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凌云遥互相看了一眼,就慌忙走了过去。
我心想,这大白天的,饶采不太可能出问题,可是不去看看是不可能的。
走到跟前,铁木慌张的跳上假山上面,之后疯了一样叫起来,“饶采,你掉哪里了?”
我明显听出他话语里对饶采的紧张。
我在假山下面,根本看不出铁木跟饶采在做什么,可是能感觉到那边瞬时都是安静。
然后听见饶采的声音,“你,你脸红了?铁木,我没看错吧,你竟然也会脸红!”
铁木凶狠的说:“你,你一个小姑娘不知道检点,学人家强吻!这是你一个小姑娘该做的么!”
我跟凌云遥又相视一笑。
接着铁木从假山后面抱起饶采,从假山上一跃而下。
两个人落地之后,饶采又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自己又呵呵的笑起来。
凌云遥咳了咳。
两个人同时看向凌云遥的方向。
瞬间涨红了脸,都跪下去朝凌云遥请安,“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凌云遥摆摆手,“下次看到你们在宫里这么谈情说爱,断然不会饶恕!”
两个人立即请罪。
凌云遥拉着我的手,亲了亲我的脸颊说:“刑儿,你看那边的梅花是不是更好看?”
然后搂着我走掉了。
我估计铁木跟饶采跪在后面满头雾水。
走远了,我问凌云遥,“皇上刚刚这么不治罪?”
凌云遥说:“治罪?治谁的罪?”
“铁木跟饶采!”
“他两人恩恩爱爱,何罪之有?”
“没有罪,皇上为何刚刚还要说那些话?”我奇怪的问。
“这你就不懂了。”凌云遥说着对我眨了眨眼睛。
我这彻底的不明白了。
只是偶尔看到凌云遥如此眨眼睛,着实叫我惊讶了些。他这是在勾引我么?
凌云遥陪我用过膳之后,叫安公公将折子送到了甘露殿,说是晚上陪着我,然后一起处理了。
我在他身边坐着翻了几本书。
还是有些静不下心来,一直觉得心不在焉。
白天的一幕幕,此时更是清晰的在脑海里徘徊。
我一边看,一边抠自己的衣服。
凌云遥走过来,抓住我的手,“刑儿,你快将你的衣服抠出洞了!”
我这才发觉我的手捏的很紧,衣服都被我揪皱了。
“你白天跟方左丞说什么了?为什么今天一直都这样?”他终于开口问。
我望着他,“皇上知道?”
他说:“朕并不想过问你跟方左丞之间的事,朕知道你并不想让朕知道。可是你这样,是在伤害你的身体。强撑着不是好事。”
他不等我回答,揉了揉我的脸,十分的温柔,“还是不想告诉朕么?”
我好久都说不出话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想让他知道。虽然我自己也说不出来原因。
我一面觉得他不会嘲笑我这样变态的身世,一面又觉得告诉他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我纠结了一会,对他说:“臣妾,不想说。”
他笑了笑,将我抱在怀里,“朕不会逼你,但是刑儿,你不能总是放不下,还去想个没完,这不明智。”
我也知道这不明智,可是我没得选。
我说:“方左丞对方子卉十分袒护,为了她跟臣妾求情,求臣妾开恩放了她。可是臣妾没有。方子卉罪行累累,我实在也不能让她再活下去。”
“你迟早会处死方子卉,只是留着她,你也没什么必要了。”凌云遥说,“方铭山今天恐怕也知道自己等不到结果的。”
我点头。的确如此。方铭山见到方子卉那一双眼睛之后,恐怕就会很清楚,她是必死无疑。
可是我不会叫方子卉死掉的,我一定会叫她慢慢煎熬,让她感受到我的绝望。
不能死,不能复仇的绝望。
“皇上,您今天的折子怕是要堆到明天再审了!”我说。
凌云遥笑了,“急什么。朕对朕的处理还是自信的。就算是堆了三日,也能一夕处理干净。”
说着,他就陪我上床准备等我睡着。
我睁着眼不睡,他就陪着我,我闭上眼,他就看着。
也许真的是有了他格外的安稳,我迷迷糊糊的终于睡着了。
连着几天,凌云遥都陪着我。
我也慢慢想开了很多。只是这安稳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年初八那天。
当时我正跟凌云遥在御花园赏梅花,喝雪水熬制的香茶。
突然外面一个侍卫骑着马冲到了御花园,送上一封八百里加急,之后,那匹马倒在了地上。
侍卫显然累的不行,整个人都处于虚脱状态,递给赵公公手里的信之后,就倒在了地上。
我看的目瞪口呆。
凌云遥一张脸则十分难看。
他急忙拆开信件。
那封信很短,上面只有几个字。
“苍兰山大乱,请求支援——苏岩。”
凌云遥看向我,“刑儿,你是否要跟朕一起去御书房?”
