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逸握紧拳头,默不作声,儒雅的脸上,清明的眸子一闪而过的痛苦。身边的女子无意间转头瞥见,脸上闪过明显的恨意,随即转瞬即逝。
一席浅白色冬裙的萧屛屏,娇美的脸上直直的望着身边的男子,眼中微怒,随即脸上恢复一贯的笑意、懵懂无知,如白莲花一般,惹人怜爱。倾国倾城的脸上,笑意羞涩,低垂的瞬间,眼底的深沉恨意如此明显,却又转瞬即逝,无人看清……
几人都默不作声的选择沉默,欧阳之情因着西王爷的提醒,想起五日后的迎娶,心情难免低落、酸涩,一时之间难以回味。
萧之齐散漫的目光不言而喻的望着站在西王身侧的女子,安静淡然的性子倒是可喜,一席男装,丝毫不减她的魅力来。也有些明白高傲如神的蓝夜公子为何会守护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西王妃身边,无怨无悔的任人嗤笑,却不发作的原因。
殷朝的西王,如战神般的存在,曾经羽翼未丰之时,碌碌无为。以此让人放松警惕之时,如雄鹰般展翅翱翔,用他的利爪,张牙舞爪的挥舞,无人靠近身边一厘一池之地……
西王夫妇二人的结合,看似神离,实则,冷暖二人自知。萧之齐唯一能够肯定的是,西王妃一脸的清明,脸上也毫无爱意,这样的人,又岂会轻易言爱。何况,西王对她的伤害及试探,不可谓不深,他作为一个才来淮城不久的旁观者,都已知晓,何况是久居淮城的百姓日日道听途说呢。
这样浑身带刺又相互吸引的二人,相信很难走到一起。看来,为了阻止西王在武林大会上有所动作,他必须要联合一些人,来给他找些事儿做,才是。
萧之齐打定主意,便恢复他一贯的淡漠及疏离。望着那个从外面进来,眼神清明的女子,眼中的满意,不言而喻……
东宫的确需要这样懂事又懂礼的人来操持了,只可惜他能给的便是侧妃,若是真心相待,他定会不弃、不离。
几人都走出茶馆,各自忙活、心照不宣的想着心事,倒是平静,其中心思唯有自己知晓。
转眼,便到了初三。这天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自然,老天都有些看不惯柳玥这几日的轻松惬意、笑容满面了——
早早的起来,一席蓝色的男装,儒雅、瘦肖,自有一番玉树临风之貌。今日蓝夜有事,自是没有他的陪同。依旧是在同样的地点摆摊,却被告知她要交赋税——
好吧,柳玥默不作声的掏出一两银子付了。一刻钟不到,又来了一批人,说是要交税。
柳玥自是不知做商人到底要交多少税,但还是默默的交了。可一天几次的上门,他们是当柳玥是冤大头,还是她看起来就一副很傻、很呆的模样,任人宰割呢。
“这位公子,麻烦你出具你的摊位税?”两个官兵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一本正经的开口。眼底有着一闪而过的笑意,一本正经的模样,倒是无人看清那抹得意。
柳玥一怔,放下手中的手绢,掏出怀里的票据查看——关税、杂物摊位税、中街街位税还有什么中街小摊税,找遍一番,就是没有只有三个字的‘摊位税’。
该死,难道又要乖乖的给?今日已经莫名其妙的损失了好几两银子,她挣钱也是很不容易的,自是不想再给。明显那些人当她弱小,好欺凌了。
她再是不明白,也知晓一天不可能交这么多税的。所以——
“我想要看你们官府的明文条列,到底是哪一条明文规定我该上缴摊位税?”柳玥抬起头,澄澈的眼眸中,坚定倔强的问着。若是摊位税,缴了两次,也是为殷朝贡献了不少的经济,谁知道是入了国库,还是某些人的私人腰包呢。
官兵听后,明显的一怔,先前那些兄弟不是说她的银子好拿的很吗?所以他们才冒险前来一试的,可如今又是怎么一回事啊?哪里是软弱无能,任由欺凌呢?
“这……你个无知小贩,我们怎么可能把那些商列带在身上给你察看?再说,你一个小小的小摊贩子,只管给钱,哪里那么多废话!”其中一人大吼着,满脸的不屑。张牙舞爪的就要去掀小摊,动作粗暴认真。
周围的人群已散去不少,一副害怕的模样,躲得远远的。
柳玥见到他们眼底的慌乱,自是知晓是怎么一回事了。坚定眸光,紧紧的锁住他们,不放过他们任何一个动作,坐下,冷冷喝道:“那既然如此,你们什么时候把你们所谓的商列带来,我便上缴……”
不是不交,而是等你们把条列带来。柳玥发现她好善良……
低下头,依旧的忙碌。理也不理二人的叫嚣,见他们的手已握住小摊,就要粗暴的来掀。放下刚刚制作好的桃花,抬脚一踢,便把人生生的踢了出去——
“我看你们今日谁敢动我的小摊,我定叫他有去无回……”气场全开,站在街上,冷冽的说着。
直起身,却望着远处徐徐而来的男子,倨傲的模样,冷冽的气息生生的令人不敢上前一步。柳玥平视骑马而来的男子,眼中错愕,他怎么有空前来?路过?还是?
