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打断他说：“哥哥，本宫自然不能过问哥哥的心理事。只是，方子晴既然已经过世，哥哥就要想开些。不管是出于哪一种对方子晴的舍不下，也用不着如此惦记。”
方子卉跟方泽铎都有些怔。
我想，可能是因为我说的有些隐晦。我总不能真的不给方泽铎留面子，说他对方子晴有些不伦之恋。
不过想想方铭山这种人就喜欢自己的妹妹，生了个儿子，遗传他一些也实属正常。
我继续说：“何必为这等事，小题大做，伤了姐弟的情面，实属不必。”
我说着，将画纸换给了方泽铎，“哥哥收着吧，没必要再拿出来。”
方子卉看着我，“娘娘，您难道不明白，根本就不是方子晴！”
我冷冷打断她，“是谁不太重要，既然都是一家人，又何必纠缠个你死我活？你就算是一定要方泽铎承认了爱慕自己的妹妹，对你又有何好处？方美人总不会以为，就凭自己，能在四方城立足吧？”
“不管能不能，至少我没做出那么不要脸的事来！”方子卉叫嚣，显然十分激动。
我冷笑，“要不要脸，你说了不算，你母亲大夫人才说的算呢！都被关了禁闭囚禁起来了，还如此春宵寂寞，怕是自古都少有啊！”
方子卉一张脸涨得通红。
方泽铎明显看着十分解气。
我说道：“若是以后宫里听到一点风声，说方尚书喜欢自己的亲妹妹这样的胡话，本宫第一个会揪着方美人不放的！”
方子卉立即叫：“凭什么？如果不是我说的呢！”
我笑，“那你就挡住众人的口。否则本宫就要你好看！”
方子卉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是，皇后娘娘。”
我看着她，又想起柳绿说的话，想起那日她故意勾引凌云遥，心里突然特别想惩罚她。
我跟方子卉还有她的下人说：“皇上御书房的后面，积雪十分严重，一直没人清扫，方美人既然没什么事做，就去那边好好地扫干净吧。”
她当时就要反抗，我冷冷瞥了她一眼，“怎么，方美人不会想让本宫大着肚子，再去找别人吧？”
方子卉身边的丫鬟说：“娘娘，这本不是美人该做的事情！”
我说道：“为皇上分忧，没什么该做不该做的，本宫不想让皇上开窗子看都一片积雪，扫了兴致。还不快去。若是到了晚上不扫干净，就别回燕妃的舞雪堂了。”
说着，我径直朝着梅园里面的梅花树去了。
我走了不远，听见方泽铎十分气恼的对方子卉说：“方子卉，没想到你心机如此沉重！你处处刁难三妹，你以为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方子卉你听着，从今天起，你若是在对三妹不利，别说我不放过你！”
我没听见方子卉说什么，只是没想明白，方子卉怎么得罪了方泽铎了。当然最重要的是，方子卉又要对我做什么？
柳绿突然跟我说：“娘娘，刚刚那幅画，方尚书画的似乎是皇后娘娘，而不是方子晴美人。”
我瞥了她一眼，“那又如何，我瞧着方泽铎似乎对方子晴特别上心。只是，若方泽铎当真画的是我，我自然也不能承认。总不能叫方子卉抓了短，去跟皇上告状吧？”
柳绿嗯了一声。
半晌说：“娘娘，不会方尚书真的对娘娘您——”
“好了，别说了，他是我的哥哥，我怎么会有其他想法。”我打断柳绿。
方泽铎不会画的真是我吧？
我在梅园里逗留了没一会，就采了一把梅花，准备回去甘露殿，给皇上瞧瞧新鲜。
方泽铎却还在门前等着，瞧见我过来，怔怔的望着我。
我走过去，看了他一眼，“哥哥，怎么还在这里？”
方泽铎说道：“微臣，在等皇后娘娘。”
“还有什么事？”我问。
他说：“娘娘，微臣对方子晴没有非分之想，轮不到她。”
我怔了怔，“本宫明白，哥哥何必解释。”
“不，这件事情，我必须说清楚，微臣，不会对方子晴有想法。”
