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官银被偷了,这不就侧面地印证了所谓的什么重重禁兵把守不过是毫无用处,这所谓的严密得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不过是一派胡言。
既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又能踩踏帝王的尊严,一举两得。
简林安的唇边勾起了一丝浅笑,看着那个金牌,眼神瞬间锐利了起来,淡淡开口:“这样的事,只有他们做得出来,而且如今狼图腾再现,我十分怀疑恐怕在这个开封城里,有这样狼图腾标志的恐怕不是少数,而很可能有一个西夏人的组织潜伏在了我们这开封城里……”
她顿了顿,捏着金牌的手赫然缩紧,一字一句地开口道:“而这狼图腾,就是他们的标志!”
这个结论,让张尧一下就怔住了,他不敢置信地开口道:“简兄的意思是说,西夏人已经在开封建立了组织团伙?”
简林安挑了挑眉,淡淡开口:“这不过是我的猜测,还需得到进一步证实,不过人数若不够,没有内应的话,不可能完成这盗国库的任务……”
人手不够,是万万不可能完成这个如同天方夜谭般的任务的,而且这个王玄是大宋人,可身上竟然会有西夏人的牌子,这也足够证明了,这西夏人潜伏在大宋里的卧底可不只是一个两个,很有可能是一个井然有序的组织。
王玄的尸体被抬回了大理寺府衙,仵作在进行进一步的勘验,也不能仅凭她的一句话就做决定。而他们在看到这个狼图腾金牌时,便径直地去跟陛下报告了,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而前一个案件的狼图腾金牌可还明晃晃地留在万岁爷的手里。
“你们是说,这个案件很有可能跟西夏人有关系?”
坐在上位的男人那细长双眼里闪过几丝快得捕捉不到的光芒,而后瞬间又平静了下去,眼眸如浩瀚深海一般叫人探不出深浅。
“是,陛下。此次案件跟青莲教案件与碎尸案件实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如今草民已肯定,此次盗府库银子并不是他们的目标……”简林安不卑不亢地低着头开口。
似乎是提到了什么不好的字眼,上边男人的气势陡然加大了几分,就连简林安也感到他身上传来的那瞬间增强的滔天气势与那散发出来的缕缕寒气。
半晌后,上边才传来男人的一丝冷笑。
“呵,那他们的目标是什么?”
气势如虹,就连旁边的张尧都有些受不住了,身上的冷汗就连后背的衣服都打湿了,而他整个头都低了下去,额头上也冷汗涔涔,吃力得双手都紧紧地握成了拳,而手背上青筋毕现。
旁边那一袭白色衣裳,清风俊朗、眉目如仙般精致的人却依旧是面容闲适,就如同有着一个温和却能化解万物的光盾一般,无论那上边朝她射来怎样的气势压力,在碰到她的瞬间,都统统地被她的一丝浅笑全然化解。
“他们的目标是什么,如今草民并不知道,不过他们偷盗国库的目的草民倒是略知一二……”
她的眸子漆黑,身姿神态闲适,素白颜色衬得整个人更加钟灵毓秀了几分,清冷如竹。
上边的男人微微地眯了眯眼,薄唇里吐露出几个字:“目的是什么?”
简林安眯了眯眼,而后淡淡开口:“声东击西……”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只有这东边的声响越大,才越不会有人注意到西边发生的事……”
她的唇边弧度大了一些,眸子里满是自信。
只是一个词,上边的男人便瞬间明白了她话语里的意思,半眯着眼沉默了半晌,而后才挥了挥手道:“此事就交给你们负责了,若办得好,朕大大有赏!”
“谢陛下!”
“谢陛下!”两人恭敬而异口同声地回道。
他们都十分有默契地没有提长公主。
而皇帝陛下也没有怪罪惩处长公主的意思。
但他们心里都明白,这长公主早已跟西夏勾结在一起,这个事也少不了长公主的手笔。没有长公主,西夏人在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收买到这么多宫内眼线,自然也不可能短时间内闯入这层层森严的宫殿里把这银子给盗出去。
皇帝陛下心底哪能不清楚呢,不过是不愿意说出口罢了。
他们的背影走远了,可宫殿中的男人只是沉默地独自坐在那儿,一双漆黑的眼眸越发沉了下来,眼神冰寒如水,他端起茶杯中已经凉了的茶水一口闷了下去。
冰凉而苦涩的茶水入肚,他却仿佛丝毫无感,只是怔怔地坐在那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那白皙修长的手紧紧地握成了一个拳头,微有些颤抖。
“陛下,长公主殿下说请您中午过去一同用膳……”旁边小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扰乱了此时座位上男人的思绪。
一句话,忽然像是导火索一般引燃了他此刻所有的情绪。
一双黑眸里情绪翻滚着,他的双手狠狠缩紧,手中的茶杯都几乎快要被他捏碎。
砰——茶杯划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四分五裂地碎裂在地。
“不去!”冰冷的两个字吐露出来后,眼前的男人拂袖而去。
简林安与张尧在出来之后,却接到了李萧然的消息。李萧然差人来说是有了那晚倒夜香之人的消息,让他们赶忙过去一趟,因而他们便径直地又坐了马车跟着那人去了李萧然所在之地。
马车径直地朝着宫内某处驶去,最后在一间屋子面前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
一下马车,简林安略微地扫了一眼,宫门口挂着“监栏院”三个大字,而出出进进的大多是戴着高帽、身材纤瘦而低着头的男人,这也让她瞬间明白了,看来这是小太监的住处。
一进院门,便能看到里边李萧然的身影,而李萧然在看到他们时,朝着他们招了招手,点头,而后指着眼前低眉顺眼而眼神里满是畏惧的小太监说道:“这是王力海,平日里也与倒夜香的王孟有些交情……”
李萧然顿了顿后,转过脸,看着小太监沉吟道:“你来说说,那日是如何回事……”
小太监闻言,丝毫不敢迟疑地便开口说道:“平日里在那个点倒夜香的叫王孟,与奴才有些交情,而昨日也正是奴才当职,因而倒是恰巧看到了这倒夜香之人的模样,长得五大三粗的,是个胡人,不是汉人,让奴才觉着有些奇怪,而奴才也好几日没有见过王孟了……”
简林安闻言,淡淡开口:“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小太监想了想后,笃定道:“三日前,三日前小人跟他喝过一次酒后,便再也没见过他了。”
简林安双眸微抬,淡淡问道:“在哪喝的酒,可是喝醉了?”
小太监想了想,摆了摆手,万分肯定道:“傍晚时分,不过是喝了几口小酒罢了,奴才当日是出去办事,还得回宫呢,因而也没有喝多久,当时看他的模样,不过是微醺罢了。”
微醺……
简林安点了点头,把这些信息都记录了下来,而后朝着这个小太监便淡淡地说道:“王孟家住哪?”
“城西永巷胡同……”
了解完信息后,便没有再理眼前的这个小太监,而是与张尧直奔着城西永巷胡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