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拖拉机穿木屐你是头一次听说吧,但这件事情还真的发生了,这件事情还得从救葛胜利那件事说起。
那天大伙儿还都很勇敢,争先恐后的要去救葛胜利,那是他们的同伴啊!甄建国心急如焚,他冲在第一个。孙德刚见状不妙,赶紧把他喝住。
“且慢,让我先试探一下再做决定。”他两手握成喇叭状,远远地朝葛胜利喊道,“那位小伙子,你千万不要动,越动会陷得越深,沉住气,不要慌,我们来救你了,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
葛胜利在沼泽地里只露出了上半身,下半身完全陷入泥水之中。显然他已经听见孙德刚的喊声,不再做任何挣扎了。孙德刚试探着把脚踩进泥水中,很快泥水淹没了他的整个大腿,他心中一惊,使劲把腿拔出。
“不行,得赶紧想其他办法。”
大伙儿面面相觑,心里想,要是在江里有人落水,早跳下去了,这种沼泽地能有什么办法能救人呢?
这个时候,只见甄建国肩扛一颗枯树杆吃力地走了过来。
“有办法了,”他说,“咱们用树杆搭一座桥,顺着树杆爬过去,就可以救人了。”
孙德刚说:“对,这是个好法子,大家快去找树杆!”
大家伙听他这么一说,如梦初醒,纷纷四散去找树杆,一会儿工夫,搭好了一座浮桥。
甄建国说:“我个子小,重力轻,大伙儿谁也别跟我争,让我上吧!”说着,他把一根绳索缠在自己的腰上,另一头让尤建设拉着,一点一点顺着树杆往前爬去。爬到跟前,他叫道:
“大个子,我救你来啦!”
葛胜利耷拉着脑袋并未回答。
甄建国急了,连叫了几声:“大个子、大个子,你快说话呀,你怎么啦?你不要吓我啊!”
葛胜利终于缓缓地抬起头来,有气无力地望了他一眼:“你来啦。”
甄建国心中一喜,忙说:“对,我来了,我来救你了!快,接过绳子,把自己缠住啰,缠紧啰。”
葛胜利接过绳子的一头,在自己的胸前缠了一圈,打了个死结。
甄建国朝那头喊道:“好了,大伙儿使劲拉吧!”
葛胜利被大家从沼泽地里救了出来,他看着苏娅,恳求道:“苏副连长,我想学开拖拉机。”
苏娅眼含泪水,点着头说:“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以后绝对不可以再干这种傻事了,好吗?”
葛胜利点点头,轻声地说了句:“好的。”他满意的笑了。
受到甄建国用树杆在沼泽地救人的启发,孙德刚连夜赶回了场部,赶制草图,做了许多厚厚的木板,又在木板上钻眼,用螺丝把木板固定在拖拉机的履带上,等于把拖拉机的履带加宽,增加了拖拉机的压强,这样,拖拉机就不会陷入泥潭了。
常玉田还从场部调来了挖沟机,每开垦一块荒地,挖沟机就在开垦的地四周挖一条排水沟,开垦出来的荒地里的水分就会沿着水沟流走,这样一来,非但没有影响开垦的进度,反而在雨季到来之前把种子都播上了。
葛胜利如愿以偿地开上了拖拉机,他高兴极了,得意的哼起来歌曲。
甄建国受到场部的表彰,一年以后,他作为优秀知识青年被推选上了工农兵大学。
甄建国对苏娅说:“把这个名额让给尤建设吧。”
苏娅问道:“为什么啊?这是你应得的呀。”
甄建国说:“他比我更需要这个名额。”
苏娅沉默了,她不知道如何说好。
尤建设知道这件事后,来找甄建国。
“建国,你这是什么意思?”他问道。
甄建国说:“建设,这次机会非常好,你一直盼望上大学,外国语大学,这是回城的最好机会啊。”
尤建设问:“那你自己为什么不去呢?对你同样也是个好机会呀!”
甄建国说:“我翻来覆去地想过了,你是个独子,自从你的父亲死后,城里只有你母亲一个人,没有人照顾。现在她的年纪大了,你应该回家照顾她的。”
尤建设说:“你忘啦,来开荒营的时候,咱俩的约定?”
甄建国说:“我没有忘,我说过,咱俩都是铁铮铮的男子汉,要公平竞争的。”
尤建设说:“你把名额让给我,难道这就公平了吗?”
甄建国说:“建设,这不一样的。”
尤建设说:“一样的,我不接受你的施舍,我要公平竞争!”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站住!”甄建国冲他背后大喊了一声。
尤建设顺从的停下脚步,站住了,慢慢转过身来。
甄建国说:“今天咱俩抛开我们之间的个人恩怨,敞开心扉,推心置腹的好好谈一谈好吗?”
尤建设一句话也不说,点了点头。
甄建国说:“自从来到开荒营以后,你酒也戒了,也愿意和人交往了,人也精神了许多,跟在渔业连的时候完全变了一个人。从那时开始,我就对自己说,我们俩之间的那种竞争该取消了吧,因为那种竞争只会把人推向仇恨的深渊。我心里想,苏娅爱上谁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们谁也做不了她的主。因此,打那时开始,我就不把你当成我的竞争对手了。”
尤建设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甄建国说:“是的。”
尤建设说:“那咱俩能交朋友吗?”
