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绫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如此憋屈死去,曾经堕马导致六根肋骨骨折,差点踩踏到心脏身死,当时那是意外。可当下理智清晰,身体却不受自己控制,被那诡异鬼怪控制,虽然看不见它模样,可它尖锐鬼叫声却清楚进入耳朵。
头无法俯视脚下,眼前只有一轮明月高高挂在空中,兖州夜色很美,从未如此认真注视,耳边响起车鸣喧闹声。感觉如果再踏上几步,就会堕楼死亡,恐怕明日头条就是“台湾女星林志绫深夜离奇堕楼身亡”。脑海中如在放电影,回现着几十年的时光,各式各样的人物不断闪现。
栾瑶池直到最后一颗子弹发出,才停下扳机,子弹无法杀死它,同样它也无法伤害到自己。本能伸出右手,抚摸下长袖衬衣中的玉佩,岿然不动随手把手枪扔在地下,双唇依旧紧紧咬着,尝着嘴角血液滋味。睁着愤怒仇恨眸子,死死盯着空中漂浮怪物,扭转头见受害人又要被驱使堕楼,再也不愿有鲜活生命无辜逝去,动作矫捷如猎豹,往天台边缘林志绫处冲去。
鲜红血衣穿着、众多头颅挣扎的长发女人,巨大乌黑嘴巴源源不断流下血液,可最终都回归它的身体中,灰白色双眼全神贯注盯着林志绫背影。本体始终没有走动,双手张开伸直,双脚随意踩在虚空上,血红色衣裳随风飘荡,无巧不巧就漂浮在天台正中央。杀人利器黑发生长到十五六米长,在空中翻滚涌动着,如飘逸的霓裳羽衣舞,一部分长发捆绑住林志绫,牵扯控制她。一步步走向天台边缘,林志绫走一步,黑发就生长一分。
幸福公寓天台并不是荒废不用,有绿油油的盆栽美景如郁金香,风信子、朱顶红、水仙、酢浆草等等,在一侧有木质长椅,供人歇息欣赏着夜色美景,也有铁锈斑斑斑斑台阶,可当下许久没人上来,显得有几分荒芜。
栾瑶池迈着修长美腿奔跑,腿长大踏步就是比别常人快,长腿女也比别人美,双手紧紧握着拳头,仇深似海大吼道:“怪物,老娘也不是吃素的,不会让你得逞,你必须死、得死,就算姑奶奶拼着命不要,也要跟你拼啦!!”
长发女人意识到警察接下来要干什么,灰白色双眼终于第一次移到栾瑶池身上,黝黑大嘴巴没动,可是却发出诡异至极声音,有区别于刚才存粹女声。每一个字就是不同人发出,有少女、男青年、妇人、老者等等声音“警察,都是尸位素餐的废物,敢阻挡者,都得死。”
似乎忌惮栾瑶池身上金黄色光芒,它并没有在直接自己动手,话刚落下,瞬间出现五个白衣男女,身体即实即虚,在不断来回转换。各自都穿着白色衣裳,光着双脚,灰白色五官,双眼木纳无任何灵动,身体僵硬笨拙,双手贴在身体上,身体笔直站立。五人出现位置,恰好包围住栾瑶池。
栾瑶池奔跑中,自然身体撞击到正对面男人身上,如触碰到棉花糖上,软绵绵却又被反弹回来。当接触时金黄色光芒再次闪现,如火焰燃焦着白衣男人身体,它身体越加虚无,可金黄色光芒也弱了些。栾瑶池可是跆拳道黑带七段的大师,开设武馆、申请国际教练裁判都有资格,拳打脚踢甚至上警用包内工具,使出浑身解数,都无法冲破包围圈。
“孽障,你违背天道法则,吸食活人精血,吞噬生魂,罪不容赦,贫僧今日就助你脱离苦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此时天台场子完全就是长发女人掌控,它的地盘它说了算,可夜色下突然响起一声嘹亮佛号,声音带着救苦救难的大慈悲无畏心,佛号洪亮肃穆正气凛然,如大德高僧。长发女人不慌不忙,轻飘飘立与虚空,身体依旧不动,“咔嚓、咔嚓”声下,它干脆的把大头来个一百八十扭转,注视着来人。
