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慕容明珠离开，柳绿十分奇怪的跟我说：“娘娘，太子妃到底为什么这么着急离开四方城？四方城有吃有喝，根本不可能祸害她！”
我也奇怪，“按理说这么久一直好好地照看她，她自己也应该是知道的，不该怀疑我跟皇上的用心。”
芸艾茗说：“娘娘怕是不知道，丽妃宫里的丫鬟原本对太子妃是很好的。每次都是软声细语，问太子妃想要什么，太子妃如果吩咐了，就会第一时间做到。可是每次拿过去的东西，太子妃都会自己亲自去检验，用银针反复尝试，确认了没有毒害，才会开始用。”
我皱了皱眉，“有这等事？”
芸艾茗说：“这还不算呢。隔了几天之后，太子妃的脾气见长，到处挑毛病说这些丫鬟懒怠，没有做到，经常动不动就发脾气谴责她们，她们时间一长就有了怨言，慢慢不喜欢她。到了后来，对她说的话，就很难听了。”
我说道：“既然这样，你没有劝说这些丫鬟么？毕竟慕容锦珠此时也是虎落平阳。皇上又念着先皇留下的子嗣，自然是希望慕容锦珠能好好地。”
芸艾茗耸耸肩，“奴婢也想啊，可是时间一长，哪里有受得住的！毕竟太子妃不似其他宫里的妃嫔那般好伺候，众人有些怨言本也是应该的。娘娘，如今宫里都在羡慕您身边的这些丫鬟婢女，一想到之前的娇妃，丽妃，都说不行。恨不得都来您这里。太子妃这么做，是给自己断了后路。”
我想想也是。
盘算慕容锦珠的这些做法，我也算是明白了，她不过就是有些胆怯，怕宫里的人害她。时间一长，心里都有了阴影，害怕到不停的求我的地步。
越想越是觉得她好笑。
问问凌云遥，要不要将慕容锦珠返回被贬的地方去。留在宫里怕是反而会叫她最后得了病，两败俱伤没有意义。
我伸了个懒腰，柳绿已经将衣服都晾晒了。
我看了看说：“还是你想的周道，将这些衣服好好地晾了。若不是，下个月生产了，我的孩儿该没有衣服穿了。”
柳绿说：“娘娘在四方城还怕皇子没有衣服穿？四方城可不是缺衣少粮的地方。”
我说道：“原本是不怕的。只是想让他出世后，能好好地感觉到他外婆给与的温暖。”
柳绿笑了笑，有些伤感。
我用过午膳，就晃悠晃悠去了御书房。
还没到御书房，凑巧见到燕妃准备回宫，或者不该叫燕妃，该是叫美人了。
好些日子没瞧见她了，似乎瘦了不少。
她对我躬身行礼，我说道“姐姐起来吧。”
她瞧了一眼我的肚子说：“皇后娘娘这肚子的形状，瞧着十分像个男孩。”
我笑了笑，“男孩女孩都行。”
她说：“娘娘这话可不对。若是当真都生了姑娘，这黄凌江山可是没有人继承的。”
我说：“皇上还如此康健，这件事情也不急。”
燕雪却冷笑，“如此说来，皇后是不曾为黄凌江山考虑的那么远了。皇后娘娘总不能真为了一个人得宠，连叫皇上有个儿子承担皇位，都不去想了吧。”
有些日子没跟燕雪说话了，她之前虽然多少盛气凌人，却不似今天这般有杀气。
怎么总有种她对我敌对的感觉呢？
我说道：“燕姐姐，本宫这就不明白了。若是当真本宫不曾尝试也就罢了，本宫瞧见你跟方子卉给皇上送了春宫图，都忍了，本宫当真是没有为皇上考虑么？”
她哼唧了一句，“娘娘可不能胡乱定罪，春宫图原本也就是宫里捡的，并不是我私下里给皇上的，怎么能怨到我的头上来？”
我有点不明白，这儿燕雪是怎么了，平日里没瞧见她这么说话。
