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姑娘,等等我!”刘邦一边大喊一边灵敏地在人群中穿插。曹氏闻言既喜且恼,一会儿放慢了脚步,一会儿又加快了脚步,时不时地回头张望,见刘邦越来越近,便嘴巴一努,目不斜视、气鼓鼓地向前快走。
见曹氏已近在咫尺,刘邦欣喜得刚想再呼唤一声,不料眼前忽然闪出一个年轻的壮汉,横在了他的面前,满怀敌意地逼问:“小子,追我姐姐作甚?莫非你是他派来的?”刘邦吃了一惊,“他……是谁?”接着换上一副笑脸,“啊!她……是你的姐姐?”“哼!嬉皮笑脸,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登徒子,找打是不?看招!”不容分说,一拳击来。刘邦连忙躲闪,“哎,兄弟,别误会!我对曹姑娘决无恶意。”“哟,骗谁呢?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呀!任何一个对我姐姐纠缠不清的人都是这么说的,你也决非善类。哼,再看招!”又是一拳虎虎生风地袭来。刘邦又躲开了,急嚷道:“曹姑娘,快劝一劝你的弟弟。”曹氏点了点头,正欲劝阻,却又想:“不如借机看看此人的本事。”因而温柔地笑道:“曹英,出手不可太狠,点到即止,切莫伤了这位壮士。”
曹英答道:“知道了,姐姐。”话虽如此,心里却想:“我偏要给这人来个下马威。”因而出招又狠又快。刘邦只恐伤了曹英而惹曹氏不快,便只是一味地躲闪,并不出手还击,后被逼得急了,顿时火起,飞起一脚,将曹英踢翻在地。
曹氏慌忙上前,心疼地将曹英扶了起来,瞪眼道:“壮士的手段真不赖呀!”刘邦有些慌乱,辩道:“曹……曹姑娘,我……”“哼!”曹氏又幽怨地白了他一眼,“英弟,我们走。”可曹英有些不服气,“姐姐,你先走,我定要再寻一寻这人的晦气。”曹氏吃了一惊,暗想:“若再争斗,二人无论谁受了伤,都不是一件美事。”正欲开口相劝,突然,一个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何人胆敢在大街上打斗?莫非想吃牢饭么?”
刘邦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公差冷冷地奔赴过来了,便果断地说:“曹姑娘,你二人速走。我来应付他。”曹氏不肯,“这如何使得?只恐壮士会有麻烦。”刘邦心里一喜,“不碍事,我自有办法应对。快带令弟速速离开,不然来不及了!”“这……”曹氏迟疑片刻,叮嘱道:“壮士,小心!明日……双燕楼再会。”说完便和曹英钻出了围成一圈的人群,淹没在熙熙攘攘的市集中。
那公差见状,正欲去追,刘邦忙堵在他的面前,笑道:“公差哥哥,不必追了,一切责任由我来付。”那公差惊讶地朝刘邦打量一番,赞道:“嗯,倒也不失为一条好汉!既如此,随我回衙门吧。”“可以。只是我的东西还在双燕楼,所以……”“好了,随你去取便是。前面带路!”“谢公差哥哥!”……
行了不多久,曹参和樊哙已远远地迎来了。曹参笑道:“季哥,追到曹姑娘了么?”“哈哈,功夫不负有心人。”话音未落,那公差已大吃一惊,“啊,壮士与狱掾大人是好朋友?”刘邦笑而不语。那公差惶恐不已,“壮士,方才多有冒犯,还望海涵。”刘邦笑道:“公差哥哥客气了!我……”话未说完,那公差已跑上前去,恭敬地与曹参打了声招呼后,便急匆匆地远离了……
次日,艳阳高照。
刘邦再一次整了整衣冠,再一次向入口处凝望,殷切期望再一次升腾了起来,却又再一次失望,正欲长叹一声时,那期盼已久的脚步声忽然响起,随即心里的那面鼓也响了起来,于是又一次行动迅速地在身上这里整一整,那里弄一弄,而后恭敬地立着,孩子一般地笑着,神情专注地凝视着。
“嗯!”曹氏有意无意地干咳一声,心不禁也怦怦直跳。刘邦忙迎了上去,满脸堆笑道:“哟,曹姑娘来了!”曹氏嫣然一笑,并不答话,也不看他,只是昂首挺胸地朝前走,行了不多远,优雅地转过身来,轻启樱唇,笑道:“壮士,今日可带了剑来?”声音如黄莺鸣叫一般动听。
刘邦不觉醉了,痴痴地笑道:“碍于秦法所制,不便携带。”随意一瞥,抓起一双筷子,“无恐,用它便是。”曹氏掩口一笑,转过身来,款款移步,安然就座,含情脉脉地朝刘邦瞄了一眼,而后边弹边唱。刘邦哈哈大笑,手持竹筷,扭动身躯,翩翩起舞,与之配合得恰到好处。众人见状,纷纷喝彩。
气氛正愈来愈浓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忽然袭来,其势之嚣张,惹得众人不由自主地紧盯着入口处。不久,一个身材高大,粗壮有力,却油头粉面,眼睛里闪耀着轻佻的光的年轻人现了身,其后紧挨着十多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壮汉。
“呵,小娘子,可算找到你了!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否?”为首的年轻人嬉皮笑脸地发话了。曹氏闻言色变,怒目而视,并不答话。那人又嬉笑道:“哟,小娘子,生哪门子气呢?若气坏了身子,鄙人可会心疼的哦。”曹氏听了,气得身体直颤,瞪眼骂道:“无耻之徒,滚!”说着将手中的古筝恨恨地砸了过去。
那人脸色大变,敏捷地将古筝接住,欲待发作,却又恢复如常,媚笑道:“小娘子,怎能对‘亲夫’如此无理?真令人伤心哪!”曹氏愤而起立,呵斥道:“呸,没心没肺的贼盗,巧取豪夺也就罢了,却又发此污言秽语来羞辱人,着实令人难以忍受,我……我跟你拼了!”便抓起一个茶壶,怒气冲冲地扑了过去。那人见了,也不恼怒,反和众随从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刘邦忙挡住曹氏的去路,笑道:“姑娘勿恼,若为这厮而气坏了身子,实为不值。且安心在一旁坐着,我来与这厮理论。”那人愕然了,朝刘邦瞥了一眼,旁若无人地笑道:“哟,小娘子,方才难怪有恃无恐地对‘亲夫’无礼,原来是勾搭上了一个小白脸呀!”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刘邦怒斥道:“小贼,再敢胡言乱语,拔光你的牙!”“呵,小白脸发怒了!”那人放肆地仰天大笑,“嗯,先怒后哭,也是一场好戏么。”话音未落,众随从已面目狰狞地把刘邦围了个密不透风。众食客见状,慌忙窜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