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遥这么问我,我却怔了怔。
因为我着实没想到,他会犹豫。
我忍不住问:“皇上,若是臣妾要的是其他东西,自然会犹豫,怕皇上为难。可是这居无求的一次要求,皇上做王爷的时候,说要给臣妾做了聘礼的!如今,为何臣妾问了,皇上却有些疑惑了?”
凌云遥笑了笑,似乎我的表情十分好笑。
我更是奇怪了,“皇上嘲笑臣妾?”
凌云遥瞥了我一眼,“你竟然还记得朕是王爷时候的事情。看来朕那个时候,已经吸引到你了!”
我笑了笑,“皇上那时候光彩照人,臣妾看了自然会记得清清楚楚!只是皇上当时的话,不算数了么?”
凌云遥逼近我,“可那时候的刑儿却是结结实实的伤了朕的面子,拒了朕的求婚。”
我朝后躲了躲,“皇上也知道,那会,还是王爷!”
他一手扣住我的后脑,“如此说来,皇后倒是将自己摆出一副只爱江山的样子!”
我想了想,忍不住说:“臣妾那时候总是想,若是皇上不能顺利得了皇位,臣妾一定跟皇上走,然后再夺了这江山。”
他眼里都是沉沦之色。
他咬了咬我的嘴唇,“是朕错了,竟然一直不相信你!”
我咬着嘴唇说:“皇上本就错了。”
他哈哈笑起来,笑声格外得意,“除了居无求,其他赏赐,朕都给!”
我说道:“皇上却是耍赖,臣妾就想要居无求的一次要求。”
他默了默,望向我,“为何偏偏要居无求的一次要求,你想知道什么?”
我说道:“我想知道的事情很多,但是总要有一天去居无求求证出来。”
他摇摇头,“不行。”
我一听急了,“皇上为何不允?”
“居无求的条件并不是那么好用。或者说,说是三次无条件要求,却还是有些附加条件。”他说。
我问道:“皇上为救臣妾,可曾用了?到底还会附加什么条件?”
他摇头说:“没有,朕并没有用居无求的要求,只是朕的确因为着急,去了居无求,试图用一次,寻找你的下落。”
“那附加条件呢?”我追问。
凌云遥说道:“既然没用,自然没有附加条件。”
凌云遥竟然跟我打太极!
“皇上!”我拽着他的袖子晃悠起来。
他说:“皇后,忘了居无求的三次无条件要求吧,跟小鬼做生意,永远都占不了便宜!”
我一听忍不住有些气恼的说:“那皇上岂不是做王爷的时候,都在跟臣妾耍无赖!皇上承不承认?”
他笑了,“朕本来就无赖些,朕何尝不承认了?”
“皇上,果然是,无赖的彻底!”我咬着牙恨恨地说。
用过膳之后,凌云遥说想下棋。
我说:“臣妾并不会下棋。”
他说道:“无妨,朕教教朕未出世的孩儿!”
我便想着,学学也好。
我于是像模像样的跟着凌云遥做到了塌边。
一人白子一人黑子。
凌云遥正准备教教我,然后对我一番嘲讽,突然外面安公公进了来。
他见我在,本来要说话却吞吞吐吐的。
这安公公虽然聪明,却还不敌赵公公那般圆滑。赵公公看着就老实,说话也似乎十分体贴不说假话,其实骨子里都是谄媚的手段,从来都很讨凌文清欢心。
凌云遥瞪了安公公一眼,“有话就说吧,你当皇后看了你这般模样,还不知道你要说什么?”
安公公才说:“方左丞刚刚在御书房找皇上,似乎还是追问方子晴死的原因,十分不悦,等了半天了,还在等。奴才也不知道该不该通传。”
凌云遥摆手,“不用进来,朕已经烦的跟他解释了。”
安公公刚要出去,我却说:“皇上,臣妾想见见父亲。”
他望了我一眼,“朕知道你省亲时候跟他闹过,既然不喜欢,就不要见面。本来你也有孕在身。”
我说道:“皇上,臣妾有话问他,既然皇上也在,他想必不会对臣妾如何。”
凌云遥点点头,叫安公公将方铭山带进来。
方铭山进来之后,跪拜我两人。
凌云遥叫他起来。
方铭山起来,望了我一眼,“娘娘如今身体可好,腹中胎儿可好?”
