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翠安慰她道:“小姐您别急,一定要冷静下来呀。雪娜姑娘很快就会来找你的。”
她十分激动道:“你要我怎么冷静?一边是生我养我的爹要亲手把我毁掉;另一边金风哥哥去后音信全无。还有雪娜,她也不知所踪。你告诉我该怎么冷静?我该怎么冷静啊?”
此时,她仿佛跌入了一个痛苦的深渊,四面黑压压一片,好像有股强大而阴森的力量在朝她靠近,欲将她摧毁一般。她顿时痛心疾首,跌坐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云翠惊恐地抱住她,慌忙安慰:“小姐,小姐,我求求您不要太绝望了呀!您想想看,杨少侠和雪娜小姐是那样的爱护你,他们绝对不会弃你而去的,绝对不会!我想他们一定是在来救您的路上。我们一定要忍耐,要忍耐啊!”
云翠扶正她,看着她绝望的神情,焦急道:“小姐您听我说,一定要振作起来!若是老爷发现你这个样子,我们就穿帮了,到时他会派人将你看守起来,这样我们才真的连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呀!”说着,用丝巾替她拭去嘴角的残血,又俯身抹掉地上的血迹后,把丝巾揣入怀中,再把她扶到凳子上坐下。
此刻,莫悭吝正从外面进来,见她双眼通红,眼敛红肿,样子十分憔悴,温柔地问:“乖女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快告诉爹,爹为你做主。”
莫凝霜不理睬他,也不说话,只是暗暗的流泪。
莫悭吝愤然问:“云翠,凝霜怎么了?她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云翠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吞吞吐吐道:“回……老爷,奴……婢也不知道,我从外面回来就看见她这个样了。”
莫悭吝窝着满肚子火气,忍不住给了云翠一巴掌道:“没用的东西,叫你看个人你都看不好,连主子为何流泪都不知道,养你还有什么用?来人,把云翠拖出去打二十大板。”瞬间便来了几个家丁。
莫凝霜见状,连忙跑过去护住被打得可怜兮兮的云翠。
“爹,你怎么可以不分青红皂白的乱打人。我流泪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和她根本没有关系。”
莫悭吝听她说身体不舒服,顿时收敛了怒气,和颜悦色起来。
“既然身体不舒服你就早说啊,看把爹急得。我这就吩咐人请大夫来给你瞧瞧。”
莫凝霜道:“不用了,我现在好多了。”莫悭吝也信以为真。
“那好吧,我就不追究了。女儿哪,我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要告诉你,杨金风已经回来了。他已向我正式提亲,择日就来迎娶你过门。”
他竟然还在自己面前编谎话欺骗自己。若金风哥哥真的回来了,他难道不会来看望自己吗?他分明是在说假话,好让自己安心的上三司使府的花轿,想着,心里一阵抽痛。她假装高兴:“真的?他真的实现了他的承诺来了?谢谢爹!我保证您绝对不会看错人的!”
莫悭吝心中顿时滋生起一种犯罪感,但他却拼命的掩饰:“但愿如此!好了,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临行前又叮嘱了她几句。
莫悭吝和一帮家丁去后,莫凝霜找来药膏,为云翠涂抹那半边被打得红肿的脸道:“云翠,对不起,我连累你被我爹打。”
云翠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小姐,奴婢别无所求,只要小姐您过得好,要奴婢做什么都愿意!”
莫凝霜非常感动道:“好云翠,真是太难为你了。我答应你,一定会振作起来,就算有一丁点儿希望我也不会放弃。”
于是,主仆二人在接下来有限的时间里,耐着性子等待着温雪娜和杨金风的消息。虽然在这期间,莫悭吝有去看望过她说:三日后是个黄道吉日,杨金风已派媒婆放话会来迎娶她过门。她虽心里很厌烦很怨恨他的谎言,都不露声色的应付过去了。
转眼到了第三天深夜。她们仍旧在焦急地等待着。突然,有人敲了敲她们的门。云翠开门一看,来人正是雪娜。
云翠焦急万分道:“雪娜小姐,你终于来了。可把我们给急死了。”
温雪娜道:“对不起,凝霜姐姐,我现在才来。”
莫凝霜一见到她,话也来不及说便扑入她怀里,泪更止不住的流淌。
温雪娜安慰她道:“姐姐别伤心,我这就是来帮你的。”
莫凝霜稳定了一下情绪,道:“妹妹,你有金风哥哥的消息吗?”