躺在地上的官兵,抬头望着那个瘦弱的男子,眼中恐惧,倒是有些忌惮他的能力,在同伴的搀扶下颤巍巍的爬了起来,灰溜溜的离去——回头,还不忘恶狠狠的瞪着阳光下的男子,一脸的愤恨。
“王爷……”柳玥行礼,再是不甘愿,也只得笑脸相迎道。
南宫熙冷哼一声,打马前去,傲娇的模样令柳玥恨不得上前撕裂他的那张冷冰冰的脸,免得污了他人的眼。
回来后,又相安无事,柳玥也就淡忘了街上的偶遇了。那日的相见,就让她姑且的定为‘偶遇’吧。
两日后,柳玥用着这几天挣钱买的布匹,静下心来,做自己的第一件新衣服。这几日的收入也颇丰,并没有前两日出现的有官兵前来有事无事的叫她缴税。
初四出摊,她也听到一些传言,管理中街的小兵无缘无故的入狱,柳玥疑惑?是他?想来,定是,自也乐的清闲的一直忙活这两日,她曾答应初六以后将不再出摊。
以至于想起昨夜那个男子的话,不免有些莞尔浅笑:“柳玥,你若是没有银子可以去账房支取,用不着天天抛头露面……”
想想,那个男人估计只差说,别再出去丢人现眼了,毕竟这偌大的王府还养不活你一个柳玥吗?
毕竟那日的撞见,以及那些小兵的入狱,两人皆心照不宣的不言不语,但柳玥自也知晓定是那日他的撞见,才使得他动怒的把那些人全给扔进了监牢,才有他的一席天天抛头露面的话语,若不是因为他的善后,她还能安稳的度过这两天吗?
可惜她的心思,他永远不会明白。自己挣得银子,用的才理直气壮。去账房支取银子,还有个由头,这样她岂会喜欢。
再说她挣的钱,自是需要带走的。皇后已经传话来,离开就这几日,虽不靠谱,但也要尽力去试。
今日是正月初六,逸王南宫逸的大喜之日。柳玥说话算话,并没有一大早的出摊,惹怒那个人。而她作为西王妃,自是要前去道贺。
柳玥身穿一席宝蓝色宫服,雍容又不失华贵,虽住在这无人来的偏殿,最近倒也没有人前来捣乱。柳玥都误以为她们已经放弃和她作对,可她却清楚的明白不过是有些人是胆子不够大到前来挑衅而已。
毕竟西王夜夜宿在偏殿,谁还敢不知趣的前来讨嫌?而偏殿并没有解禁,任何人都不得靠近,虽是监视,可她却出入自由,自然是被某些人保护了起来。
柳玥装作不知,但心中自是有些感激他,言爱却是显得有些可笑。倒是他有句话说对了,她就是善妒。
她的男人自然是一心一意的对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任何插足的人,都会成为她们之间的阻碍。何况,西王府的阻碍何其多,她又怎么可能和他真正的在一起呢。
此时他们之间倒是相敬如宾,但无关情爱,只是相互尊重,罢了。若她一旦爱上了,便是生生世世、不离不弃。自然,她能够做到,自也希望爱她的人做到。
南宫熙一席墨绿色蟒袍,玉树临风,邪气的外表,倨傲的傲视群芳,凤眸直直的望着她,脸上有着不易觉察的笑意。走进,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倒是不知。她这般安静祥和的模样,倒是可喜。不似夜里的张牙舞爪,甚是厉害。
近日,虽是爬上了她的床,可再也不似曾经那样的温顺、任由他宰割了。好不容易得逞了,可身上的抓伤、爪印也是不少的,然对她的身子却有着一股难言的愉悦、痴迷,哪怕明知会伤痕累累,次日依旧又会潜进她的屋子,痛并快乐着。
她清香的身子,时刻的提醒着自己,她还在自己的身边,心安的很。
最近老是会出现一些片段,她满身是血的出现在他的身边,求他,放了她……
梦中的她,没有泪水,平静的很,只有满身的血渍,倒是令人心疼作呕。
南宫熙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快,快步走至她的身边,不管不顾的一把捞起她,紧紧的抱住……心不受控制的跳动,忽快忽慢,难以琢磨,内心早已不受控制的为她而跳,无论怎样压制,都是枉然。
柳玥呆愣着,细针刺进指尖,也没有呼痛,不明白她怎么会有种错觉,竟觉得眼前的男人有些脆弱呢。
错觉,一定是错觉,她坚定的想着,触及他凤眸下的深情时,心慌乱的,移开,再不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