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梦昙寻着香味,望向了窗外。
包着一嘴烤肉的,珠珠正朝她挥着手。
三树站在竹楼下的庭院里,架着火专心的烤着肉,三石跳进一旁的小溪不停捞着里面的鱼儿。
白西扬提着一壶美酒,摇着折扇,热情的邀请她下来“三公主你终于醒了,就差你了。”
白梦昙翘着小嘴,眼神瞟向坐在石凳上细细品茶的夏夜藤身上,敢情各个都在,就是没人人叫醒她。
慌忙的下了楼,白梦昙这才察觉自己,连发都为髻,罗裙也为换就下楼来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人前如此失礼,还好珠珠早准备了一件外套连忙放下手中的肉串,这才为她穿上,只这披散的头发,白梦昙本就生得漂亮,哪怕是不髻发,也出落得亭亭玉立。
也许正是如此,夏夜藤反而不希望她这般耀眼。
袖口掏出一根木簪,这根簪子平平无奇,就像是谁随意雕刻的一个,连过多的花纹也没有。
“身为姑娘家,披头散发成何体统。”
无缘无故被夏夜藤呵斥着。
白梦昙心中难免有些不满,可又迫于夏夜藤的威严,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她还想说,世子哥哥长年,都还是披头散发的耶。可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
这时只见夏夜藤起身,缓缓的走到白梦昙的面前,提起他手中的木簪,捞起她一缕青丝,在手指尖缠绕,尽然盘了个不错的丸子头。
白梦昙顿时整个人都显得,神清气爽。
“想不到世子殿下,尽然有这般手艺,在下真是佩服。”白西扬夸赞到。
白梦昙也洋洋得意起来,不过她可没忘白西扬一早就戏弄她的事实。
白梦昙爱美的伸手摸了摸,她头上的发簪。
一场敲锣打鼓的新嫁娘的景象,顿时浮现在她脑海。
她要是没记错这支簪,前世是戴在另一个女子的头上。
而那个女子,正是前世的夜王妃,夏夜藤的妻子。
白梦昙突然觉得戴在她头上的这支簪,像是有千金重一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世子哥哥这簪?”她好心的提醒。
夏夜藤转身,回着“只是一支普通的木簪罢了!既然戴在了三公主的头上,你要是不喜欢大可以扔掉便是。”
扔掉开什么玩笑,虽然说夏夜藤表面看似没什么,可白梦昙深知,这支簪对于他来说意义重大。
“哎呀……三公主,不就是一支木簪,你喜欢我立马命人送一筐过来。”
夏夜藤狠狠瞪了白西扬一眼,他赶紧低头赔笑着,捂着折扇跑去,陪啃得正欢的珠珠闲聊去了。
三树面无表情的递过来几根肉串到白梦昙跟前“三公主吃烤肉不?”
白梦昙开心的接过烤好的肉串,大口朵颐起来,她早在竹楼上就对这些烤肉香味,垂涎三尺。
想起她灵魂飘荡在另一时空时,曾跟着一群人去露营,在那是她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烤肉,当时她就幻想着,要是自己也能有一次这样的接伴出游,该是一件多么快哉的事。
白梦昙满嘴塞满了食物,还不忘叮嘱负责掌勺的三树“三树记得多撒一些孜然,烤肉没了孜然就没有了灵魂。”
三树遵命的点着头,还真没忘将孜然粉又撒了不少上去。
这孜然可是白梦昙好不容易在约翰那里讨来了,主要的是约翰手里的孜然比较少,下次她等约翰回国,叫他多捎点来,顺便能把种子都带过来就好了。
可光顾着吃肉白梦昙这时觉得嘴里索然无味,命珠珠去紫萱殿中的小厨房拿些蔬菜过来。
珠珠虽然不舍手中的美食,可迫于是主子开口她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趁珠珠去拿菜的功夫,白梦昙瞟了眼白西扬手中提着的酒壶,这酒可是齐都城最有名的万年红据说封坛已有万年,可谁都知道这不过是酒家老板,卖酒的手段罢了。但凡事酒喝过此酒的人,到也称赞此酒的美味,对的上万年红美名。
这令白梦昙对这酒,充满了好奇,可迫于不好到手,她也就只能占时妥协。
眼前有如此,蹭酒的机会,她又岂能放过。
白梦昙面带笑容的走到白西扬跟前,拍着他肩小声威胁“小王爷你说要是,我将你一早戏弄我的事,告诉世子哥哥,不知他会怎么样?”
从白梦昙一靠近,白西扬就料到准没好事,他摸着额头问道“三公主是想在下怎样?”