我看着她，“到底是怎么回事，燕姐姐比本宫清楚吧？大家心知肚明，本宫不挑明了说，还顾念一点姐妹的情谊。燕姐姐若是误会了什么，本宫自然心里是抱歉的。”
燕雪冷笑，“皇后娘娘，我就算是误会了什么，我能如何向皇后讨要吗？”
我皱了皱眉。
燕雪看着我，双眸一时间迸射出恨意，“或者我什么都没有误会，清清楚楚的瞧见你独霸后宫，没有人能与你争锋！你就算不是本意，你也的确专宠了不是吗？”
我看着她，有些不相信，她会这么说。
燕雪哈哈的笑了笑，“方子刑，我记得你还是女官的时候，我就说过叫你别碰王爷，那个时候没想过你会直接入宫做了皇后。如今，怕是我说什么，都抵不上你在皇上面前呻吟半句。皇上疼你，舍不得你。我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信错了方子卉，就被从妃位贬至美人。”
她转了一圈，指着这四方城，“原本以为跟着皇上入了这四方城，就能守得云开见日月，如今，却是落得个荒凉境地。”
她说着眼泪流了下来，“你数过天空的飞燕么？一只两只，数到都飞走了，都没有数清。你数过满园的花开么？花苞三十朵，花开三十朵，半开的三十朵。那是何等的荒凉？”
我一时竟然，又是恨不起来她。
她对方子卉的纵容就说明了她对我的冷漠和无情。她如此做，不曾想过我腹中的胎儿，我又为何为她着想？
她又望着我说：“这等地方，这等境地，你叫我说误会，误会了什么？娘娘，您又有什么叫我能误会的？”
我半晌没有说话。
只是瞧着她，问，“燕姐姐，若是我想独宠后宫，若是皇上如此听我的话，我为何要等你跟方子卉联手，才叫你贬了妃位？”
“若是我有意为之，你们还能在宫里安稳的呆着？”我反问。
“皇上曾跟我说过，登基之前，问过你们要不要离开。我不知道皇上是如何跟你们提及。但是想必那个时候是说过的，后位必定会给我，是也不是？”我追问。
燕雪怔了怔，许久，她说：“是有。”
“皇上提及的并非是空言，已经给了你们足够的警告。他希望你们明白，他不喜欢纠缠在后宫之中，希望一夫一妻如同民间普通的夫妻。可是选择进来的是你们。”
我冷笑，“如今你们进来了，皇上不想亏待了你们，给了你们比本宫更好的境地，因为他给不了更多。也许皇上是薄情了些，也许皇上是曾想过给你们的也许少了些。可是选择的是你们，皇上并没有强迫。”
我有些无奈的说：“除了月妃姐姐，其他人都是没有苦衷的。皇上坦言的不会给与，你们视作儿戏，还是你们仍想尝试一下，去获取皇上的恩宠？”
燕雪一时说不出话来。
“贪心之人，原本就会给与贪心的后果。”
燕雪反问，“若是皇上当日给你选择，入宫不会给你后位，你可还入宫？”
我点头，“做女官的事后，我是想过后位。我有我的隐私，我需要后位实现我的目的。入宫之后，我不想皇上为难，推脱过后位。皇上却还是硬加给我。”
“燕姐姐既然问了，我不妨清清楚楚的说，如果当日皇上说不给我后位，我还是会入宫。因为那时候，我不稀罕皇后之位。”
燕雪又问，“说的当真是轻松。若是皇上一如既往根本不理会你，你会选择入宫么？”
我摇了摇头，“我也没有理会他，我自然不会入宫。”
燕雪怔了怔。
“你知道，我说的是真话，并非是我内心推诿，或者敷衍于你。”
她摇了摇头，双眸又恢复了那般仇恨，“我不知道你是否敷衍，我只知道。你专宠六宫，独霸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