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御史也是同样清贫,但是对严谨那是颇为看重,非但没要严大人的聘礼,反而花费自家积蓄为女儿打了一副嫁妆——一条赤金发簪。那发簪毫无样式,就是一根细细地,一端稍微弯曲。
这样一根发簪,在建康稍微富庶一点的人家都看不上眼。
可惜就这样一根发簪居然是当朝一品御史大夫夫人最为值钱的首饰,说出去很多人都不会信。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
严大人的俸禄不少,但是这时常周济外面的贫苦民众,这一来二去也所剩无几。大约是七八年前一年冬天,雪下得特别大,这城外不少的百姓遭了雪灾。
可是这朝廷的播放的款项下来的极慢,严大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便把家中刚领到的薪俸全部拿去救济给了灾民。
那薪俸里还有欠了房东一年的房租。
房东急等着用钱,没办法上门催债,要不就让他们搬出去。管家的严夫人实在是没有办法,便将自己的唯一的首饰给当了死当。
当铺的下人是极有眼力见的,一看是御史大夫当朝一品的夫人便热情招待。毕竟,这一品的夫人到当铺里去当东西,这真是天下间少有的奇闻。
后面见只是一根毫不起眼,颜色陈旧的金簪便更是奇怪,便跟上面的管事闲谈了这件事,管事也拿不住,便又往上面报。
那当铺本是英国公夫人顾氏开的,顾氏听了之后便打听了事情的原委,但又顾忌着严相公从来是跟自己官人不对付,若是自己出面搭把手,怕是也不妥当,这让严大人怎样接受?以后怎样理直气壮地同自己夫君在朝堂上争得面红耳赤?
所以顾氏便在进宫拜见还是皇后娘娘姜氏的时候,故意说漏嘴,讲了个传闻。
人精似的姜皇后就算是听不懂里面的深意,旁边不还有那么多双眼睛和耳朵嘛。
最后便自然吹了阵风到了皇帝耳朵,宣帝查实后便在众官推崇的积英巷中给严大人选了一处不小的宅院,作为赏赐。
知道这件事情的姜岚一连听了不下几十个,还真没找到哪个是严御史府上的。
这住在积英巷的御史,可就严大人一个。
姜岚一连串停下来,便把附近几十户人家全弄了个清楚,真是可怕。
就在姜岚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响动。姜岚赶紧隐藏在暗处,只见那是那刚才进来的黑色衣帽身影,而他的对面还有一位高大威武的影子。
瞧着着实壮实,就是那徐晃的灯光照下来,那影子看得出原主的强壮。
跟那黑色衣帽里的身躯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大象一个兔子。
“公公为主子拿到消息这就走呢?”
姜岚的眼睛发光,这是白日里那位副将的声音,也就是这座宅子的主人。他不是在主院吗?刚才那些巡逻的小厮不就是这么说的吗?难道这里还有通往主院的密道?
还有他的那声“公公”,看来那些护院小厮说的没有错,这位就是个內侍,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昨日的那位海公公海岑。
姜岚按下疑惑的心情,小心翼翼地窥探两人的对话。
“袁浩,你想做什么?你就不怕公子责怪吗?”
姜岚垂下眼帘,心道:“没错了,这就是海岑的声音,他说的‘公子’,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便是安平王世子陈钰。原来海岑真的是他的人,不就是一尊玉佛,怎么那么小气?没有道理呀?”
姜岚继续往下听。
“公公还觉得公子用你吗?今日若是你拿着消息前去,怕是只有一死。”
姜岚听得到身影,确实看不清楚人儿。只见得那庞大的影子慢慢地朝着另一个弱小的影子靠近,逐渐重叠在一起。
“你这是什么意思?”
海岑的声音有些颤抖,不似那日指控污蔑姜岚的时的咄咄逼人。
“下官这是在给公公提个醒,不是吗?公公心中难道没有一点数吗?你偷偷为世子爷办事,将主子的原本的计划打乱,如今已然暴露在众人面前,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这副将袁浩分析的头头是道,将海岑仅剩的希望也全然给一掌击碎。
“可是这件事情明明是公子吩咐的,我也不能不办呀!”海岑痛苦的嘶吼着,想要推开面前这个男子的束缚。
可是周围却越缩越紧,箍着难受。可是比起身体的难受,还是心中那被作为的棋子的委屈更让人难以接受。
“这就是命!”这句话像是压死海岑最后的一根稻草,剩下只有那呜咽的呻吟。
事后,副将袁浩问道,“会有其他人接替你的位置,你手下的那群人怕是也活不成。你做做到这个位置怕是也捞到不少的好处,交出来吧,我代为转交给你的家人。”
这时,海岑才恍如惊醒一般。
“袁浩,我求求你,东西我都可给你,请你放过我的家人,他们都是无辜的,你不是要解煞,还要供奉香油,我那里有钱,有很多的钱,求求你不要动我的家人!”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
姜岚握拳拳头,这也太可恶了。
刚想出手便不小心踩到,那扔出来的衣服,直接摔到在地上,动静不是一般大。
袁浩停止了动作,赶紧拾起旁边的匕首,朝着姜岚摔到的地方扔过去。
姜岚往旁边一滚,堪堪躲开。
“哪里跑!”
姜岚哪里还顾得上“惩恶扬善”,迈开步子就往外跑。
好不容易出了密室,赶紧入了林子深处,然后翻过墙头。
拍着胸脯,姜岚猛喘着粗气。听到墙那边的动静,赶紧贴紧墙壁。
只听到那头。
“追到没有?是海岑的声音。
“没有,那人身法极快,刚一出来,便没了人影。”
“那要不要派更多的人去追?”
“不行,今日之事不能声张,要不然,死的就不是你和你的人而已了。咱们再看看四周,应该是没有逃多远。”
慢慢地姜岚听到脚步越来越近,朝着自己的待着的这面墙走来。
袁浩翻过墙头,望去。
里面的海岑小声问道,“可是找到?”
“没有。”袁浩摇头。
“要不过去找找?”海岑建议道。
袁浩松手回到自己的院子,小声道,“那里是李相的府邸,惊动更是麻烦。”
海岑没先到自己才拿过来的此处的隔壁便是李相,一是惊讶,原来这些袁浩可是从不告诉自己,如今谈起,怕是看着自己真的时日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