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摇摇头:“有什么失信,会比得上姐姐的痛苦更重要呢,我自己去见她,我要她自己给我说。”
江承天抓住孟雨的肩膀:“孟雨,你不要太冲动。或许你来的太晚了。或许你本来对绿萍也没那么坚定。你们在京城如何我一点都不知道。之后这两个多月,我和江战在西玉州也和你见过面。当时我就觉得你老是欲言又止,还以为你因为小雪的事情在内疚,但怎么会想到绿萍身上?毕竟你和江战一样大,绿萍从来都是姐姐一样,我们根本没有往那里想。现在回想起来,你当时根本就是在犹豫。如今这种事情发生,你能把绿萍带到哪里去?我们江家以后怎么面对乡亲邻居,程老爷也不能无辜受到这种损失。孟大人呢?他能同意你强娶和别人有了婚约的女子吗。当初小雪和江战能够解约,那是因为江战自己同意并且说服了孟叔叔和孟婶婶。”
孟雨瞪大眼睛看着江承天,他觉得他说的事情好像完全与他没有关系:“大哥,你说了半天,就是没有说我和绿萍会怎么样。你说的全都是这个人那个人,我又不要和他们在一起……”
江承天抓住孟雨的两个胳膊,把他放倒,他突然很可怜孟雨,更可怜自己的妹妹,遇到这样一个她深爱的人,却又这么擦肩错过。他看到孟雨精神萎靡的样子,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热度又高了,“你能不能老老实实躺着?”他转身向窗外喊着:“阿来,去看看汤药好了没有?”
说完他回身又看着孟雨:“你难道不是生活在这些人中间吗?将来你要带她去个荒岛永远不见人吗?”
孟雨听得真生气,正要挣扎起来,突然听到彩姐在外面的声音:“哎呀!程老爷啊,你怎么一天往这里跑八趟哪!”
江承天愣了一下,松开孟雨,蹭地推开门出去,将在门外一直等着不肯离开的江绿萍一把拉进来,然后自己又出去,把门关上了。
江绿萍看着孟雨,两个人都傻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彩姐的声音很大,很热闹,很吵:“程老爷你真是,紧紧巴巴地天天追有什么用。反正大小姐是归了你了。真是,不知道你八辈子修得什么福咯!”
程老爷涨红了脸:“彩姐你不要开人家玩笑。”
彩姐捂着嘴扑地笑出来:“我替小姐不平咯。”
程老爷还是那身金钱团花图案黑色大褂,越发显得矮而横,感觉手脚一缩就能像球一样滚似的。江承天忙制止彩姐:“彩姐,别这么说。”他对程老爷,这个未来的妹夫说道:“程老爷有事吗?我们这里已经诸事齐备了。”
程老爷认认真真行个礼,江承天也还了礼。程老爷有点腼腆地说:“我娘让我来问问,婚礼那天江姑娘还有什么需要的没有。吹打班子没有请到西镇的,娘不开心,非要我再去。还有仪仗,娘说必须要江姑娘指定要哪一家的,花多少钱也要请,还有驾车的马多少匹才可以……”
江承天还没来得及说话,彩姐又快言快语地说:“啊呀,好大个人咯,还事事要问娘……”
江承天赶紧用眼色制止彩姐,突然他想起江绿萍和孟雨单独呆在屋子里,便对彩姐说:“彩姐,你进去吧。”
彩姐捂着嘴偷笑,然后赶紧进屋了。
江承天很和气地对程老爷道:“程老爷,绿萍不会在意这些的,只要老人家高兴就好,日后你们日子过得和顺就好。”
彩姐进了屋,孟雨正拉着江绿萍的手,看到彩姐进来,都有些不好意思。孟雨看到彩姐还是和当年一样的漂亮,只是胖了一点,眼角微微有些皱纹,其实她现在也只有三十多岁,是个美貌成熟妇女的样子。彩姐仔细地看着孟雨憔悴的样子:“啊呀,小老弟,小时候那么无法无天的孩子,现在给折磨成这个样子,真是可怜,啧啧。”
孟雨小时候跟彩姐是很熟的,那时候的彩姐正是个十八九岁的漂亮姑娘,孟雨也没少淘气,放翻彩姐装蚕宝宝的竹箩,那是经常的事情。彩姐很泼辣,经常被孟雨气得插着腰臭哭他,心里其实是很喜欢这个顽皮好看的男孩子的。
她又看看江绿萍已经哭红的眼睛,跺了一下脚:“孟雨啊,你带绿萍走吧,看你们这小男女好可怜的样子,彩姐都受不了的。”
孟雨看了一眼江绿萍,江绿萍低下头:“彩姐,您别说了,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彩姐急得直拍江绿萍:“你这孩子……我可是跟你讲过了的。江老爷又不是真的兜不起这点事,你要你们两个小男女的幸福,还是要给江家的一点名声付出多半辈子,自己去想好了。”
孟雨使劲抓住江绿萍的手,一双眼睛盯着她,江绿萍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江家的婚礼准备还在继续。之前因为江家一直很低调,也没有大张其罗,所以一向不关心这些俗事的孟雨,来江家两天也没有发现。
又是一个清早,孟雨觉得精神好一点了,肋下也没有再继续剧痛,只是有些隐隐作痛而已。他一早起来,还去教江小蛟练了功。然后早饭也没有吃,将东西收拾好,拎着剑去向江承天辞行:“江大哥,我还是先搬到镇上去住,不知道家里在办事,但眼下情势紧急,也只能打扰了。”
江承天看看孟雨:“这些天我会抽空去镇上找你,绿萍婚礼之后还有一些张罗的事情,我没办法陪你去双凤山庄了。等婚礼一结束,就让江战陪你去。”
他拍拍孟雨的肩膀,心里在说,好可惜,好心痛。
可他是江家大哥,只能由他亲手结束掉这一段原本可以很浪漫很动人的情缘。
江绿萍在最后关头,还是拒绝了孟雨。她只怨命运捉弄,也恨自己命薄。
孟雨也无法留下去经受那婚礼筹备的繁杂与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