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很快就晓得自己错了,放弃抵抗后,那般恐怖的力量只稍几秒钟的时间就能让我魂飞魄散。奇门大圣那张嘴以一种诡异的形状张开,他想要吞掉我所有的道行,早就猜出他心里的小算盘。
如此做来,正好如了我的意。
摆在面前的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不管不顾的带着尚韵离开,但我会有两种结局,其一是被那股力量所谓灭,二来是被奇门大神吞掉修为,落得个凄惨下场。要么不管尚韵,趁着这个大好机会,与奇门大圣同归于尽,但尚韵有可能会随我一起去死。
仓促间,我必须要在这艰难的抉择面前做出一个决定,我晓得自己无论选择自己都会后悔。
哎!
心里一声叹息,我停下了脚步,终究还是选择了最后一个方法,那就是跟奇门大圣一起死。我担负的东西太多,可不像以前,任由自己的心情来做事情。如果奇门大圣还活着,所有努力也就白费了。
我的魂魄被一股莫大的吸扯力撕扯着,整个人往奇门大圣嘴里飘荡过去。
“许越。”
尚韵凄惨大叫,已哭成一个泪人。
那一刻,我两只眼睛里面全是尚韵的身影。
奇门大圣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在他错愕的表情下,我扭头冲他咧嘴一笑。
这个笑容让他反应过来,我想要趁这个机会跟他一起同归于尽,现在这等局面是他占着上风,眼瞧就能吞掉我的修为,肯定不想丢掉自己的性命。一切都发生在瞬间,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黎天古树枝叶抖动,最后化作巴掌大小,立地而起飞到我手心里面。先前两枚残缺的符印碰撞在一起,产生出来的力量差点毁掉古树。
此刻的古树枝叶凋零,就像寿命已尽的老树,树皮脱落,丝毫瞧不出生机。
九世的修为全部倾入其中,我想要毁掉古树,并用其中的力量来斩杀奇门大圣。他那种吞噬道行的手段一经施展,想要及时的收住,却需要几秒钟的时间。
这般情况,几秒钟的时间能发生很多事情,他甚至会死在这几秒种内。
我被他连人带树吸入嘴中,阵阵璀璨的的金光从古树上的裂缝中弥漫出来。
耳根变得清净下来,若是没有猜错,自己的魂魄已经在奇门大圣身子里面。压想要炼化小爷,没有那么容易。
之前使出全部修为,我定然能招架一二,只是心中早就晓得奇门大圣会吞掉我的修为,不如故意示弱,等他张嘴的时候,就是要掉他小命的时候。我留下力量,就是想要在他把我吞到肚子里面的时候,用尽数道行毁掉黎天古树。
由内而外爆发开来的力量,饶是你奇门天大能耐,也扛不住如此冲击。
黎天古树光芒皱敛,紧接着整个视界全部刺眼的光芒充斥。我的三魂六魄正在逐渐消散,瞧着自己狼狈的模样,嘴腔一阵苦涩。到了现在,大局已定,不再怕奇门大圣能翻出什么大风浪来。
魂魄仿佛水蒸气似的,在炙热的烈焰中迅速消散。
“该死。”
黎天古树在他魂魄里面爆开的时候,一切都为时已晚。
奇门大圣太过贪心,人心不足蛇吞象,古树爆发而开的力量瞬间撑爆了奇门大圣的魂魄。他便是惨叫的时间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天地间,没有留下任何存在过的痕迹。
至于我,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也没有留什么后手。而且身处黎天古树炸开的中心,结局不会比奇门大圣好到哪里去?
一代枭雄奇门大圣,死在贪心之上,他若不吞我,今日死的绝对是我。
这种结局,倒也能够接受。
“帮我找到丫丫,照顾爹娘。”
“许越。”
尚韵跪在地上,哭成泪人,音儿都嘶哑了几分。
那关键的几分钟,我用残魂帮尚韵挡住黎天古树爆裂的冲击,更是加快了魂魄的消散。
我只晓得把她死死抱在怀里,用后背去面对无穷涌来的力量。
不知道什么时候,原先天边那两道五彩云霞已经消失了一道,剩下最后一道,黯淡无光,随时都会消失。
感觉到身边安静下来,慢慢睁开眼睛,发现尚韵已经昏死过去,能在那般冲击下保住三魂六魄,对于我来说,无疑是最幸运的事情。现在尚韵的魂魄处于一个很不稳定的层面,但没有直接消散不是?
