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话:祖先的罪孽谁背负
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
那老旧的收音机中唱出了断断续续的旋律,我突然想起我当初第一次听这首歌的时候,可是把这句歌词听成了——我们坐在高高的骨灰旁边……
倒也是应景,如今可不就是在骨灰上听那过去的故事吗?
大伯母口中的,属于太爷爷的这桩旧事,可不就是建立在骨灰上的旧事吗?
同时,我也终于想明白自己之前的想法到底是多么的幼稚,到底是多么的天真。
既能修炼为仙,那就是没有作恶过的。
既然未曾作恶,也就是未曾害过人,可却被当作妖怪对待还斩断了代表修为的狼尾。
前来报复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可报复失败了不说,不能飞升成仙不说,还要被封印在一方天地,会充满怨恨简直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跳出人类对人类专有的维护去看待这件事,我甚至可以违逆的说我的太爷爷简直就是做了恶事。
大伯母叹了一口气,继续补充道:“现在九尾狼仙并未从封印之中脱离,但却能让一个普通的女鬼变成煞,就算他不直接来找我们报仇,也可以弄出无数的罗乱来给我们添麻烦,到时候受到祸害的不只是我们叶家,这周围的人,都可能陷入这些灾难之中。”
想到那个红衣女鬼变成煞之后那全然失去理智,而且强大的样子……
假如唐引羽没有出现,我和大伯母肯定是要死在她的手里的。
而她杀了我们之后,是不是会继续去害别人呢?
想到那个场景,我就觉得很是恐惧。
而且,这个九尾狼仙可以弄出一个红衣鬼煞,自然也可以弄出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也许之后出现的麻烦和罗乱会越来越强大。
唐引羽不可能永远出面帮忙,而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是不是也会有这些鬼事出现?
我越想越觉得心惊,就如同看到了那过于逼真的世界末日主题的电影一样,为了不一定什么时候会出现的恐怖的未来而感觉到恐惧……
我陷入了自己的小世界之中,觉得手足无措很是恐慌。
而看我这个沉默不语的样子,大伯母虽猜不透我的想法,但却仍是道:“这件事的确是祖上的罪孽,也只能认命了……”
也不知这话是开解,还是劝说,还是打击。
但是我却知道这是血淋淋的实话,或者说,实话本就是血淋淋的。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做错了事情,就活该受到惩罚。
可当初做下错事的太爷爷早就已经死了,可九尾狼仙却怨恨未消。
仔细想来,做错事的太爷爷不只是寿终正寝还儿孙满堂,儿孙的命运也都不错,堪称富足。
但九尾狼仙却不能飞升不能报仇,当作妖物一样被封印永不见天日,这是何等的残忍。
这一切的一切,也许真的就需要像唐引羽说的那样,这桩因果孽障还真的需要我们这些后辈来了解。
但是……了解的代价就是我们叶家人全部死光吗?
这代价是不是太过于严重了?
但正所谓弱肉强食,九尾狼仙归来报复之日,又哪里有什么力量去抵抗。
这个时候,属于唐引羽的样子突兀的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想起唐引羽毫不犹豫击败那个红衣鬼煞的样子……也许,唐引羽肯出手的话,说不定可以帮助叶家渡过难关才是。
可是,想到刚刚的争吵,想到唐引羽那个完全不打算插手的态度,我又如何能去恳求他呢?
见我一脸沉重,大伯母叹息一声劝说道:“娉婷,你也无需过于在这件事上纠结,你怀着那位大人的孩子,他定然会护你一命的。”
若是说本来我还在思考如何能化解灾难,但下一秒,我就被大伯母的话给刺激到了:“我要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我就不会回来了,我既然是要回来,就是要和大家一起渡过这个难关。”
大伯母被我给吼得一愣,轻声呢喃道:“本以为还可以给叶家留一丝血脉,难道是老天注定让我叶家断子绝孙不成?”
我也是一愣,完全没想到大伯母竟是做了这个打算。
想到疼爱我的父母,关心我的堂兄们,难不成大伯母是打算让他们一起去赴死不成?
这个猜测让我内心深处涌起了一丝怒意,正当我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我却看到大伯母脸上的表情,用迷茫变成了坚定。
我总觉得,大伯母好像在这短短的几秒钟的时间,做了什么决定……
甚至可以说,是做了什么可怕的决定。
这让我没由来的有些恐慌,正想说点什么来打破这种恐慌的时候,大伯母却道:“傻孩子又何必执着,这些事情,就让我们这些半截棺材入土的老东西来背负就好了。”
大伯母的话带着些许暗示一下子就刺激到了我,我忍不住高声问道:“您的意思,是想要自己去对付那九尾狼仙不成?”
大伯母没有否认,反而轻声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我一下子急了,大伯母的意思明显是要牺牲自己去和九尾狼仙同归于尽了。
从一开始的认命,到自己去对抗,我不知道大伯母到底想了什么。
但是仔细想来,假如我自己去死,可以拯救整个叶家的话,我大概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不是说我多么的圣母,多么的舍己为人,只是单纯的觉得,死了我一个,总比血流成河要好。
也许这一刻的大伯母,就是这个心思吧……
理智上我知道这是叶家的错,就算是叶家全家都死了也是活该的。
但是感情上,我到底还是不愿意看到这种凄惨的事情发生……
而就在这个时候,不知踪影的二堂兄猛地打开了房门,不等大伯母出言训斥他的不规矩,便一脸兴奋的说:“妈,龙虎门来人了!”
我看到本来一副心如死灰样子的大伯母眼睛亮了起来,连忙站起身,很是激动的说:“快让贵客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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