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琅的重晴剑猛地往下一刺,秀水剑横空而出,挡下了他攻击,救下钱叔一命。两道剑气掀起滔天也似的巨浪狂风,将周边的时空都撕裂成一片片,钱叔骇然的添了全身的伤口,他的左眼被重晴的剑尖刺伤,血流不止。
一条白色藤鞭将钱叔拖离剑气的范围,丢到一边,傲云载着景珏从天而降,落入风中,景珏站起来点上傲云的脊背,送身出去,一掌拍在景琅的肩膀上。
景琅不闪也不躲,反手扣住景珏的手腕,过肩摔到前方的地上,手一招,重晴剑劈斩开秀水剑的纠缠,一剑直取景珏的咽喉。
景珏单手撑地,心念一动,顿时霜华剑现于手中,横格住重晴剑,全部灵力外放,支撑起一个巨大的灵力护罩,抵挡住疯狂的剑气。
一心两用,秀水剑乘机攻向景琅,而景琅伸出两根手指夹住秀水剑,铮鸣的剑身生出丝丝缕缕的红色丝纹,侵入到他的手指中,沿着血血管一路向上,在薄薄的手背皮肤上鼓起一条条蚯蚓一样难看的痕迹。
景琅丢开秀水剑,跃出几步,秀水剑穷追不舍,抬脚狠厉踢开,同时招出了一个素银的簪子,这簪子看着只是十分普通的凡人用物,还是节俭朴素的穷困人家的女子所用,却神奇的抵挡住了秀水剑可削金如泥的锋刃
景珏执着霜华剑,使出长虹凭空,人剑合一,撞开了重晴剑后直奔景琅而去。
强大的剑气袭来,景琅眼里闪过惊异的神色,但还是没有闪躲,在他的眼里,景珏的速度的确是极快,可是还不够快。
脚下一个错步,景珏的攻击扑了个空,待她现出身形后,景琅已经出现在她的身后,双指如刀,在景珏的背上轻轻一戳,立刻将她的背多出了两个血洞,再送出一掌看似轻柔,实则毒辣的灵力进去,顿时景珏感到五脏六腑搅碎一样的巨疼。
傲云甩了下尾巴,景琅的扼杀景珏的动作忽然就有了片刻的迟疑,就在这一瞬间的定格中,傲云的尾巴忽然变得极长,将他捆住,丢入到了幻术里。
天狐兽的后裔将幻术运行到极致后可以自创一个世界,自然以幻术支撑的世界是虚假的,而且非常脆弱,只有心智不坚定的人才可以被困住。
可一旦被拖入到幻术世界里,就得遵循傲云订下的游戏规则,一般而言,狡猾无比的狐狸有很多种办法在被困之人还未脱困时找到他内心的破绽,只要这破绽稍微露出一点,就会被永久的困住,再也无法脱困。
傲云觉醒自己的天赋后一直在完善自己的幻术世界,他也是第一次使用,困住的还是一个结丹期的修士,景琅随时可以脱困。
“景珏,我送你到我的幻术里,我能拖住他一盏茶的功夫,如果你不能在一盏茶的时间内找出景琅的破绽,我就死定了。”傲云焦急地说道。
要逃出幻术世界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毁灭这个幻境,但这样一来,施术者就必死无疑,古往今来还没有哪一个天狐兽幻术世界被破还能活得好好的。
景珏咳出一口血,她放弃了抵抗,任由傲云将她也拉入到了他的幻术中,两人同时消失在傲云额头的火云里,一阵亮光闪过,雪白的狐狸萎靡下来,趴在地上不得动弹。
季风兽在景珏进入幻术的前一秒被放出来,施展此术后傲云会短暂的失去自保能力,景珏怕他会遇到不测,便让季风兽出来保护他。
三把剑具是在同一时刻失去了主人的感应,掉落在地上,灵力的宝光剑气暗淡下来,空气很安静,一旁的钱叔愣愣的看着忽然发生的一幕,有些回不过神来。
季风兽冰冷的眼睛转到一直盯着他们看的钱叔身上,低吼了一身,长翅膀扇动两下,刮起一阵旋风,将钱叔扇飞出去。
十几道狂风陡然升起,和聚成一道庞大的风暴,隔绝了外界的窥探,俨然成了一种另类的结界,在风暴的中央却是平静而安定。傲云闭目凝神,帮助景珏寻找景琅的破绽。
景珏出现在景琅的意识里,周围是一片无光的黑暗,唯有她脚下走着的一条不知通往何方的小路被一束来自前方的光亮照明,身后则同样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沉寂的世界里,极致的黑好似一直蛰伏的野兽,长着血盆大口,等着后退一步的猎物,将其撕裂吞噬。
“景珏,不能后退,不敢发生什么你都不能后退!”傲云的声音在景珏的耳边响起,焦急地道:“快走,一旦被这黑暗扩散,你就再也出不去了。”
人生来就有两面,善恶同生从未分,光影总是交织在一起,一个灵魂就好比一面镜子,有着截然不同的两面,能呈现给世人的一面绝对是闪光的,发亮的一面。
而潜藏的最深,连灵魂本身的都不会知道,他暗处的一面会有多么的庞大和不可思议,那是可以吞噬一切,吞噬天下的极致奥义。
景珏朝着光道走去,她从围在身边的黑暗中感受到了一切负面的情绪,痛苦,悔恨,悲伤,内疚还有绝望……
走出第一步的时候,她的眼前的出现了景年浑身染血倒下去的模样,她从他开合的嘴里分辨出,他说:我恨你,你这个凶手。
走出第二步的时候,她看到了父母和家主的尸体,他们的表情狰狞,眼神怨毒,宛若变成了剧毒的匕首,将她一点点凌迟。
再接着走下去,景珏看到的更多,她看到了詹晴香失去的双腿,她看到自己被万箭穿心,她还看到了不计其数的修士在天劫下灰飞烟灭。
忽然景珏停下了脚步,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脸部的肌肉僵硬的展不开任何细微的弧度,清明的眼睛里浮现出各种神色。
就好似打翻了盛装着所有悲剧的魔盒,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受到召唤般,经历过的所有负面情绪被无限制的扩大了千倍万倍。
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握成了拳头,一缕缕鲜血从指缝间流淌出来,滴到地上,嘀嗒声在死寂的空间里成了唯一的声音来源,放到如擂鼓一般,清晰至极,震撼着耳膜。
血滴到地上,幻化成一大片的阴影,将唯一的光亮污染,迅即扩大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