从入口处黑夜中走出个和尚,和尚极其矮小,个头不过一米五上下,长的又很瘦很瘦,穿着褐色长褂僧衣,低矮瘦弱身体,僧衣都显得宽大,太长托在地下,褐色衣裳上有着各种油迹污迹,特别是拖地的衣角,颜色退去些。脚踩罗汉鞋,脖颈挂珠,挂珠是一串一百零八颗灰色珠子组成,偏小不起眼。
他就是素俗和尚,长相端正都谈不少,脸颊较小,皮包骨头脸型,皱纹丛生,没有任何发丝,如苍老树皮,可牙齿完好整齐白皙,留着个大光头,双眼深陷眼窝中,深邃有神带着大慈悲,从外表看不出他具体年龄,双手合十,缓步走到天台。
“老秃驴,假正经说话也不嫌恶心,婆婆妈妈的尽是废话,有老道出马,替天行道,你就呆在旁边歇着,老道三两下解决的事情儿”
这刚走出素俗和尚,随即身后尾随而至的是个道士,说话是嬉笑怒骂,一口标准京片子,肆意而为,带着出尘不羁的潇洒,如游戏人间的仙长。
他就是登仙道士,个子及其高大,个头有一米九左右,长的也非常肥胖,浑身都是彪肉,目测最少也得有三百斤。身穿大大号蓝色道袍,道袍加大版也无法满足他的身体,显得很紧,那紧绷布料都担心会随时崩裂开,下半身露出一截。包子脸、小眼睛,脸上都是油腻厚肉,油光满面。没有胡须,蓄着一头乌黑长发,头发盘好用道簪系着,如木质的道簪很简单朴实,左手中拿着一柄拂尘,右手拿着酒葫芦,踩着双脸鞋,气喘吁吁的跟上,一边还不忘喝上一口酒水,说出来的话口气却大的吓死人,完全无视大杀四方的长发女人,外表如三十岁,可气质又如七八十岁老者。
如快成佛的素俗和尚,双眼盯着空中长发女人,双手合十身体笔直矗立,富有高僧磁性声响起“阿弥陀佛,登仙道长勿要大意,为众生安全着相,此撩由贫道出手即可,你还是在一旁压阵即可。”
气喘吁吁的肥胖登仙道士,站在和尚右手侧,扭过头盯着对方,左手甩了甩拂尘,抿着一口小酒,享受着芬香美味,睁着鄙视小眼睛赤果果说道:“哦呦喂,老秃驴你难道吃错药,平日可不是这么文绉绉讲话,今天哦对了血魂鬼、血魂鬼,百年难得一现的宝贝儿,炼化打入法器中,那威力立马提升一大截,这里总共也没几个人,装什么大尾巴狼、高僧大佛,你想独吞血魂鬼,门都没有。”
“哼,牛鼻子,你那点三脚猫功夫,谁人不知,上次灭个水鬼,都被拉下去喝了一肚水,现在好意思大言不惭,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不是有本大师亲自驾临,你恐怕吓的不敢来了吧!哈哈哈!!”
原本一派高僧大德范的素俗和尚,双眼打量了现场,见没什么人,合十双手立马放下,左右手来回摇晃着,背脊挺直也松懈些,转过身骄傲仰起头,瞪着呼吸粗重的和尚,用着鄙视瞧不起眼神,损着登仙道士。
当场被人揭开伤疤,登仙道士可不干,头往后看了眼入口方向,确定人还没来,努力睁大小眼睛,右手拿着酒葫芦指着矮一个多头的和尚,大声咆哮着说道:“你丫找抽呐,还有脸提,要不是你临阵偷吃鸡腿,害的本道人猝不及防,怎会被小小水鬼偷袭,这笔账我们算个清楚,上上次被一只小小妖类,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如果不是本道出手相救,你早去西方极乐世界呢!”
