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史库已经换了一些人管理看守。
而那个董洪江此时已经是皇史库门前管事的侍卫,做了当值侍卫,算是升了一级。
见到我二人,董洪江倒是并没有多少兴奋。
他先对我跪拜,“参见皇后娘娘。”之后很是文雅的对陈婧点点头,寒暄道:“陈婧。”
以前他瞧见陈婧就多少有些激动,今天见到了,竟然如此淡然。我听了倒是奇了,这董洪江以前不是这个性格,看来皇史库这里的风水能改变人啊!
我对他点点头说:“领了皇上的腰牌特地到这里来查阅一些典籍,董当值还方便则个。”
董洪江说:“小的不敢。皇后娘娘里面请。”
我对他笑了笑,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当放则放,你做的不错。”
董洪江笑了笑说:“缘分本也是天注定,强求不得。”
我点头笑了。
皇史库门前,还是那个看守的老者,这倒是没有换人。
他见了我从凳子上起身跪拜,“老奴参见皇后娘娘。”
这宫里的人千千万万,我最佩服的就是这老头。
能将话说的如此圆滑,还不得罪人,当真也是一门手段。
我也不叫他起来,却先问他,“老者什么名字,报予本宫听听。”
老者望了我一眼,似乎就看穿了我的想法。
这才是真正的老油条老奸巨猾,我的想法恐怕都超不出他三句话。
他说道:“皇后娘娘恕罪,恕老奴愚钝。”
我说道:“老者这是哪里话,本宫只是问个姓名,老者何罪之有?”
“老奴在这四方城呆了足足五十六年,想如今怕是已有七十五了?认识老奴的都是叫一句老者,早就没有人提及老奴的姓名。老奴自己也忘却了。”
我心里又是佩服。
这老头,怕是又看穿了我的想法。
我之所以问他姓名,就是想知道他的底细,有了名字,打听起来也会方便一点。可是他没有告诉我!而且理由如此叫我无法反驳,他自己也忘记了,因为他的确很老了。
我只好说:“老者起来吧。”
他起身之后跟我说:“娘娘今日来皇史库要查阅什么资料,老奴必定竭尽全力为娘娘寻找。”
我摇摇头,心想叫你找,你不得往歪了带。
“老者还是坐着吧,年岁既然大了,实在也不宜到处走动。”我说道。
他点点头又谢恩,坐回了门前的凳子上,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继续看书。
我走了几步,忍不住又回头望着他。
他在四方城呆了五十六年,怕是很多事情,他都见到过。这典籍又如此之多,他每日翻阅,恐怕早就看遍了。
哪怕是一些入了皇史库后又处理掉的,他都必定看过吧。
走了远些,陈婧跟我说道:“娘娘,我总觉得这老者深藏不漏,肚子里有不少墨水。”
我说道:“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原来是羡慕人家老者胸中藏乾坤!”
她说道:“自然,从来这读书能知天下事,不读书则万般皆枉然。”
我跟她说:“诺,今儿布置了你任务,你今儿必须给我找出前朝所有妃嫔的去处,死了的,废了的,出宫的,善终的,都要找出来。我今儿倒要看看,这个方慧到底都做了什么。”
这皇史库总共有两排是清楚的写着,先皇凌文清的后宫嫔妃记载。这两排就非常之多,每个人的吃穿用度,什么时候进宫,都发生了什么事,写的是清清楚楚。
我扫视一圈,知道这些也十分多。我叮嘱陈婧,“若是找到了关于慧婆婆或者这个老者的千万多留意些,尤其是慧婆婆跟方慧有着必然的关联。”
陈婧点头应了。
我生怕漏了一些细节,跟陈婧说:“你在那一排,我在这边,我们将所有的妃嫔典籍都拿出来,若是必要,就做些记载。”
她应了。
这一翻,就足足翻了一上午。沿着我这一排的书籍寻找,我总共找到了凌文清当时十六个后宫嫔妃。
这十六人的记载,有些匆匆一笔,有些则是稍微有些笔墨,却根本不多,有些虽然写了凌文清宠幸,最终也并没有如何得宠,无一子半女,沦落了冷宫。十六人跟方慧都没有半点关系。
我心想,凌文清中年时候,后宫嫔妃还是较多的,我若是真的一本一本翻阅下去,至少得三四天。
陈婧那边却有些收获,午膳时候将手里的纸给我,跟我说:“这个贵人原是有个皇子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得罪了慧娘娘,被剥夺了皇子的抚养权,打入了冷宫。后来皇子得了疟疾,不治而亡。”
我看了一眼,纸上记着:菲贵人。
我点点头,跟她说:“下午去了,再用这纸记下其他看到的妃嫔名字。”
我跟陈婧一起用膳,心想柳绿跟琳琅怎么还没有过来用膳。
这时候,柳绿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走进来,对我说:“娘娘,那个贼人抓到了。”
我一听站起来,“是谁?”
柳绿说:“是先皇皇后的一个下人,好像是叫什么德子。刚刚才被我跟章天赐抓了个正。”
我赶忙跟她说:“走,去瞧瞧去。”
陈婧也不用膳了,扔了碗箸跟我一起去了。
没到御医房,就看到了章天赐和琳琅,还有几个侍卫围在一起,看着地上。
我隐约看见地上躺着一具尸体。
感觉不太对,我快走几步,到了几个人的身侧。
柳绿说:“皇后娘娘驾到,你们还不赶紧让开!”
侍卫们听了赶忙让出一条路来。
章天赐这时候走到我面前来,挡住了地上的尸体,对我说:“皇后娘娘还是远离了些,这尸体着实不太好看。”
我一听就急了,“怎么是尸体?这么说那抓到的人已经死了?”
章天赐说道:“娘娘猜的是,他死了。”
柳绿一听就跺脚,“你们怎么弄出一条人命来,才抓到的人,我就通知娘娘的档口,他就死了?”
章天赐说:“不是我们护理不力,是着实不知道他会突然口吐白沫,似乎抽搐而死。”
我皱了皱眉,“什么是似乎?你也不确认?”
章天赐说:“小臣的确并不确认。刚刚诊脉的时候就发现,他有先天性癫痫,他自己也叫嚣,说如果他死了,我们都没法找到真凶。只是按理说他路上并不该病发,我们也没有刺激他,而是一味的安抚。”
琳琅有些着急章天赐说话吞吞吐吐不痛快,接话说:“还是我来说吧。我们刚才似乎听见了破风声。”
“破风声?”我问。
琳琅点头,“就是好似从针管里吐了什么东西出来。章太医还在检查尸体上到底有没有针孔。”
我问,“检查出了没有?有还是没有?”
章天赐摇头,“暂时还没有,所以小臣实在想不明白,到底他是如何死的,是否被人陷害,还是他本就癫痫发作。”
我这才明白了。
也就是说她们好容易抓到了犯人,可是犯人没有招供,就一命呜呼了!
我想了又想,总觉得事情还有些地方我根本没有想到。
听章天赐的口吻,倒是更觉得这个犯人是被人杀害了。
也就是说,犯人背后还有犯人。
真是慌乱!
我根本没有心情听他们请罪说疏忽职守之类的话,因为这件事情,根本避免不了。
因为有人就不想方慧活着。
这个人会是谁呢?
我对章天赐和琳琅说:“既然人已经死了,本宫也没法再去纠缠,找了地方就葬了吧。这之前先叫仵作验尸,查清楚原因。”
我又问,“人,你们是如何抓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