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些疑问，也并不用着急，方泽铎会叫杨虹过来查清楚的。
只是，我想到赵公公唯一有用的地方，就是那封遗诏了。
我必须回去跟凌云遥合计一下，这件事情，恐怕会很棘手。
眼见着又到了午膳的时间，凌云遥若是还没有醒，恐怕我还得等一等。
我想着，就对柳绿说：“回去甘露殿，看看皇上如今什么情况了。”
方泽铎检查了一下房间周围的情况，对我说：“没有挣扎的痕迹，没有打斗和剑伤，恐怕赵公公死的原因就是失火。”
我想了想说道：“别急着下定论，这么多人，你们既然要一一对姓名，就不妨仔细些。这个尸体，不是赵公公的可能性反而很大。”
方泽铎一听怔了怔，“为什么？”
我问他，“如果说赵公公是不幸被火烧的，那么其他偏室呢？并不是联排建在一起的偏室，各个房子之间是有些距离的，赵公公如果只是自己烧死了，那么其他人也凑巧同一天晚上都将布搭到了火炉之上么？”
方泽铎反问，“不管是不是巧合，皇后娘娘为何笃定了赵公公的死有些蹊跷，而不询问其他太监和宫女呢？怎么就只有赵公公应该被关注么？”
我被他问怔住了。
的确，我的怀疑，无疑暴漏了赵公公身上有秘密这件事情。
方泽铎的怀疑更是在情理之中。
我甚至没法回答他。
我说道：“赵公公身上就是有些秘密，只是这秘密，本宫还不能告诉你。”
方泽铎哦了一声，又说：“皇后如果真的想要叫赵公公洗脱嫌疑，最好是告诉本官。”
我竟然被他逼问的没话说。
告诉你我替凌云遥造反改了遗诏么？我是怕我死的太早才会告诉你！
“方尚书且别问这些了，还是好生检查到底是不是有些失误才好。”
方泽铎说：“有一件事的确奇怪了些。”
我听了这个闹心。
方泽铎你能不能别一会一件事，一起说完行么！
“什么事？”
方泽铎完全没理会我此时脸上想拍死他的想法，自顾自说：“赵公公手里似乎握着一团烧焦的纸，那纸应该很重要，烧成了灰烬还被他牢牢攥在手里。”
我皱了皱眉，不会吧！
方泽铎说着，用力又想撬开尸体的手，可惜未果。
死尸牢牢的攥着手，好似自己在用力的抱着命根子。
我问他，“能不能看到那灰烬上面的字迹？”
方泽铎摇头，“烧成灰了，露在外面的地方，什么都看不到。”
“如果他的手在烧着的时候也是这样攥着的，他手心里的那部分，会不会被烧着？”我问方泽铎。
方泽铎说：“不会。那一部分恐怕就是赵公公要保留的秘密了。”
我一听心里没谱了。
如果那剩下的一截真的是遗诏，那就糟糕透了。
而如果被方泽铎知道了，恐怕他有了威胁我跟凌云遥的把柄，这会叫我跟凌云遥寝食难安。
我想了想，压低声音，在方泽铎耳边说：“这手心里的纸如果被取出来，一定要保密，决不能透漏出去半个字。”
方泽铎点点头，“是，皇后娘娘！”
“本宫先回去查看皇上醒酒没有，你且不可以叫任何人看到。”我又叮嘱了一句，才准备出去。
铁木跟上来，“末将负责娘娘的安全，将娘娘送到甘露殿。”
“你还是协助方尚书比较好！”我懒懒的拒绝他。
他说道：“万一知道娘娘不想让末将知道的秘密就不好了。”
我白了他一眼，“你不怕掉脑袋，就知道吧！”
他跟着我，说道：“末将不怕掉脑袋，末将怕看不到娘娘。”
“铁木，你别得寸进尺！”我瞪他。
他跟着我，笑嘻嘻的说：“娘娘，昨夜赐年夜饭送到刑天舞，别说五夫人多高兴了，方铭山还陪着五夫人一起用的晚餐。”
我一听就来了兴致，“当真？”
铁木点点头，“方铭山现在清楚，方子卉捏在娘娘的手掌心，当然会对五夫人好一点。万一惹了娘娘不高兴，方子卉可就没得活命了！”
