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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开间酒馆赚得十九八七文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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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炜在甄丰愁眉苦脸之下住进了江陵“琴瑟酒馆”,当然这在江陵只能算很一般般;若论江陵最为有名之酒馆非“金銮”酒馆,听闻金銮酒馆是皇上微服私巡时住过的地方;当然众人知道这或许是不可能,但若论风流才子,又或八部巡抚,又或京城来的重臣无不以能住进金銮为荣。

王炜听到金銮酒馆价钱时舔舔嘴巴不说话,甄丰的热情更是从天上掉到了地下,而且还狠狠的摔破了头擦伤了脸,想自己货物在永安又或是临沮都可以说是呼风唤雨。然而来到江陵别人却连看也不看一眼,虽然甄丰货物实用居多,但江陵糜倪之风甚重,世人欢喜讲求花俏越复杂越好。

甄丰毕竟是商人,虽然对于自己货物感到沮丧,但不到一盏茶功夫又回到了酒馆,正看到一脸迷茫的王炜,然来他弄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半个银子,没有银子当然就不敢出去了。

时人讲究吃,平民之辈一天两顿饭,早晚各一顿;如换了士族世家之类倒可以弄三餐一天;当然皇上不在此数。此时最为讲究为“脍”,用刀细切,生鱼片,生肉,仅此而已。①脍一个肉,弄一小菜,就着白米饭,或喝一个粥。

但王炜却吃不惯,对于“脍”的生肉更为感冒,当他们走了三家饭馆酒铺时王炜脸色已经变得难看起来。

“子平,此处不同王庄,江陵人吃得都比较讲究不像我们王庄之民能够填饱肚子就可以?”甄丰摇摇头,他不是看不惯王炜吃不得脍肉。

孤独乡开玩笑道:“老大,要不你再给我们弄一个泥包鸡如何?”

泥包鸡者,黄京领王炜多出外打猎,遇天黑又或路程遥远之际,王炜便猎得野鸡将鸡去毛,去内脏、洗净之后,然后取得荷叶之类大块叶子包裹,最后将黄京带的酒坛泥碾成粉末,加水调和后把鸡和荷叶一起包裹在里面,等到火候足了敲开泥土金黄色的野鸡伴随着荷叶清新的香味,足可以把黄京熏得牙齿发痒。

然后王炜也发现了一件事,当金黄色的泥包鸡裹露在甄丰面前,这个吃惯筵席老奸巨猾的商人也像其他人一般屏住了呼吸。

江陵郊外恰逢春,无论踏春归来之人,又或许是赏花之人,又或许是信步之人,都被这一种清新的香味吸引住了,其时鸡是最常见之食物,但却从来没有人能够把鸡弄成这么香。

“小哥,你手上的那只先不要动,我给你估一个价如何?”一位面庞静白,体型宽广的老爷来迟了一点,四只泥包鸡最后只剩下王炜手中特制的,说是特制其实也只不过在鸡内腔里头塞进不少调味只是试验而已,既然有人愿意估价而当试验,王炜当然也不会介意。

“这个,”老爷看了周围看热闹之人其中也有不少富贵之家,思量了一下伸出三个手指头:“三两银子,不知这个小哥……”

看热闹之人不由叹气吸了一口冷气,要知道三两银子足够一户中等人家一个月花费,而王炜手中那只鸡活生生时也不过三文银子。

连甄丰也看傻了眼。

想不到王炜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一个瘦高手指细长的中年老爷越众而出,伸长脖子狠狠的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这清新的香味全部填进自己的肚子,沙哑的声音嘲笑道:“蒜泥的香味,还带着香菜,对了,怎么会有10年的女儿红?”

“清晨的荷叶,十年的老母鸡,咦,怎么会有陈皮味道,不会吧?花椒也有?”

“这怎么会呢?梅子也放在里头,小哥你也太神了,这么多东西的味道你竟然可以融在一起?”

“咦,不对,还有,还有……”瘦高的老爷突然大哭:“完了,完了!”

众人感慨不已,有认识之人低头附耳道:“看来石老爷又要挨饿了,想当年石老爷风韵可是整个江陵为之惊讶啊?”

来人不明,疑问道:“这鸡味道不用说凡人,就算神仙也应该胃口大开,这挨饿之说?”

说话之人摇摇扇子,故意“咳”了一声把附近围观之人吸引过来:“大伙或许不清,此人正是十年前以一盘清水豆腐名震天下,被吴王亲封‘江陵三绝’之石审石老爷啊?”

“十年前,清水豆腐出,此人食欲全无,言有超过清水豆腐者才能使自己食欲大震,五年前,一无名氏,翡翠青菜名震江陵。”

“石审多方寻找,终于寻得其人,然其人命不长,三年前散手而归,连菜谱也没有能够留下来,从此以后石审更是昏昏欲睡,对食物毫无感觉,才从以前之风流倜傥露到现在皮包骨头之模样。”

众人暗暗称奇,说话之人得意:“眼前这位小哥想必过路之人,若小哥不肯将这家传绝学传颂于人,你们说石大人……”

众人点头,石审已经进入了混沌状态,也不理会王炜只是不由抢过泥包鸡,轻轻撕下一块后退,慢慢咀嚼,随后泪流满面。

当初之胖面大爷咽了一下口水,凑到石审身旁看着他喉咙不断在咽动,想必是鸡肉虽然是落到了喉咙但却舍不得吞下去。

良久,石审才发现手中的整一只鸡只剩下些骨头,身旁一个面目可憎的胖子手上也粘满了不少油腻,想必趁着刚才石审不注意时扯下了不少。

胖子笑了笑,招来身边之人掏出一张银票和扇子递给王炜,道:“小哥,江陵之事小哥若有麻烦可凭扇子到水鉴府找我。”

石审却趁着王炜不注意笑嘻嘻的抢过来扇子,胡乱看了一眼便仍回给王炜,道:“不知小哥哪里人,我欲请小哥陋室一趟不知小哥意下如何?”

王炜当然是恨不得从往,但不留意之间却看到甄丰早已经在拼命向他打眼神了,想自己果然是经历尚浅被这些奇人异士所吸引了。

甄丰连忙上前揖手道:“石老爷之请,我家公子自然前往,只是现在已经日落时分,不如另寻日子如何?我家公子暂居琴瑟酒馆。”

石审看了看甄丰,然后再看看王炜点点头:“既然这样,老朽就先告辞了!公子光临之时正是陋室生辉之际。”

王炜揖手还礼,老人告辞而去。

甄丰向众人高声道:“我家公子乃‘凤凰饭馆’之主人,诸位若有兴趣可以亲自前往品尝,我等只当欢迎之际。”

说完也不管众人和王炜口瞪目呆,拉起王炜离开。

一路上也不顾王炜咕咕喃喃,径直回到“琴瑟酒馆”,才揖手道:“子平请勿怪,现在正是我们进入江陵的最好时机,无论是石审还是那个胖老爷都是我们打响名声的最好机遇,不如我们就在江陵开一家饭馆,也好赚得十九八七文小钱。”

王炜笑了笑,道:“这饭馆之事还是你张罗,我只复杂把这泥包鸡教给你,后面的事我不管。”

甄丰兴冲冲前往。

注①当时没有介末,所以配生鱼是姜。辛延年有诗云,“就我求珍肴,金盘脍鲤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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