甄建国说:“当然。”
尤建设一把抱住甄建国,失声痛哭起来。
甄建国躺在*上,他的眼睛里也挂满了泪花。这些回忆对他来说是痛苦的,也是幸福的。因为在他的人生道路上又多了一个挚友。
记不清是谁说过这么句话,反正意思就是人到了一定岁数,反而对遥远的事情记忆深刻。已经是后半夜了,他望着苏娅还在酣睡,那夹杂着一缕缕银丝的头发和那眼角的饱经风霜的皱纹,虽然风韵依在,但已经年轻不再了。唉,老啦,都老啦,早知如此,当初何必较这个劲呢?想到这里,他擦擦眼泪,不禁笑了起来。他躺下闭上眼睛想睡一会,可大脑皮层还是那般兴奋,怎么也睡不着。他索性又坐了起来,把枕头靠在背上,依在*头上。
回城以后,他跟尤建设只见过两次面。尤建设大学毕业以后,到国外去了几年,回来就办了个贸易公司。他很有钱,人也发胖了,说起话来也不像年轻时那样咄咄逼人,出于职业的习惯,说话时略微带有一种商人的那种客套。
记得第一次和尤建设见面是在一座小咖啡厅里,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两个人面对面地坐在桌子旁,互相看着对方,半天没说话。
终于,甄建国先开了口,他问道:“建设,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尤建设说:“从美国回来以后,就忙着开公司、做生意,那几年实在腾不出空来打听你的消息。后来,生意上稳定了,我就想起来找你了。”
甄建国问:“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电话号码的?”
尤建设说:“你忘啦,现在是什么年代?是信息发达的年代呀!只要一上网,在网上点击一下‘甄建国’三个字,某某区卫生局就会出现你的大名,什么资料没有啊。”
甄建国说:“你还是那样精明。生意做得还挺顺利吧?”
尤建设说:“托老兄的福,生意上总算过得去。”
甄建国打量着他,说:“你胖了。”
尤建设说:“从四十岁起开始,人就开始发胖,就像是吹了气的皮球一样。别光顾着说话了,喝咖啡呀!”
甄建国应道:“哦,我喝。这种地方你常来吗?”
尤建设说:“有时生意上要应酬,就到咖啡厅来,这里比较安静,适合谈生意。”
甄建国说:“我看你西装革履的,穿的都是名牌吧?”
尤建设朝自己身上看了看,说:“记得咱在北大荒穿的啥样吗?”
甄建国说:“怎么不记得,一件破棉袄、一顶破毡帽,腰上还扎了一根草绳,一副邋里邋遢的样子。”
说到这里,两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尤建设边笑边说:“那不是草绳,是根麻绳。”
甄建国说:“这有区别吗?”
两个人笑得更加厉害了,别的座位上的人全都好奇的看着他俩,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请。
甄建国忍住笑,低声说:“轻点声。”
尤建设说:“咱不管他们,兄弟俩难得一见,只要开心就好。”沉默了一会儿,他问道,“咱们离开渔业连那么长时间,不知道那里的情况咋样了?”
甄建国说:“你知道吗?唐连长死了。”
尤建设问:“啊,他死了,怎么死的?”
甄建国说:“咱们知青回城后,渔业连人手一下子紧张起来,正赶上那年是捕鱼大年,他亲自上渔船,结果心肌梗塞死在渔船上。”
尤建设叹息道:“唉,好人不长寿,可惜了。那个陈国栋呢,他怎么样?”
甄建国说:“我知道你要问他。”
尤建设说:“提起他我心里就来气。”
甄建国说:“他已经退休了。退休前被调到场部当了个闲职,享受国家干部待遇。年前他给苏娅来过一封信,说他过去执行了左倾路线,很对不起我们知青,也算是吐露了他的心里话。”
尤建设说:“我就是毁在他的手里。建国,你说说,他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一个人,就想往死里整,他是想把我们两个统统搞臭了,好让他那个傻蛋弟弟娶了苏娅,这就是他的如意算盘。”
甄建国说:“他信里也说了,他是心存私念,苏娅人长得漂亮,家庭出身又好,他就想攀这门亲事。”
尤建设“哼”了一声,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异想天开!”
甄建国说:“建设,咱不谈这个了,好不好?哎,从北大荒回城后,我们四十八连的战友都聚了好几次,每次都没看见你,大家都非常关心你,都想知道你的情况。”
尤建设说:“这要托你的福,是你给了我这样一次机会,从此改变了我的命运。大学毕业以后,我父亲的案子也得到了平反,我拿了给我父亲的赔偿金去了美国,在那里深造几年,接着就回国做起了生意。”
甄建国说:“你知不知道,你上大学还是苏娅出的力。”
尤建设说:“上大学的名额不是你让给我的吗,跟她有什么关系?”
甄建国说:“没有那么简单,你知道,当年你的父亲还没有平反,招生办不同意,是苏娅找的常场长,常场长亲自到招生办做工作,说了好几次才同意下来的。”
尤建设说:“你回去跟苏娅说,就说我尤建设在这里谢谢她了。”
甄建国问:“就这么简单?”
尤建设说:“那你准备让我干什么?我送礼她也不会收的。现在谈谈你吧,回城以后怎么混进卫生局的,是不是你那个当官的老丈人帮的忙?”
甄建国说:“怎么可能呢。我回城以后,一开始在一家里弄加工厂里工作,后来靠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学,毕业以后就去参加公务员考试,考进了区卫生局。”
尤建设故意重复他刚才的问话:“就这么简单?”
甄建国笑着说:“你还的可真快,就这么简单嘛。其实人生的道路不就是这样简单的吗?”他看了看尤建设,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不是想知道苏娅最近的情况?”
尤建设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笑了笑。
甄建国说“其实不用你开口,我也会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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