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两人背影离去,“砰”门关上发出巨大响动,宗景文随脚扔掉棉拖鞋,打赤足大踏步走到沙发前,坐下。背靠在沙发上,闭上双眼,深呼吸,左手抓住右手四根手指用力捏,疼痛感袭来,才不至于失去理智。
至到现在,心中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昨天晚上认识的邓千,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死亡,还是樱木干的,且与自己也脱不掉关系。
强行压抑住心中怒火,以往都只是她的表相,杀人如麻才是她本质。瞟了眼床,樱木还在装睡,曾经发过誓言,绝对不会向女人发脾气、动手。一言不发,小窝一下子陷入寂静中。
樱木当然听见门外三人交谈,想躲在被窝中,蒙混过关。可男人沉默不语,知晓不能够。从被子中探出头,眨巴眨巴眸子偷瞄小宗,长卷发凌乱,睡眼朦胧,缓缓爬起靠在床头,双膝拱起。
“老公,那个邓千本就该死,他居然敢把我当[妓]女,色眯眯的,还想对我动手动脚,人家可是您的女人喔!!”
樱木察言观色是极好,见小宗不语,脸色难看,是真生气。立马掀开被子,穿着吊带蕾丝黑色系睡衣,光着脚丫子,扭动前凸后翘好身材走进。坐在地毯上,玉体横陈,一双白皙美腿卷曲,头侧枕在小宗大腿上,眨巴哀求眸子,诱惑卖萌装无辜求原谅。
“老~~公,别生气,人家只是一时冲动,事后也很后悔,对不起,原谅人家好不好嘛!!”
宗景文低头注视眼,美丽且有毒的女人,深深呼吸一口,心灰意冷低沉说道:“视人命如儿戏,你走吧!”
“不、不,老公,您一定是在说气话。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不要赶我走,以后所有事都依你”
“你应该向邓千道歉,向他的父母、妻子、孩子道歉,尽最大能力弥补,这是活生生性命”
“哼,他就是个色鬼人渣,死有余辜,凭什么道歉,我又不是你的玩具木偶,任您摆布”
樱木性情多变,上一秒可怜兮兮哀求原谅,如无助小女生,甚至小宗心软下来。可刹那间,她又来个大转变,站起身,伸出右手,指向沙发上坐着宗景文,第一次大声咆哮,话刚落人已凭空消失。
宗景文注视着空荡荡小窝,内心是痛苦、自责、懊恼、后悔。或许本就不该把樱木带回来,也许邓大哥就不会死,自己太过纵容她,也许在她的世界中,人命不值一提。
没心思吃饭,匆匆洗个澡,换上黑色西装,背着宝宝背带,手拿领带,一时不知找谁打,快速跑下楼。可门口多辆豪车排列,一身黑衣的崔奶奶正门前矗立,老式民国装束。身侧是搀扶崔奶奶的纪诗蕴,黑色大衣包裹,戴着黑手套,奶茶色卷发随风飘摆。
“癞蛤蟆,你怎么才下来,不知道老祖宗身体不好,在寒风中等你好久啦!”
“崔奶奶,对不起”小宗情绪低落,一时不知如何面对她,马上弯腰道歉。随即搀扶着老人家先上车。随手把领带塞到纪诗蕴手里,“给我打领带,快点,我还有事”自然催促。
“臭蛤蟆,你是找打吧!”纪诗蕴本能接过东西,可一听他话,就气不打一处来,正要举起右手,把领带甩回去,可老祖宗一个眼神,不得不老实照做。
“小宗,老身知晓您要去殡仪馆,不如一道前往。也知晓您有事先要去取款机处,车会停下,让您有时间,不知可好?”
