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文武百官上朝的金殿之上。
所有圣旨公布于世,君主印一诏昭告天下,北域更名为北黎郡,赐为长公主封地,左相彭称岸称病告假。
几条惊世消息一出,轰动了文武百官。
祁修芾冷眼看着金殿之上嘈杂的百官,除去昨天在行政殿上几位臣子默不作声以外,金殿之上已然成了菜市场。
“大黎建国百年,为何这时设立了君主印?”
“昨日在朝堂之上,我们没有听说皇上君主印这条封赏啊,这是出了什么变故?”
“容珩已经继位祁王,本就行事狠辣,权势滔天了,皇上现在又颁布了君主印,那容珩岂不是更加如日中天了。”
“容珩那邪气凛然的模样,已经如同阎王一般骇人了,这下可怎么是好?”
“这下那容珩日后若是起兵造反,那我们还如何奈何得了他……”
“皇上这是真的要逼死我们啊!”
“以后在朝为官,我们岂不是感觉畏手畏脚了,这以后行事都要三思而后行了,这叫什么事。”
“左相今日为何称病告假了?昨日不是还被皇上留下一齐议事的吗?”
“许是其中有什么隐晦的缘由。”
“为何把北域赐给了长公主?我听闻这长公主处事蛮横张扬,如何当的起这北黎郡的主子啊!”
“这下好了,大黎的活阎王和纨绔长公主全齐了,灭国之前兆啊!”
“天哪,天要亡我大黎……”
“皆是命数啊……”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流言四起,吵吵囔囔的模样,似乎当这孤傲的帝王不存在一般。
祁修芾看着这沸沸扬扬的场面,也不由的头疼起来。
祁修芾全身煞气,散发着寒意,冷眼相看着这令人生厌的画面。
他身边的周缇见状,也不知道该如何镇场了。
祁修芾在等一个人出声制止这样暴乱的场面,右相叶傅辛冷言出声道:“朝堂之上,岂容尔等如此放肆。”
声音威震,全场戈然而止。
祁修芾吐了一口浊气,耸耸肩膀,坐正了身子,他清清嗓子,正打算开口说话找回主场。
便被御史曹汇出声质问:“敢问皇上,为何今日左相称病告假,其中是否有什么缘由?”
曹汇出口咄咄逼人,让祁修芾下不来面子,他当即便暴躁起来了,“左相身体不适,告假理所应当,有何不妥!”
曹汇寸步不让,“那为何皇上不顾江山社稷,却要设这君主印?”
“难道皇上真的不想要这大黎的江山了吗?如此行径,与弃大黎江山于不顾有何异!”
“住口!”祁修芾眼里已然显出了滔天怒火,眼中的暴戾已经让不少臣子倒抽了一口气。
祁修芾趁机摆手,让周缇把身边坐着的小小的祁易朝带了下去。
待乖巧的祁易朝被带离金殿之上时,祁修芾眼眸微眯,才开始发作,他冷冷的沉声道:“御史大夫是在挑战朕的皇威?”
曹汇当即掀了衣摆叩首道:“臣不敢。”
祁修芾大手一指,胸腔的怒火达到了顶端,“朕看你倒是很敢,如此胆大妄为!顶撞于朕,朕倒是要问问你,朕是天子!何时轮得到你来教朕如何行事了!”
天子一怒,殿上的文武百官皆心下一惊,掀了衣摆便跪下齐声道:“皇上息怒。”
“皇上息怒。”
殿上的臣子有些已经颤抖着身子,他们无一不惧怕祁修芾,自从几年前皇后殡天后,祁修芾便喜怒无常,性情大变。
这样倾巢怒火的祁修芾,让他们心中是畏惧惶恐的。
许久,金殿上的场面僵持不下,祁修芾没叫众人起身,他们动都不敢动。
最后,还是祁修芾平静了心情,见护国公秦辽年迈,便喊了秦辽和昨日在行政殿内的几位大臣起身。
秦辽起身后,祁修芾看见这些人便一阵心烦两厌,恼火一甩袖带着周缇便大步离殿了,把场子扔给了秦辽几人处理。
祁修芾生气甩袖一走,殿外守着的大批司卫便得了祁修芾的允许,腰间系着刀,便冲进了殿内。
大殿跪着的臣子们,听见兵器抨击的声音,心下大惊,他们微微抬头。
一抬眼便看到是六府司莆谦带了大批司卫进殿,胆小的已经跌坐在殿上了,他们轻颤着,背后已经冒出一层冷汗。
难道商议不成,惹恼了皇上,这是要杀人灭口?
秦辽站立在金殿之上,魁梧挺拔的身躯,显出一股肃杀之气,他回眸间,眼中沉淀着老将的鹰锐。
大臣们心下一沉,只见六府司莆谦待着司卫进来后,便站在一旁,仿佛等候秦辽的指令一般。
莆谦只身站着,他不动声色,秦辽垂眼间,只沉声道:“诸位读书进殿,应该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
殿上一片沉默,没有人敢反驳。
秦辽抬袖转身,他微微仰头望着金殿上辉宏的龙座,他黯然失色道:“诸位该相信你们所信仰的君主,求学多年,心中皆有青云之志。何不大胆一些,全心辅佐圣上便是。”
“皇上通透,也求贤若渴,想实现理想的,都该明白以后该怎么做了吧。”
秦辽声音清冽,却直击人心。
臣子们心里思量万千,他们胆子大一点的,抬头望着那站在秦辽身旁的几个颀长的身影。
众人只见右相叶傅辛目光清冷,其中莫名的吸引着众人。司马韩哲熙和司空全池敛神色不明,却也莫名的指引着他们。
英国公齐肆铭是个粗人,他一向敬重护国公秦辽,他对皇上给容珩君主印一事本就有些持中立态度。
倒是此时齐肆铭见秦辽给皇上撑腰的模样,他立马挺身而起,犷声便道:“早说秦兄的想法是这样的嘛,害老弟惶恐了片刻。”
齐肆铭笑着,倒是缓和了一下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跪着的众臣子见英国公起身,他们也有些蠢蠢欲动,也想起身却还是不敢。
直到秦辽缓神瞥了这不知事的齐肆铭一眼,秦辽回首,便给了众位臣子选择的机会,“其实众位大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也可以理解,现在反应过来的话,大可以起身,皇上一向仁慈,不会怪罪你们的。”
四下皆无声,没有人敢反驳秦辽的话,因为他们也怕一时不好,六府司莆谦就会拔剑动手。
片刻,便有大片的臣子们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他们中气不足的小声说道:“护国公说得对,是我们一时不懂事,还劳国公提点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