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也来了,这到底怎么一回事?”顾芝容莫名其妙,回头与身后的三名丫环对视了一眼,大家都好似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
“太后也来了?”方才还一派镇定的顾文心不由有些紧张起来,目光有些慌乱地看着顾芝容,求救似地唤了一声,“容妹妹,这可怎么办?”
顾芝容轻轻地握了一下她的手:“别慌,现在这个时候可千万慌不得。太后来就来呗,这有什么,反正你是与太子爷相看,又不是与她相看,紧张什么!”
顾文心想想也是,但是她还是紧张:“容妹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怎么太后到这悬济寺里来,京城的官宦家眷都出动了呢,不仅如此,还全都涌到悬济寺里来了,难道只为一睹太后的真容?”
一旁的明月悄声道:“文心姑娘,你不用紧张,这太后平日里极少外出进香礼佛,所以这一次居然与太子一块来了,当然会引起一阵小小的轰动。至于有这么多的官宦家眷来了,多半是来巴结太后的。”
当然,明月还有一层意思没有说,那才是太后此行的真正目的。
这个顾芝容也知道。
所以,有的时候,顾芝容觉得,这个太后当得也真是辛苦,年纪都那么大了,还要鞍马劳顿的,跑到这个边僻的悬济寺里来,轿子还上不去,还要拄着拐杖,一台阶一台阶的挪上来,这么大年纪的人,累得气喘吁吁的,也真是够呛。
而这样做的目的,也不过是给底下的臣民们牵红线罢了,历朝历代,这赐婚也都是太后的特权啊。
看起来京城里的那些官宦之家的小姐们早就收到风了,所以才会一个个都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的,根本就不是来要一睹太后的真容,而是要太后一睹她们的芳容嘛。
既是如此,那也应该让太后睹一睹她的文心姐姐的芳容才是正理。
顾芝容正想着,忽地旁边的绿水扯了一下她的袖子,低声道:“小姐您看,四小姐怎么也来了?”
顾芝容顺着绿水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四小姐顾元沁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偏殿门口处,显然早就到了。
“这回可真是热闹啊,远宁侯府的妙龄姑娘们全都到齐了。”顾芝容觉得十分好笑。
二小姐是被武穆侯府的侯爷夫人唤来的,四小姐是自己主动过来的,而自己呢,则是护送顾文心过来的。不仅如此,京城里的所有官宦家眷,大到一品丞相府,小到那些数不清的七品县令家的姑娘们,也都倾巢而出,看来这回一定有好戏瞧了。
顾芝容心想,既然太后是来当月老,牵红线的,那不妨让她看看顾文心,这个她老人家未来的孙媳妇。于是她侧了侧身子,对身边的顾文心道:“文心姐姐,这回太后来到悬济寺,你看有多少官宦之家的大家闺秀们争着抢着要在太后面前表现,你也机灵点,瞅个时机在太后面前表现表现。”
顾文心一听马上紧张起来:“表现?我应该怎么表现啊?”
顾芝容心想,这个时候少主也该来了吧?昨天晚上她的提议,如果他听进去的话,那么今天一定会有事情发生。
“你会水吗?”顾芝容问道。
顾文心摇摇头。
“这就好。”顾芝容笑了笑,“不会最好。”
她的眼珠一转,缩了缩脖子,看了看顾文心的斗蓬:“文心姐姐,我好冷啊,可能是昨天夜里着凉了,今天赶着过来,又没有多添一件衣裳。我的斗蓬太薄了,不保暖,你的斗蓬可以借我披一下,御御寒吗?”
顾文心披的可是深绿哆罗呢银狐里斗蓬,比顾芝容身上披的那件五彩缂丝石青银鼠斗蓬暖和多了。
顾文心二话没说,就把自己身上的斗蓬取了下来,递到顾芝容手上:“快换上吧,待会儿着了凉又该遭罪了。”
顾芝容含笑接过,又把自己的斗蓬解下来,让顾文心披上。
明月担忧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小姐,您真的身子不适么?”
自打小姐九死一生自繁江回来之后,身子大不如前,似乎不太像以往那般抵得住风寒,所以明月很是担心。
顾芝容朝明月笑笑,给她一个放心的笑容:“我没事,只是觉得有些凉,等到了偏殿,寻明空师父要确定熬得热乎乎的姜汤喝下去就成了。”
明月又仔细看了一下她,见她真的没有什么事,这才放下心来。
进了偏殿,里面已经坐了不少的人,果然都是些官宦家的姑娘们,从十三四岁至十七八岁皆有之,一个个如刚刚盛放的鲜花般,青春逼人。她们有的静静坐着,聆听着周边的动静;有的三三两两,窃窃私语,见顾芝容等人进来了,皆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顾芝容寻了个地方,唤绿水等人取来软垫,安置顾文心坐了下来。然后,她寻了个档口,把绿水叫了出去。
在偏殿外,顾芝容低声吩咐道:“绿水,待会你使个法子让文心姐姐落水,接下来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推她落水么?”绿水莫名其妙,“为什么呀?文心姑娘今天打扮得如此漂亮,如果掉到水里的话……”
绿水一脸茫然,不,更确切地说,是震惊。
“你按我说的做便可,当时她会记恨于我,不过到时候她会感谢我的。”顾芝容得意地笑了笑,“当然,她一定要在太子面前落水才成。”
绿水更是不解。
顾芝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斗蓬:“你知道我方才为什么要与文心姐姐互换斗蓬么?”
绿水盯着顾芝容身上披着的斗蓬,再想想如今披在顾文心身上的那件五彩缂丝石青银鼠斗蓬,恍然大悟道:“小姐,那件斗蓬可不就太子殿下送的……”
某一日,太子殿下不知哪根神经搭错线,居然给远宁侯府送来三件斗蓬,二小姐,四小姐还有她自己一人一件,她的这件就是五彩缂丝石青银鼠斗蓬,只不过她一直不想穿,就一直在箱笼的最底层放着,如今突然拿出来穿,当然别有一番安排。
绿水低声道:“小姐是想成全太子与文心姑娘?”
顾芝容点点头。
她知道,太子爷身份尊贵,阅人无数,环肥瘦燕,他不止看过上千,况且他生性冷漠,不近女色,又怎会轻易动心呢?
如果自己小小利用一下他的心理,让他误以为自己落水,在现场没有其他的人的情况下,他总不会见死不救吧?到时候不管救上来的是何许人,人家姑娘的清白他始终是要负责的。
她想出这个计划的时候,还真得多谢太子爷选了悬济寺这么一个好地方。这个地方,她住了三年,对于这里的一草一木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哪个地方是最好的作案现场,她又如何会不知道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