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敏被洛图晚摔得不轻，此时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似乎动不了了。
她看见我过去，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却疼的她咧着嘴。
“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方子敏恨恨的看着我，“你既然准备好了，为什么还要叫沈氏忍那一刀？”
我看着她，“应该我问问你，知道她是你的亲身母亲，你还能叫自己下手一刀，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强制性的叫自己换个姿势，靠着墙然后坐起来正对着我，“成王败寇，我根本没有话说！”
“你还是不愿意承认沈氏你的母亲？”我问她。
她笑了笑，十分的虚弱，“母亲？我没有母亲。我是个孤儿，被你们方家寄养的孤儿。从方铭山将我跟你掉包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我不会有家，我不会有父母，不会有娘亲。”
她说着拼命扭正自己的手臂，“你却不一样，虽然你现在证实了你才是私生女，可是你有爹有娘的活了十六年。我九岁那年才知道，我其实只有六岁，我一直以为我只是比别人长得矮，却不知道，我连年纪都是假的。”
“我替你，报了不属于我的仇，顶着你的生活过我的日子。谁是谁非都不重要。”
我没有想过会这样。
我以为方子敏会很庆幸自己有个娘，而且她还不是方慧的私生女。可是她根本无法接受，原本属于她的幸福，如今变成了妄念。原来她顶着别人的生活，过了十九年，其实却不过只有十六岁。
我想不到她心里是如何变态到极致，却知道，她一直挣扎到现在，等到的结果却仍是不如意。
“方子敏，你只是习惯了你的心狠，心安理得的求你自己的利益冲突，拿着你自己的私心做见不得人的事。”我冷冷的笑，“如果不是因为你自己自私，你不会看不到方铭山这么久对你的宠爱。更不会忽略母亲这么久对你的容忍。明明你能过的更好，你却几次三番的寻求更多。”
方子敏不说话，只是瞧着我。
“如今你这样，不过是你罪有应得！方子敏，你不用等凌云寒了，他不会来救你的。如果没有意外，皇上会将凌云寒擒拿，如果有意外，凌云寒可能会为自己找了退路，离开你们设定好的计划，他一定会自己逃走。”
方子敏笑了笑，“的确，七皇子，是不会过问我的死活。他不过是利用我和公良柔，用过之后，就会将我们都抛弃！”
“你明白，为什么还要帮他？”
“因为什么？”方子敏哈哈笑起来，“当然是因为我爱他！也许七皇子永远都比不上皇上，也许你根本看不上他，但是他在我这里，永远都是最好的！为了他，我就是能卖命！”
她说着，眼里却全都是绝望。
“那又如何？你在凌云寒那里付出的再多，在他看来，你还是犯贱！他不会感激。”我嘲讽的说：“你不过是叫他更看不起你。”
“是，他的确从来都看不起我。”方子敏淡淡的回答，“知不知道为什么怕他？因为他给我跟公良柔都服食了蛊虫。这蛊虫隔七天就发作一次，每次发作都如万虫蚀心。他离开，我就要等死。所以，是报应么？”
我没有说话，只是有些感慨。
选择了的人生，从来都没谁知道该是什么结局。就如我，也不会知道到底我面对什么样的以后。
洛图晚很快就将母亲的腿绑住，止住了流血。
她又用了白色的药粉洒在上面，之后跟我说：“娘娘，已经处理好了。”
我点点头，“好。”
她问我，“娘娘可还有其他吩咐？”
我摇摇头。
她嗯了一声，翻了个身，飞走了。
我……
没有吩咐，你就飞走了吗！你难道不是来保证我的安全，只是过来逗我开心的？我还没有问你石子是怎么回事，你扔石子是逗我们开心么？
想想算了，也没问她。反正还会见面。
母亲勉强站起来，走到我身侧说：“刑儿，如今是不是都定了？”
她哭得双眼红肿，此时似乎强撑着自己腿上的伤口。
我扶着她，叫她坐到旁边的台阶上。
她拽着我的手不肯松开，“刑儿，方子敏是不是等于被抓了？”
我怔了怔，恐怕，会出现我不想看到的场面。
我没说话，只是瞧着她。
上一世，我最后看见的就是方子敏和公良柔。她们两个任何一个人，这一世都不能逃脱我的手。
公良柔我可以没有顾忌，可是方子敏不行。
她是母亲的女儿。
她刚刚说她中蛊虫了，这就意味着，她没有解药迟早会被蛊虫吞噬而死。
“娘。”我开口半晌，也只是说出这一个字。
她摇摇头，“为娘的确不该开口问你。我知道你是心软的孩子，尤其是对我，忍让关心，你是个孝顺的女儿，我从来都知道。我开不了口，你恐怕也知道我要说什么。”
她死死拉着我的手，“方子敏做了很多事情，她甚至害你下牢，害死了小凳子。我都知道。可是我欠她的，我终究还是欠她。我总是要还的！”
我想说，不仅仅是这些，方子敏的罪责罄竹难书！
“娘知道，如果被你抓回宫里去，你不定罪，皇上必定也会过问。我求你了刑儿，当是娘求你。你能不能留敏儿一条命，不要杀了她？”她终于还是开了口。
“娘，她根本不认你。”我说。
方子敏跟着就呸道，“我不要你怜悯我！不要你求情！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原谅你？你死心吧！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认你！我本来也活不了多久了，根本就不怕早些死。”
沈氏看向她，“不管因为什么，你说什么，我是你母亲，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你就算是不原谅，不认，我也没有办法。”
“方子敏，你知不知道这是你唯一还能活下去的支撑？”我瞪着她，“你该知道，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这么跟娘说话！”
“呸！你当她是娘，那是你的事！我这么说话，你倒是杀了我啊？你到底怎么做，怜悯还是不怜悯，我连问都不会问。我选择了这样的人生，我就能承担结果。不需要任何人过问。沈夫人，你还是好好的管好你自己！”方子敏冷笑。
我气不打一处来，都要死的人了，还是如此油盐不进！
母亲看着她，“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方子敏起初还昂着头，眼珠子转了转说道：“你说的！你杀了方子刑，你杀了她，我就原谅你。”
母亲不能相信的说：“这真的是你想要的？”
方子敏残忍的笑了，“对，这就是我想要的！也许这根本没有必要！但是方铭霸给我留的遗言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我是被方家抛弃的孩子，我一定要复仇，一定不要善待方子刑。”
“有没有觉得方铭霸很厉害？他虽然被方铭山陷害致死，可是他最后也摆了方铭山一道，让我成为你们方家最大的奸细！我如今成功的让你们方家家破人亡！”她说的十分得意，“至少方子卉跟方子晴都死了。”
“你以为你怎么知道大夫人偷情？那是我告诉柳绿的，柳绿才带着你去偷看过一回吧？方铭山那里，我不停的告诉他，你看方子刑跟方慧真像，她命格奇特，怕是会害死全家人。他信了！”
方子敏残忍的看着沈氏，“听了这些，你是不是更心痛了？我知道，你还是会想要还债的！杀了方子刑，或者叫她自杀，我就原谅你，叫你一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