“够了、够了,老身请你们来,不是来听满嘴跑火车,半点儿不着调,咳咳,好嘛,要掐架请自个儿回家去,你们自个儿照照镜子,活的越打越抽儿抽儿,成天扯皮不说吧,要你们办个正事儿也没个准谱,一数落你们几句,就吊着儿脸皮,长行市了你们,嫌老身絮叨儿,咳咳,车轱辘话来回说,费了半天的吐沫,我也不跟你嚼舌头了,麻利点,赶紧把这只血魂鬼处理掉。”
道士、和尚走出还没完,又有从入口处走来两人,开口的便是白发苍苍佝偻着背的崔奶奶,那唠叨话是没个完,她一如既往拄这不离身拐杖,驼着背一步步走进天台,穿着民国风棉衣,一头银发扎起,肌肤干枯,双手老年斑众多。脸色也越加差,走到他们二人身边,连续拄着拐杖,咳嗽着生气大声说着,京片子依旧是纯粹范。
崔奶奶声音不大,脸色严肃异常,可话却极有用,立刻就让两人停下。两人马上正经站立,素俗道士酒壶赶紧放入腰间斜挂着的布包中,换右手拿着拂尘,一本正经靠近崔奶奶,弯下腰声音都柔润几分“你身体不好,不要动气,我们不吵便是,消消火,伤身。”
素俗和尚马上恢复他高僧状态,双手合十,口宣着佛号,背脊挺拔矗立与前,双眼盯着前方,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脸皮不可谓不厚。
在崔奶奶左手侧自然就霸道女总裁纪诗蕴,她紧紧跟随在老祖宗,睁着两只灵动美丽眸子,无往日凌厉女王范,化为为呆萌好奇宝宝,扫视着天台中,在明月下瞧见空中诡异怪物,害怕的转移视线,缩了缩身体,紧紧贴在老祖宗身旁。
“小猢狲,嘱咐你不要上来,翩翩不听从,血魂鬼邪乎着了,现在知道害怕了吧,你好好呆在一旁,不要捅娄子就谢天谢地”
平日霸气侧漏的纪诗蕴,在自家曾祖母面前,那乖巧如长不大的孩子,撒娇调皮卖萌样样来,怎么讨得欢心怎么来,长腿弯曲,故意把头侧靠崔奶奶肩膀上“有老祖宗在,我才不怕,在旁不是可以给您逗闷子嘛!”
登仙和尚似乎分外害怕崔奶奶,露出个哈哈笑容,两只小眼睛都快没了,讨好似的说道:“小娃不怕,有法力无边的老道杵着,你安全的很,小玉,你说是这个理吧!”
和尚素俗站立与侧,都不去看空中的血魂鬼,反而是饶有兴趣打量着道士,在旁阴阳怪气说着“牛鼻子,人家曾孙女都这么大,你还喊着小玉,是不是想旧情复燃啊!告诉你想都别想,你一辈子注定是孤独的命,哈哈。”
这话撂下,登仙道士是愤羞交加,肉嘟嘟圆圆脸都被气的胀红,双手挽起袖子,就要冲上前去动手开干。一旁温顺如小绵羊的纪诗蕴,露出个别有深意笑容,乐呵呵笑着。原本脸色好转的崔奶奶,那气的是无处发泄,右手拿着拐杖狠狠敲击在地面,瞪着双眼“你们甭废话,满肚子的幺蛾子,通通滚回去,魂血鬼,你们也休想染指。”
原本要动手掐架的登仙道士,瞬间就变回高深莫测的道长,高大身体挺拔矗立,袖子立马放下来,正面对着前方不远血魂鬼,双眼极为认真直视,用着纯正胡同京片子说道:“奇怪,这栋楼按五行八卦,敢情怎么儿看,也不会是凶宅,阴气无法汇聚,也绝对不可能出现罕见的血魂鬼,甚至可以驭使其他鬼魂,妥妥的邪性,难道是老道走了眼,有什么没看出,瞅什么瞅,对,没错,就是说你呢!”
素俗和尚也收回哈哈笑容,在崔奶奶的威压下,不敢在闹下去,转过身正面对着血魂鬼,双手合十一本正经说道:“嗯,的确是很奇怪,百鬼夜行的画面,多少年没看见,那会还是民国吧!血魂鬼应该没有这个能力,似乎它们被控制,无法走出这栋公寓,牛鼻子,这次有些棘手,我们得联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