我笑了笑，“没有自然是好的。都是兄妹，原本就不该有什么想法，何必纠缠呢？”
他笑了笑，笑的特别无奈，“娘娘如此说，微臣心里明白，微臣告退。”
我点点头。
他就走了。
柳绿看着我，说道：“方尚书好生奇怪，为何特地来解释呢。”
我说道：“走吧，回去找了花瓶，将这些梅花养着，看看能活几日。”
我跟柳绿一路回去甘露殿。
今儿阳光不错，似乎温暖了许多。
柳绿跟我说：“娘娘，您瞧，屋檐上的雪都有些化了呢！”
我笑，“是，今儿真是暖和。”
我说着，推开门要进去。
突然顿了顿。
我回头又看了一眼屋檐上的雪。
因为太阳十分的大，照着边缘都有些化了，化了的雪沿着甘露殿的飞檐翘角，朝下滴落，一滴一滴砸在雪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我觉得特别耳熟，我闭上眼睛。
清晰的声音，一声声入耳。
那天被凌云寒放在黑暗的屋子里，听到的声音，也是这样的。
滴答滴答，一声声。
那个时候天气还没有这么冷，没有下雪，自然不会有化雪时候的声音。
我沿着四方城的墙角转了一圈。
每个屋檐都会有一根细小的柱子，从檐廊下，顺到地上。
这中圆柱子，本身是排水用的。
如果没有记错，基本上大一些的人家，都会有这种设备，以防雨水过大，用来分掉水位。
我左右想着，又反复回忆当天在凌云寒的黑屋子里的场景，确认了，我应该是被关在了这种排水柱子的附近。
我想了又想，却想不到丞相府里哪里会有这样的地方。
凑巧凌云遥从屋里出来，见我在门前蹲着，就过来瞧我，“刑儿？你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还不进屋去歇着？”
我站起来，对凌云遥说：“皇上，臣妾想起来了，那日被关在丞相府，臣妾清晰的听见了这种声音，四处都是这种滴水的声音。臣妾被迷药影响，根本不知道到底昏迷了多久。那几日是不是下过雨？”
凌云遥点头，“的确，那几日下过一阵子小雨，但是很快也就过去了，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
“是了，如果确认了是在丞相府里的话，那么不用想，必定在靠近这种排水柱的附近。”我笃定的说。
凌云遥笑了笑，“皇后倒是好耳力，如何能听得清楚这滴水的声音？”
我说道：“那时才有了身孕，听到这些声音，觉得特别清晰，一点都没有杂质似的。我记得我还清楚的数着，这滴水基本上是有规律的滴在地上，一点都没有乱。后来又听不太清楚了。”
凌云遥叹了口气，“怕是暂时没有机会再去搜查丞相府了。如果过分，朝臣必定起争议。更何况这公良柔在宫里颇有些地位。”
这公良业还真是厉害，要不然凌云遥不可能到现在都动不了他。
凌云遥扶着我，将我拉进屋里去，“行了，转悠了一圈，就好好歇着。没什么反应了，到开始纠结这些没有用的东西了。”
进去之后，我将梅花找了花瓶放起来，顺便说：“臣妾前些日子一直调查一个小太监的死，却始终没有查明原因，还指望皇上将杨忤作借给臣妾用几天呢。”
凌云遥问道：“哪个小太监，怎么死了朕并不知道？”
我说道：“他下毒害慧婆婆，被章天赐抓到了。可是抓到之后，又被人灭口了。这件事情很久了，这几天我突然想到了。”
凌云遥说道：“慧婆婆也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皇后对她倒是一直上心。”
我其实想问问凌云遥，为什么慧婆婆确认接生过私生女，而他不知道。不过想想算了，跟他说，他又责怪我没事找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