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话,又是震惊了所有人。
皇甫炎漨用寒冷的目光,镇定地直视着他,皇甫葬,自己的爷爷。他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一片沉默后,他又开口:“现在我才发觉,我从小的生活中除了训练,就没有其他的光彩。为什么你的包袱要让我承担?在世界游历的三年里,我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一样。变强又有什么好?小时候,我学好功夫,只是想让爷爷多笑一下,陪我玩而已。”
“这个位置,谁爱做,谁做去!”话音刚落,皇甫炎漨刚转身,就膝盖一阵剧痛,跪了下来。
皇甫葬突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手持拐杖的他,竟然连气都不喘,只是一字一句道:“皇甫炎漨,你真是个垃圾!”
听到这个词汇的皇甫炎漨忽然睁开了眼,随之嘴角扬起了一丝嘲讽的笑。
垃圾,这个两个字就像是锋利的刀尖,一点点从人心中划过。
皇甫葬见众人惊愕,忽然厉色道:“有什么不对吗?自甘堕落,半途而废,被别人欺凌的懦弱小辈,不是垃圾是什么?”
“那就当个垃圾好了。做垃圾,也总比成为别人的提线傀儡好。”皇甫炎漨无所事事地道了一句,也不管身上的伤痕累累,转身离去。
葇绿大惊失色,眼见炎漨那个样子,赶紧跟了上去。
全程看在眼里的皇甫钧天,只是眼色晦暗,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叛逆的自己。自己年少的时候,也是被皇甫葬那样对待。他就不解,同样是父亲,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会残忍得像个魔鬼,逼着他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之后,皇甫葬看他并没有继承自己的天赋,反而对经营商道那么有才能,也渐渐放任不去管他。
在他外面拼搏的几十年下来,才恍然大悟,父亲给自己留了一笔最大的财富。他像是黑夜中的一盏明灯,看似平凡,每天都悬挂在上方,殊不知,它始终寂寞地悬挂在那条道旁,照亮着不同的分叉口。
那些年岁中,他无论摸打滚爬、头破血流多少次,那盏光彩愈发黯淡的灯,依旧会是残忍地把那摊泥泞照得清清楚楚。
呵,他并没有按照那盏灯指向的方向行走,最后却摔得一败涂地,他无怨无悔,乐在其中。到头来,往后孤寂的岁月中,那抹即将死去的光辉,还是会陪伴他左右,两人,好像在自嘲微笑,相依相伴。
他并不会多去指导皇甫炎漨,因为这需要他自己去亲自去伤过,才能体会。许多情感,尽不在言中。
皇甫炎漨跑得很远,葇绿跟在后面气喘吁吁,她只能无奈地喊:“阿漨,你慢一点,等等我啊!”
终于,皇甫炎漨停了下来脚步,太阳般鎏金色的瞳孔,却泛出了清冷的光辉。“你还要说什么?”
“阿漨,你的伤还好吗?”葇绿担忧地问了一句。
“你就问我这么无聊的话题?”他对她冷嘲热讽。
葇绿心中微微钝痛,“阿漨……”
“阿漨,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变强不是你当初最期望的吗?有人教导你,不是反而更进一步吗?还是说,你厌倦了,不想往九大势力中发展?那可不行,你都做了,你不能半途而废,你……”葇绿说了一堆,结果,皇甫炎漨只是冷不丁的的对她说了一句,你好烦,然后就走了。
就因为葇绿跟他感情很深,他才会避不择口,对不起了阿绿,我心情真的很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生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很快甩掉了葇绿,失踪了好几天。
皇甫葬在皇甫炎漨跑掉后,就进了医院。
他孤身一人躺在白色的病床上,不让任何人服侍,只是数着那透明塑料瓶中的滴滴点点。
他等于活了两辈子,可终究,那份苦心会来得很晚。他在奢望,炎儿那份领悟能不能赶得上他的生命。
若他还是坚持自己的意愿,那便放手吧。一生沉默,也该走到尽头了。
接着,他陷入了沉睡。
皇甫炎漨当然是比谁都要爱自己的爷爷,其实在他说过那些话之后,他的心里是异常酸涩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他已经非常努力地让自己变强,可爷爷总是觉得永远不够,他就好像把自己当做机器一样的支配,越来越感觉,爷爷的那份心急,使他看上去更加自私无情,却从未站在他的内心想一想。
他只想自由自在,并不想背上爷爷那个包袱。高处不胜寒啊!真正拿到了权势,那又怎么样?
在他看来,爷爷是不愿意放弃他身处的那个位置,更不想让别人把它夺走,所以才会拼命训练他,让他走上那个位置,继承他的遗愿。
他,难道不累吗?
皇甫炎漨还是融入了九大势力中,他像个孤魂野鬼般的在哪儿漂泊。现在有很多平时比他地位低的,都开始踩在了他的头上,肆意践踏。
有次,当他被打得浑身青肿,倚在墙边的时候。忽然,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小女孩,跑到了他这边来。
他皱着眉,看着这个鬼鬼祟祟的小不点。
因为那时候天色很暗,那个小女孩并没有看到他。
只见她跟个小老鼠似的,四处探望,发现没人的时候,这才松了口气,拉下了头顶的帽子,“还好,没人,总算是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可当小女孩摘下帽子的时候,皇甫炎漨震惊了。他的视力要越于常人许多,即使在暗蓝色的夜中,他也能看得很清楚,那副美得窒息的蓝色眸子,仿佛融在冰雪中的宝石一样莹亮生辉。是她吗?
他来了丝玩味,忽然,如鬼魅般开了口,“你眼瞎了吗?这里还有人呢!”
果不其然,那小女孩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浑身颤栗,抿着小嘴巴,蹲了下来,看起来吓坏了的样子。“好黑啊,该不会是有鬼吧……”
皇甫炎漨嘴角一抽,很耐心地解释道:“是我,你忘记我了?”
说着,他一步步走进了她,借着月光,终于看清了那女孩的脸庞,心中实在难以压下那份惊喜,真的是她,世界竟然会是那么奇妙,缘分猝不及防地来了。
当他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摸那小女孩毛茸茸的头时,只见她呆了一下,在看清楚他是个人而不是鬼之后,才朝他泛了个白眼,“你,谁呀?”
皇甫炎漨:……
该死,居然那么轻易就将他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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