要知道他不是怕白梦昙,只是罪了她?她背后的夏夜藤分分钟就能,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白梦昙用手招了招他,趁白西扬凑过来时。一把抢过白西扬手中的酒壶,打开瓶盖,正准备畅饮。
一枚小石子从夏夜藤的指间弹了出去,直接击中白梦昙手里的酒壶,瞬间酒壶裂开了口子,酒水顺着裂痕全流了出来。万幸的是夏夜藤掌握的力度适度,并没伤及到白梦昙分毫。
白西扬连忙蹲下身,心疼的望着流了一地的酒水。
“这可是我花了一百两银子,千辛万苦才买到的万年红。”
坐到石凳上,安静品尝的夏夜藤开话了“喝酒伤身,更何况三公主的身份如此尊贵。”
白梦昙有些小小的失落,看了眼一地上流了一地的酒水,她平日里基本上是滴酒不沾。
要不是出于好奇,她也不会去抢白西扬的酒,既然酒她没喝成。
那瞧着世子哥哥杯中的清茶,是不是也挺好喝的?
“世子哥哥。”白梦昙嘟哝着小嘴,撒娇地跑到夏夜藤的跟前,弯下腰。
讨好着“昙儿瞧你杯中这清茶,甚是好闻,不知有幸能否尝上一口。”
夏夜藤垂着眼帘低语“我这里只有一个杯。”
“那不碍事。”白梦昙没等他反应过来,接过他手中的杯子,将茶一饮而尽。
还不忘夸赞一番“世子哥哥杯中的茶水,还真是香甜。”
实际上是,白梦昙的确是吃完烤肉有些渴了,这杯茶正好解了她的渴。
可这时,她还没成察觉到,大家投来异样的眼光。
伴随着三石连续放走了,好几只大鱼。
夏夜藤原本深邃的眸子,瞳孔也逐渐散大。
一旁看不过去的白西扬轻咳了几声“三公主,不是属下说你,女孩子偶尔也还是要懂懂矜持。”
“难道我不矜持吗?”白梦昙叉腰道回顶他。
白西扬转过身用手中折扇,敲了自己几下额头,有时候他真为白家小三的智商堪忧。
“昙儿,小王爷的意思不是说你不矜持,而是想提醒你外人男子杯中的茶不能喝。”夏夜藤解释道。
白西扬再次回过身,咬着扇尖认同道“还是世子殿下善解人意。”
“可我刚刚喝的茶是,世子哥哥杯中的不是外人。”白梦昙笑容格外的甜美。
因为她知道有夏夜藤在的地方,她什么都不会怕。
夏夜藤捏着茶壶的把手,微微抖了几下。
他没想过眼前的小姑娘,会如此信任于他。
一行人酒足饭饱过后,各自回各自的住处。
白梦昙其实想趁机询问一下,夏夜藤鬼市里的人们还好吗?可始终没逮到机会,也就只能作罢。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后,珠珠为她从新换了衣裳,而夏夜藤为其插的那支木簪,也被珠珠取了下来。
“三公主,这木簪需要我命人送回竹楼吗?”细心问。
白梦昙拿过那支木簪,似乎自己前世有什么记忆像是忘记了,可又像是没有忘记?
“既然世子哥哥说,这支木簪是给我的,那就占时放在我这里。”白梦昙说着,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个精明的盒子,将木簪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
前世她听传言说这支木簪,可是夏夜藤与夜王妃的定情信物,这一世簪子落入她的手里。
不知世子哥哥还能否与他前世命定的那个人相遇吗?白梦昙想到这里难免有唏嘘的惆怅。
娇俏的小脸仰望着窗外蔚蓝的天空。
在屋里看完一本游记的白梦昙,这才注意到珠珠正抱着,一堆黑色的衣物打算出门。
“珠珠,你在干嘛了?”白梦昙放下游记懒洋洋的问,她这瞧珠珠手里的衣物不正是,昨晚她们去鬼市所穿的衣物吗?
不,她差点都忘了,昨晚她去鬼市的目的。
“三公主,这衣服上有血迹,奴婢打算先拿出去洗洗。”
白梦昙招珠珠过来“这衣服里有一张纸条你可知道在那里?”
要是那一张关于西香的线索掉了,她昨晚的付出无不就是功亏一篑。
“三公主,你说的是不是这张纸条。”珠珠从她黑衣里套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白梦昙一把夺了过来,将那张纸在桌子上铺平开来,一个清晰的地址出现在眼前。
白梦昙快速将纸条拿在烛火上烧掉。
“三公主你这是?”自己主子先前还如此重视这一张纸,可一转就烧了,珠珠很是不懂。
白梦昙瞧了眼,门外伺候自己侍女们,从发现凤仪殿内遍布着白梦纱的眼线后。
她的紫萱殿自然也少不了布有,白梦纱的眼线。
要不然乔将军来她紫萱殿的事,为何会在第一时就传到了父皇的耳朵里,好在的是世子哥哥事先就预料到白梦纱的计划,反将了她一局。最后白梦纱不但什么也没得到,反到是自己摸了一鼻子的灰。
还好的是夏夜藤所住偏殿,里面有三石三树把守,外人一概不得进入,在这偌大的皇宫能与他们二人打成平手的大内高手也是寥寥无几,更何况想从他们眼皮底下,打探出世子殿下消息的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