我说道：“算他识相，知道点好歹！”
铁木又说：“娘娘想过将方子卉怎么办？”
“还没有想过。”我说道。
这方子卉的处罚方式，我是真没有想过。
除了公良柔，就是方子卉，方子敏。
这些人，我必须自己亲手除掉，不能让任何人代劳。
如今已是新年，方子卉是第一个，我如今却是一定要试试刀，看看怎么处置她，才能解了我心头之恨。
我想着，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对铁木说：“铁少将，你觉得如何处理一个你恨的人，比较过瘾？”
铁木想了想，“没有恨的人。这种事情，还真该问问你的姑姑慧娘娘。慧娘娘当年的手段人尽皆知。皇后娘娘若是学得了一二，也不用担心被人算计。”
我笑了笑，“本宫总觉得慧娘娘最重的惩罚是那个人彘。只是本宫到现在都不知道被做成人彘是谁。”
铁木想了想说：“末将怎么没听说过前朝还有被做成人彘的妃嫔。人彘做的过程就会死掉，也是没意思至极。”
“可是持续了几个月之久呢！”
铁木说：“莫不是用了华佗麻沸散！”
“这都是传闻，麻沸散曾经就是迷，到底存不存在都无人知晓。更何况，就算是有，也失传了。”我说道。
“不，末将看过有人用麻沸散。”铁木笃定的说。
我看着他，差点脱口说，你之前是傻子，你怎么看到的？看到了你也记不住吧？
想想算了，还是别揭他的短了。
他说道：“如果不是华佗的麻沸散，如果真的要人彘活着超过一周都难，更何况几个月。”
我其实也是这么认为的。
只是这个人无从考证，很可能就是史官记载的时候，故意证明方慧的残忍，杜撰出来的这么一个人。
我正想着，铁木说：“到底赵公公有什么秘密，皇后为何瞒着下官？”
我说道：“自然不是你能知道的。前朝旧事了。”
铁木似懂非懂，“总不会又是关于慧娘娘的。皇后娘娘对慧娘娘可是一直精心调查，叫人钦佩！”
我说道：“若是有人跟你也长了一模一样的一张脸，怕是你也会好奇的。”
说着，就到了甘露殿。
铁木正准备跟我一齐进去，就听见十分甜美熟悉的声音。
饶采！
她看见铁木，双眼似乎都在冒金星，“铁少将！好久不见。”
铁木阴着脸，“早上才见过你，怎么就是好几不见了？”
饶采却好似没听见似的，“新年好！奴婢祝铁少将在新的一年娶妻如我，得个贤内助！”
我噗嗤笑出声来了，推门进了甘露殿。
外面，铁木跟饶采还在说说笑笑。
芸艾茗在悉心的照料凌云遥。
我问道：“你总算是忙好了。好些日子没瞧见你了。”
芸艾茗跟我笑了笑，“替皇后姐姐分忧。在四方城里面也就是我芸艾茗可以叫皇后姐姐！”
我也笑了笑，“皇上如何了？”
芸艾茗说道：“皇上醒过一次，倒是没吐，只是还有些晕乎乎的，又睡下了。”
我说道：“昨晚上你们都没怎么睡，陪着我也忙坏了。现在去睡一会吧，我来照顾皇上就行了。”
芸艾茗打了个哈欠，说：“那奴婢叫其他侍女过来，有些休息了的，这会也轮班了。”
我说好。
芸艾茗打发了杏儿跟圆圆过来守着。
圆圆本来是娇妃手里的人，这会跟了我了，家里人自然也解救下来了。
她跟杏儿两个人将午膳准备了，叫我用膳。
我吃了两口，好歹填饱了肚子，毕竟有胎儿，自然还是感觉饿，虽然并不是很想吃。
安心的躺在凌云遥的身边，就叫其他侍女都出去了。
我看着凌云遥出神。
凌云遥却突然翻个身，将我搂住，“看够了没有？”
我笑了笑，很是认真的回答，“看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