只要她平安,那么选择的第二个决定就算我胜了。
我站在原地,平静的瞧着她安详的面容,回想着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兴许是回光返照,那一幕幕回忆如此清晰。
“你以为你赢了?”
骤然间,奇门大圣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眼仁儿一缩,扭头一瞧,发现奇门大圣站在我的身后,他的魂魄快要与空气融合到了一起。要不是仔细的打量,都没有发现他就站在我的身后。
我咧嘴笑了出来:“现在我还站在这里,难道不是我赢了么?”
奇门大圣没有说话,视线紧盯着我。
几秒过后,他古怪的笑了出来:“别装了,一起走吧,也好路上做个伴。我没输,你也没赢。”
来不及去寻思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夜风轻柔的吹来,拂过彼此的面庞,我们的魂魄瞬间化作一阵金光,在彼此的视线中消散。
“尚韵,保住。”
最后一眼,将她的面容牢牢记在心头。
……
我死了么?
我晓不得过了多长时间后,像这样问了自己一句。
周围是一片虚无空间,但绝对不是不归林,那一日不归林早被凶剑斩碎。莫不成世上还有第二个不归林?我从未经历过这种情况,对于死与没死,也不好断然做下决定,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还有意识。
死不死,已经没有太多的意义,反正奇门大神死了,黎天古树毁了,老龙,白子溪,所有人都死了。
所以我对于现在的情况,一点都不关心。
在这里,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时间仿佛是永恒的。
一觉新来,感觉自己睡到天荒地老,意识第二次出现的时候,比第一次更加明朗。至少能打量起周围的空间来,我感觉到了自己的身子,低头一瞧,顿时头皮止不住的嘛。
老子变成了一棵树?
不对,是一棵树把我缠绕起来,上次我没有发现这颗正在生长的树苗,然而现在却瞧见了,说明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以至于这棵树苗生长到如此地步。
不远处,我瞧见一口大红棺材,那口棺材少说十米左右的长度,足够容纳下四五人。
奈何被树苗缠住了腰身,无法动弹一分,不然倒要过去掀开棺材盖儿,瞧瞧里面装着什么东西?很快我就反应过来,这口棺材瞧着就在不远处,但却跨越了无尽的空间与时间而来。
若是说的玄奥些,就是海市蜃楼,瞧着近在眼前,但相隔天涯海角。
我清楚记得,那天我跟奇门大圣同归于尽,落个魂飞魄散的结局。之后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出现在这里,以至于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概不知。
唯一能让我感觉到这里存在时间流逝的地方是小树苗正在一天天的长大,我残缺的魂魄也慢慢补全。然而这段时间太过漫长,让我快要崩溃。
我也有过不少猜想,难不成是哪个****的聚拢了我的魂魄,镇压在某个地方?要不然的话,我为何无法动弹,天天瞧着脚下那棵小树苗发呆。
倒是宁愿魂飞魄散,没有留下任何的意识,每一秒钟都在重复着上一秒的枯燥,都他娘的快要疯了。
知道那一天,我睡的正是香甜,却听见了铁牛的声音。
没错,我他娘感觉自己几十年没有听过人话了,所以对声音非常敏感。那句话,必然就是铁牛说的。
“越子,马上三年了,俺一直没敢把你死在黄山的消息告诉你爹娘。俺找了个媳妇儿,缘分这种东西,妙得很呐,说来就来了。你肯定晓不得那个人是谁?嘿嘿,过两年等俺下个崽儿,天天守着你了。”
我有嘴不能言,虽然被关押在这个空间内,但与铁牛的距离不会超过十步。
他的话,就像在耳朵旁边响起。
……
“第四年了。越子,俺媳妇儿下了个女娃子。还记得那个姜娃娃么?上次血洗茅山小圣地,被茅山道士瞧瞧镇压了去。俺也是前段时间刚晓得的,你小舅使了些手段,让她重新投胎。叫她姜娃娃太难听,俺给她重新取了名字,铁翠花儿,得穷生贱养。”
“俺给你带了两只北京烤鸭,你小舅专门捎过来的,他说你小子就好这口。俺给你摆着咧,得伺候那小祖宗去。“
每一次听见铁牛的声音,都代表着已经过去一年,我残缺的魂魄也拼凑的差不多了。
第五年,铁牛的声音如期而至:“翠花儿,这就是俺的兄弟,快叫人。”
“不叫。”
我能想象得到,铁牛肯定又使脸色了。
“信不信老子一巴掌抽死你?”
一道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打一下试试?”
“翠花,怎么跟你爹说话呢?”
妇人的声音响起,同时传来了清脆的铃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