崔奶奶把自己要说的话都先说了,也没有理由拒接。保镖、助理、医护人员是前呼后拥,老太太独自坐上一辆车,两冤家硬凑在后座上。
纪诗蕴是敢怒不敢言,一坐上车,双手死死握着打好的黑色领带,两只黑溜溜的眼睛睁大,瞪着进车的小宗,义愤填膺大声咆哮道:“要我给你打领带,你是疯了吧,休想,我现在就给你拆了。”
“我告诉崔奶奶去”
宗景文一句话,把对方给顶了回去,随手抢过她手中领带,自顾自系着。身侧纪诗蕴异常愤怒,伸出右手食指指着,“你、你..”几个字重复,气鼓鼓,最后是深呼吸,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头扭向一边不搭理。
车辆驶入福地殡仪馆,众人走入邓千所在灵堂,在前方登记处。宗景文从背袋中,掏出一叠红色钞票,没有封装,这是将近两个月来赚的所有钱,一万五千六百,零钱无法取出,交给对方,一时让对方愣住,签上宗景文三个字。
纪诗蕴为了报一箭之仇,凑近小宗,故意阴阳怪气说道:“就算你把钱全给死者家属,也改不了任何事实,不过到是可以让你良心好受些,毕竟你也算是杀人凶手之一。”
灵堂灯火通明、肃穆庄重、文明整洁,最前方是挂着邓千肖像,一侧有白菊花、白百合等摆放,披麻戴孝的家属立于侧,隐隐有哭声。到晚间前来祭拜的人也蛮多,基本上都身穿黑色衣服,不过九头身帅气宗景文出现,加上一万多白包,吸引众人目光。
西装笔挺可胸前挂着包包背包的宗景文,走上前,注视着邓千遗像,上了三支香,向遗像三鞠躬。一侧邓千妻子,一个穿着白色丧服的少妇,双眼红肿、脸色憔悴,正轻轻抽泣,可依旧化着妆容,也鞠躬回礼。
祭奠完后,不愿意多留,宗景文正要离开,却被两人阻挡,男女年纪都较大,五十五六岁样子。来人是邓千的岳父周涛、岳母宋敏,周涛个子不高,偏瘦,身穿并不合身偏大的黑色西装,留着三羊胡子。岳母宋敏较胖,穿着黑色长袖连衣裙,化着浓妆,项链、耳坠等首饰一样不缺。
周涛夫妇正抽空休息,可听见有人送上重礼,是马上走了出来。周涛率先伸出手,态度极为友好,客客气气说道:“您好,宗先生,我是邓千的岳父。”
“宗景文,是邓大哥朋友,住同栋公寓”
“谢谢,谢谢您抽空来,就算邓千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有您这样重义气的好朋友”
宗景文抽出手,对方越是如此客气,心中越是不安愧疚。也不会应酬讲话,正要离开,灵堂灯火突然性熄灭,陷入黑夜,这变故引起女性放声尖叫,随即又亮起,可又忽灭忽亮,一时引起骚乱,许多人往出口跑。
此时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缓步走出,穿着白色丧服,脸色苍白僵硬,睁着一双怪异眼睛,动作如木偶被支配,正缓缓向宗景文所在走来。
丧服加身的少妇,急急匆匆跑到孩童身边,拉住他手腕关心说道:“千华、千华,你跑哪里去了,这里太乱,快到妈妈怀里来。”
邓千妻子想把自己儿子拉到怀里,护住,可却拉不动,孩子手腕冰冷,如在拉一坐山。
不断闪烁的灯光,又重新恢复通明,惊慌的众人有些离开,有些还停留与此。孩童邓千华,用着邓千的声音大声开口说话。
“我是邓千,碧云、岳父、岳母,我死不甘心,是被人害死。才不得不附身在儿子身上,你们不要怕,快拿手机录下,作为证据,指正杀人凶手。”
这下炸开了锅,在殡仪馆灵堂发生恐灵异闹鬼,胆子小的,趁着灯光惊慌失措离开,胆子大迅速成为围观一员,手机早就掏出来摄影。周涛夫妇是迅速往后退,吓的脸色发白,可还是依言拿出手机。
邓千妻子碧云没有害怕,反而是喜极而泣,双腿跪在地下,一把扑倒儿子怀里,大声哭泣。
“我是邓千,是被人活生生害死,并非心脏病,死的太冤屈,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他,宗景文,你这个杀人凶手。