我点头,“难为父亲挂念。”
方铭山说:“应该。”
凌云遥问他,“有什么事,讲!”
“老臣,想询问四女儿方子晴的案件,如今处理的如何了。”
凌云遥说道:“这件事情,你本该问问你的儿子方尚书,他一直尽力追查,虽然真凶一直没有抓到,但是你也该放心。”
方铭山说:“如今方尚书已经搬出方家另辟府邸,老臣亦很难见到,只能时不时过来求助皇上,给老臣一个说法。”
凌云遥有些不耐烦,“方左丞,不是朕有些维护,而是的确与皇后无关!既然皇后也在,朕也不必隐瞒。你们早就争吵多时,皇后肯定有口风。方左丞,你偏心子女,朕不该过问。但是方子刑到底是不是真凶,你该清楚。”
方铭山笃定的说:“老臣是知道真凶,就是皇后娘娘!”
我望着他,问道:“父亲不知道有没有处置大娘?”
他怔了怔,“皇后娘娘为何如此问?”
我其实回宫之后,一直忘了问方铭山到底如何处置了大夫人,也并不知晓。“父亲如实回答孩儿便是。”
“老臣,处置了大夫人。”方铭山点头。
“父亲,本宫既然说了大夫人的罪责,父亲可是轻易处罚了,还是的确调查之后再处罚?”
方铭山说道:“老臣调查之后才处罚了发妻。”
我冷笑,“方左丞,为什么对自己发妻,可以询问调查之后才处罚,对本宫,却不等调查结果,就要跟皇上要个说法?断定是本宫害死了方子晴!”
方铭山怔了怔,半晌抬头望着我,“娘娘,不是老臣指责。若是娘娘不将方子晴跟方子卉放到那个偏僻的南妃住处,何来出了这样的事情?”
我对他连一丝生气的感觉都没有了。
“父亲问得好,那夫妻认为,方子晴跟方子卉诬陷本宫残害她们,本宫不该放到南央轩,而是直接扔进大牢里去么?”我反问。
方铭山怔住了,他估摸着不知道这一节。
“娘娘,此话当真?方子晴跟方子卉陷害娘娘于不义?”方铭山问我。
我说道:“同是宫中姐妹,方子晴方子卉跟我有血脉之亲,却告状本宫,难道本宫应该姑息?本宫还未问问父亲,当时是如何教导两位姐妹呢!”
方铭山说:“不管前事如何,娘娘如今难道不伤心痛失亲妹妹?”
我冷笑,“父亲如今质问本宫,可曾想过斯人已逝,活着的人却身怀六甲,不能动气?”
方铭山一时语塞。
凌云遥捏了捏我的手,叫我镇静些。
方铭山说:“老臣,说不过娘娘,不是娘娘的对手。老臣对皇上皇后叨扰多时,请皇上皇后休息,老臣离开!”
说着,他转身要走。
我问他,“方铭山,慧婆婆的蛊毒是不是你下的?”
他站住,并没有回头,“不是老臣所为。”
我又问,“那下毒之事,怕是你做的吧!”
他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然后,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我看他走了,心里十分不舒服,他为什么总能安然的质问我,却从不将我放在心上?
凌云遥捏了捏我的手,“刑儿,不必伤心!方左丞已经走了。”
我笑了笑,“罢了,臣妾此生,怕是都要仰仗皇上了,皇上切不可将臣妾抛弃了。”
他笑,“那就连下辈子一起吧,让朕下辈子,也不要错过你!”
我听了感动,脑子里却在想,方子晴到底是谁吓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