温雪娜这才将杨金风写给她的信拿出来给她。
莫凝霜急切地接过信,打开来看,只见上面写着:
“我朝思暮想的霜儿,当你见到此信时,相信我已踏上去湖南筹备婚事的路。我发誓绝对会实现我的诺言,回来娶你。请你放一万个心,更不要害怕,不要担忧。你我天涯海角同梦,此生此情不渝。但愿卿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杨金风留字。”
莫凝霜见信后,仿佛吃了一剂定心丸,脸上露出了这些天以来久违的笑容。
“云翠,雪娜,你们知道吗?他说了他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
云翠很高兴道:“我就知道他不会骗你的。你现在相信了吧。”
莫凝霜眼中饱含感动和喜悦的泪水,拼命的点头。
温雪娜见状,却有些愧意道:“对不起,因我前两天听人告知我母亲的消息就去打探,结果空欢喜一场,还延迟杨大哥给你的信。凝霜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云翠不解道:“你母亲不见了吗?”
温雪娜这才把找母亲的事细细的说给她们听了。
莫凝霜却伸手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脸,道:“没关系。我能理解你。毕竟母女连心。别灰心,你一定可以找到你娘的。”
温雪娜见她不但不怪责,反而能体凉自己,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激和感动。
云翠焦急道:“小姐,你们赶快先想想现在应该怎么办吧。”说着,扑通跪在雪娜面前道:“雪娜小姐,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啊。”
温雪娜忙扶她道:“你怎么能对我下跪呢?发生什么事了?”
云翠这才将莫凝霜三日后将被嫁入三司使府的事告诉了温雪娜。
云翠道:“雪娜姑娘,你说该怎么办哪?”
温雪娜思索了片刻,道:“我倒有好办法。”
莫凝霜惊诧道:“真的,快说说你有什么好办法?”
温雪娜截然道:“办法就是,我代替你嫁到三司使府去。”
莫凝霜断然道:“这怎么可以?若你代替我嫁过去,那不是等于我亲手把你推进火坑吗?这种违背良心的事我绝不会做。”
雪娜亲切地拉着凝霜的手劝道:“姐姐你先听我说完嘛。你知道的,我会武功,就算有什么状况发生,我也可以保护自己啊,而你呢,只有任由他们摆布,到时想要再救你出来可就难了。”
莫凝霜犹豫道:“可是…”
还未等她说出口,雪娜又道:“你的担心我都知道。我从小习武,武功稍弱一点的都不是我对手,你就放心好了,我保证会很小心的。”
“小姐,除了这个办法,我们也没有其他办法好想了呀!雪娜小姐的武功你也见识过。而且她个头和身形都跟你差不多,就算换了,只要没被揭开盖头,就没人能看出来,您别再犹豫了。”
莫凝霜犹疑地看了看雪娜,见她向自己投来一个值得信任的眼神。
莫凝霜惟有道:“好吧,不过你要答应我,一定要非常非常小心啊。”
温雪娜耸着双眉,俏皮道:“我绝对会很小心的。”
三人商定之后,凝霜换上一身男装,带上细软和银两,由雪娜抱着她跳出了院墙,安排她住在金风住过的客栈里。云翠依然留在莫府中。
温雪娜临行前,嘱咐道:“凝霜姐姐。你就安心在这里等着,在我未回来之前千万不要走出客栈半步,以免被人发现,知道吗?”
“雪娜妹妹,请你替我转告云翠,说我很感激她,让她好好的保护自己。”
温雪娜点头答应她后,便赶回凝霜的闺阁和云翠商量好明天如何行事完毕,并把凝霜的话转告给了云翠。云翠听了顿时大哭一场。两人又说了些话后已是破晓十分了。
云翠慌忙把莫悭吝昨天送来的凤冠霞帔给雪娜穿上了。
温雪娜对着鸾镜一照,十分妩媚动人。
云翠笑道:“雪娜小姐您真是太美了!要是谁娶了你就是他的福气。”
温雪娜却问:“那我和凝霜姐姐比谁更美?”
云翠坦诚道:“你们俩都很美!你是特殊的美,我家小姐却是方方正正的美。”
雪娜迷惑道:“什么是‘方方正正’的美呀?”
云翠口拙,却道:“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我是听小姐读书时这样说的,所以就记住了。”
正当两人说话间,外面有人敲门,问:“小姐,老爷问你们准备好了没有?轿子很快就到了。”此时,天已经大亮了。
云翠回答道:“快好了,你去回复老爷,我们马上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