我就不该碰见你,认识你不到一个小时,竟然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只不过是芝麻点小事,你就使用妖术,指示蓄养的恶鬼杀死我,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邓千附身的邓千华,伸出右手,指向正前方矗立的小宗,咬牙切齿,一双眼睛尽是仇恨怨毒。
这么劲爆的内情,围观群众是踊跃参加,三百六十无死角拍摄,当然另外一个主角就是宗景文,一时闪光灯接连不断。
“癞蛤蟆,你这下麻烦大了,搞不好就会被枪决,哈哈”
宗景文面对这指控,一时愣住,没有办法去反驳。直到耳边响起纪诗蕴幸灾乐祸悄悄声,才回过神来,这下恐怕真躲不掉灾祸。
邓千撇开自己妻子,驱使自己儿子身体,迅速向小宗攻击而去。可手提箱子、身穿军大衣的张灵道冒出。右手拿着一张黄色符箓,速度奇快冲上来,众人只看见一道人影。
符箓准确贴上孩童额头上,张牙舞爪的邓千华,随即停顿下来,缓缓往地下倒去。张灵道手法干净利落,行云流水,几乎眨眼间就把鬼制住。意味深长看了小宗,又是一阵风似的,离开了灵堂。
众人看不见的邓千魂魄,停留在空中,张道灵没有任何要出手对付它的意思。因为出现了一朵黑花,准确的包裹住来不及挣扎邓千,进入猫咪嘴巴。
邓千妻子抱住昏倒的儿子,大声哭泣,一边抽泣一边说道:“宗景文,你这个杀人凶手,报警、报警,让他付出应有代价。”
而这声音也让众人回过魂来,刚才仿佛发生的一切如做梦,自然所有人都远远避开小宗,纪诗蕴两人也不例外。
一直没有开口讲话的岳母宋敏,凶狠瞪了眼坐在地下的女儿,扭动肥大体型,快速来到小宗身边,双手插在腰间,仰起头,盛气凌人大声说话。
“报什么警,碧云你傻呀!往后孤儿寡母还要生活费。杀人犯宗景文,赶快赔钱,你那一点点钱哪里够,五十万不、一百万,不给就让你偿命。你还推我,啊啊……,没天理啊!杀人了啊!!邓千死的好冤啊!孤儿寡母,叫他们往后怎么活啊!……..”
年纪一大把的宋敏,居然当场就玩起碰瓷,故意触碰下小宗,然后就缓慢坐在地下,右手捶打地面,哭天喊地,耍起无赖来。一滴眼泪也没流下,坐下时还整理下衣裳,演技可谓浮夸到极点。
岳父周涛完全换了一副嘴脸,翻脸不认人,走进,凶狠的扯住小宗白色衬衫,得寸进尺外加恐吓威胁。
“打发叫花子啰,一口价,五百万,看你衣着不凡,想必也拿的出,不要为了钱财把命搭上,赶快给,这事我们就私了,不在追究。如若不然,就让你偿命。”
这位周涛大爷,翻天比翻书还快,刚才还礼遇有加,可转眼间就是天差地别,张口就是五百万,贪得无厌。
宗景文对人情冷暖早就看清,并没有惊讶惊慌,双手自然下垂,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注视着前方邓千遗像。任由对方撒泼、动手,不动弹分毫。
“报警吧!”
小宗淡淡回应句,一时让凶狠岳父和撒泼岳母,两人愣住,一时没有威胁的借力点,不知下一步如何做。
纪诗蕴搀扶着老祖宗,站在人群外,乐呵呵看着笑话。是极想看死者亲属,动手殴打宗景文,好好看场热闹,可他们一个个都不敢,胆小如鼠。老祖宗一个威严目光射来,立马就就成乖乖女。
从门外走进四五个人,领头的是个西装笔挺中年男人,大腹便便,是气喘吁吁跑来。恭敬向崔奶奶两人示意后,就在纪诗蕴保镖开道下,走到宗景文身侧。
“我是宗景文先生的代表律师,根据法医鉴定,邓千先生是心脏病发作死亡,死因明确清晰,我的当事人与此事没有丝毫关联,公寓监控录像可以作证、你们涉嫌搞封建迷信进行敲诈勒索,利用未成年牟利等,我的当事人有权对你们起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