直放在王北的身上，呼吸变得急促。旁边的其他几人不忍，都把目光挪走放在别处。
感到王北的眼神注视着自己，里面的哀求，冯时心一颤。咬紧嘴唇艰难的点了点头。
就在警察们发蒙的时候，这一群军人又很快的撤走了，这一来一回的真是摸不着头脑。
看着大头被两人架走，“我王北是罪人，不值得你们这样，不值得啊。”努力的盖上了双眼，一滴妖艳的血珠竟从里面慢慢的渗了出来。
“队长，现在怎么办？”看来这个人的身份不一般，还有军区的关系，甚至还调动了部队。
“我请示一下局长，先送医院包扎，派一队人持枪看护，若有不对可就地击毙！”
晚上，王珞满心欢喜的走到门口，向着两边扫了一眼。没看到期望的老公，却看到了满眼通红的大头。她顿时如遭雷击，“张，张哥？”
大头还没有想好怎么跟她说，无声的点了点头，确认她的想法。
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我们现在去医院，你还能先见老大一面，他会被暂时的看押在大阳的警局的拘留所里，在被提回军区之前，以后可能就没法子随时看望。“
良久，耳边只有呼风声。“他会被判死吗？”声压抑的唏嘘，仿佛是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了出来。
“我们会尽力的。”一句话放空了她所有的力气。
他看着旁边这个坚强又可怜的女孩，命运多舛。
看到两人焦急的站在医院门口，“大头哥，组长刚刚被一队警察直接押走了！”
李向前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灯火辉煌的夜景，“刚刚京北总部就王组长一事发回来信息了。”孙琪显得很为难“就两个字，您还是自己看吧。”
手里的白纸轻轻的飘到了地上，上面有清晰的两个钢笔字，”该杀。“
“扑通。”一个女孩跪在了地面上。呼啸的疾风狂躁地卷着冰冷而来，这个季节，如一把叛逆的利剑，透支着她身上少的可怜的温暖。王珞跪在华北总部大楼的对面，现在夜已经深了，没有人愿意在这种天气出门。
他目力极好，一眼就看到了王珞旁边的大头。
“将军，是王组长的妻子。”
大头实在是没办法让组长的妻子苦苦哀求自己，甚至还差点下跪。他这样是泄露了机密，有上军事法庭的危险。凭这一条，就能枪毙他。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眼看着王珞身体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了，这个倔强的女人推开了张大头的搀扶。死死咬着干裂的嘴唇，耗尽身体里最后一点点的力气。
“王夫人，将军请两位上去！”一个有些气喘的声音，手上拿着一个军大衣出现在了他面前，小心翼翼的扶起王珞，披在她的身上。她眼圈一红，差点落下泪来。
“谢谢”低头悄泣，她的声音已经很虚弱了，还是死撑着身体，晃晃悠悠的战了起来。
三人快到楼上的时候，“到时候，你见到将军就哭，他心软。”听了王北的事迹，孙琪觉得这样的英雄人物不该死，该死的是哪些包藏祸心的人，但也知道这次估计是凶多吉少了，总部发来的消息足以推翻一切证据，造成了影响太恶劣了。他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了几句，在李向前身边这么长时间，多少也知道他一些心软的毛病。
三人走进李向前的办公室，桌子上一碗姜汤。“来，将军吩咐我准备的。”
王珞神色凝重，一口气把这碗滚烫的姜汤全部喝了下去。
冲着李向前的背影跪了下去。
“我，王北能不死吗”
良久之后，头前的老者叹了口气，“你知道他犯得什么罪吗？”
“我知道，可他杀的人都是该杀的人啊，”她的心猛往下沉，俏脸上刚有的一些血色立马沉了下去。
“这下面有很多该杀的人，那还要规矩干什么？难道一条条律法就是个笑话么，用王北是不是就能杀个天下大白。”他指了指下面一张白纸。“这是京北总部发来的消息，你好好看看。”李向前的语气硬邦邦的。
尽管知道这次的希望很渺茫，她还是抱有一丝的幻想。直到看见了地上两个字，最后一线机会被掐断了。内心一片空虚和黑暗。
她的眼神呆滞，久久失神。
突然“咚！咚！咚！”大力的朝下面不断的磕着响头，大滴的泪水不断的顺流而下，付出所有微不足道的尊严，哪怕是自己的性命，她不要王北死。最该死的人本来就是她自己！
王珞像是被操纵的木偶一样，机械的重复着磕头的动作。
李向前硬着心肠不让自己回头，国法和个人的情意终究只能顾大头。
“将军！”
他无力的声音依然很清楚的传到三人耳朵里面，“不是我不顾情面，实在是这件事情非我一言能够果决的，况且国有国法，他犯的罪当场击毙他一点问题都没有。”
“组长他！”大头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李向前猛然回头瞪了他一眼，脱嘴的话就被生生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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