我点头,跟在他身后。凌云遥走的极快,他显然也顾不上我了。
我跟凌云遥说:“皇上先行一步,臣妾就跟在皇上身后。”
他点头,什么都没说。
快到御书房的时候,他对安公公说:“宣铁战等一众武将进宫,还有几个,朕一会写给你,你回去都宣进宫里来。还有,惠允太后也请到御书房来。”
我没想过凌云遥会叫上惠允太后。
凌云遥先一步进了御书房,之后,他就将之前的折子翻出几本,仔细看了两眼,最后又放回桌子上。
他靠向椅背,仰着头闭着眼。
第一次见他如此忧心政事。
习惯了他之前对于天下谈笑风生的模样,如今看起来,他是有担忧的。
只是他从来不愿说,仅此而已。
我看着他,总觉得此时不宜打扰他。我走过去,一手抚着他的额头,轻轻的给他揉了揉肩。
他许久都没有说话。
大臣们进宫必定有些时间,所以他这段时间都是在等。
半晌,他怕我累,拍了拍我的手,“不用担心朕,你这样会累。”
我说道:“臣妾想知道如何替皇上分忧。”
他看向我,“刑儿,你该替朕好好生个儿子。”
我笑了,“生个儿子,就能替皇上去苍兰山打仗了!”
他也笑了笑,“苍兰山的苍鲁国,孟国人,都是十分骁勇的游牧名族,如果一旦打过苍兰山,就意味着一路攻下滨城轻而易举。”
我一听问他,“如今黄凌国泰民安,也一直加紧练习兵力,也不能阻挡这两个野蛮的地方么?”
他摇头,“不能!或者说,本来是可以的,可是如今怕是不能了。最大的影响,那就是父皇最后处死的毛博兴。”
我怔了怔,“为什么?”
“毛博兴并不是因为跟先皇后有染才会引起父皇愤怒。他之所以坐稳了大学士,还因为他的嘴——他曾不动一兵一卒说服了苍鲁国的前领袖放弃攻打苍兰山和坦桑山。苍鲁国失去援助,也放弃了攻打黄凌。”
我不禁有些惊奇,这毛博兴真是有些本事。也难怪皇后对他一直恋恋不忘。
凌云遥又说:“毛博兴之所以坐的是大学士的位置,是因为父皇多心多疑,生怕他迟早会生了异心,不给他领兵坐镇将军之职。后来毛博兴在大学士的位置,坐的丝毫不亚于他曾经军师的位置。他私下里的家产传说富可敌国。毛博兴又私通皇后,父皇才起了杀心。”
我不禁有些惊奇,“这毛博兴真是厉害。”
“铲除了毛博兴之后,朕就担忧过苍鲁国跟孟国,两个国家本来忌惮的无非是毛博兴,如今毛博兴被去除了,他们自然会趁机作乱。”
凌云遥顿了顿,“自然,少不了凌云鹤的蛊惑。”
我怔了怔,“皇上如何确定跟凌云鹤有些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