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已经回来了,你还经常出入我这里,就不怕惹他不高兴。”李幻讽刺的说道。
“陛下的心从来就没在我身上过,又怎么会生我的气。”秦依依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目光冷峻。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出宫来?”
“我不想在说这个问题了,我已经回答了无数次了。”秦依依不耐烦的说道,瞪着李幻说道:“你为何要帮她,惹恼陛下?”
李幻抽抽嘴角冷笑道:“你不是很恨她吗?”
“这种事怎么能摆到台面上,陛下会迁怒于我的。”秦依依说罢长长的袖摆,重重的垂在了地上。
李幻穿着的虽然贵胄,但比起秦依依的宫装还是清淡了许多,他看着这个华服加身,在无一点青涩纯情的女子,满眼的心机算计,仇恨狡诈,李幻疲倦的说道:“娘娘好大的威势啊。”
“陛下喜欢谁,对我而言,一点都不重要,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如何在这宫里活的最久。”秦依依居高临下的对李幻说道:“以前凤瑶如何势盛,姬无月如何专宠,帝菲菲如何跋扈,又怎样,死的死,生不如死的生不如死,慕容绵绵也红火不了多久,我迟早会成为皇贵妃,甚至成为王后的。”
秦依依这次龙淼遇难时,表现得体,得到了龙淼不少的嘉奖,甚至太后都暗示她,若无意外很有可能成为皇贵妃。她对李幻,在无往日欲拒还迎的迎合,甚至连表面的装一装都不屑于做,她现在对李幻的态度,就像对一个下人的态度。
“慕容绵绵和他们都不一样,那么多年了,慕容绵绵是陛下唯一宠幸过的女人。”李幻认真的说道。
秦依依,她的妆容,早不似往日楚楚可怜的清淡,而是一种令人十分难受的浓烈,她瞟了眼李幻,似乎李幻说了很可笑的话:“陛下不也曾经对荣锦公主一往情深吗?当荣锦公主挡了他成王的路,他眼睁睁的看着她坠入万丈深渊,当慕容绵绵出现,陛下不也早忘了过去的海誓山盟,和慕容绵绵你侬我侬吗?男人的爱,哼,一文不值。”
李幻闭上了眼睛,这样的秦依依他都不忍心看,他曾以为,秦依依看透自己得不到龙淼的心,会放弃,会回到他身边,可没想到,这样深刻痛苦的领悟,却让她的心变得更狠更毒,连爱都可以割舍的人,恐怕没有任何的底线了。
“只要我一直等,总会把慕容绵绵熬过去的,这不机会就来了吗?”秦依依捂着嘴角轻轻笑了笑。
李幻微微皱了皱眉头,他看着现在的秦依依,虽然更加精致华美,可是却也更加的危险。
“太后已经决定对神龙架动手了,你觉得慕容绵绵和龙淼还能有几天恩爱日子可过?”
李幻扬扬眉。
“湖心雪知道了一个秘密,一个不该活人知道的秘密。”秦依依嘴角勾起的那抹微笑让人觉得晃眼:“湖心雪死了,慕容绵绵一定会和龙淼撕破脸的。”
李幻背过身去:“宫里的事,你跑来跟我讲这么多做什么?”他感到深刻的厌恶,却又无法抽身,无论如何,他也不能丢下秦依依不管。
“太后既有这样的想法,想必一定会有这样的行动,待那时,陛下那么聪明早就察觉了,所以我要你派人先进神龙架,杀了湖心雪,确保太后的计划。湖心雪一死,慕容绵绵一定会恨死了陛下的。”
李幻皱皱眉头,紧紧握了握拳头说道:“神龙架远隔万里不说,听说布置也十分诡异,我的人恐怕没人能胜任。”
秦依依仿佛早就聊到了一般,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卷轴来说道:“这是去神龙架的地图。”
“你怎么会有?”
秦依依笑笑却不答话。
……
慕容绵绵到了城南,直奔了乱葬岗去,想找出那孩子在仔细看看,可是他们刚到,便觉得气氛十分不对,这里担架上一个一个在抬出来人,慕容绵绵心里一慌。
那些被白布蒙着的不详的物体。让慕容绵绵惊骇的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了。
魏如真忙跑了上去,掀开一看,每一个都是一具灰白的尸体,痛苦异常的样子。
魏如真忙跑了回来对慕容绵绵说道:“太医使快带上面罩,这么快的传播,应该是瘟疫无疑了。”
慕容绵绵、苏锦时和林凡三人也开始带上面罩。
苏锦时一把拽住就要往里走得慕容绵绵说道:“你不能自己冒险,你要死了,龙淼会把我们所有人都杀了的。”
“你忘了师姐给过我们百毒不侵的锦囊,这瘟疫再厉害,还能有帝菲菲的毒药厉害?”
苏锦时知道慕容绵绵并不是真的相信帝菲菲的锦囊有如此神效,可是这却表明了她去意已决,反正看她死自己的下场也是死,索性跟着轰轰烈烈的做一次好人吧。
苏锦时和林凡不懂医术,便帮着疏散人群,把死者赶紧拉出去烧点,患者带到苏锦时和魏如真身边治疗。把健康的人,分离出去。
这自然花费了很多功夫,失去亲人的人,无法接受尸体被拉走还被烧掉,健康的人又不愿离开自己的亲人。
一片惨象。
慕容绵绵的耳朵里充斥着哭喊,眼见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咽气,她心里翻江倒海的自责着,她以为是中毒,一定是担心龙淼担心疯了,她怎么不昨晚就过来看看呢,怎么能就安安心心的在家睡觉呢。
慕容绵绵的眼泪濡湿了她的面罩,可是她的手却十分有条理的在治疗着,魏如真急的已经满头是汗了,瘟疫之所以凶悍就是因为它传播快,又难治。
因为瘟疫来得快去的快,没有现成的医书教你如何治。
而慕容绵绵除了在医书上学过基本知识,基本没有得到过什么正统的教导,看到什么,便直接去解决,而不会套什么方子。
这样到让她有了解开的法子,只是发病的人去得太快,人数又太多,慕容绵绵就算长出八只手来,也来不及了。
而且夜幕渐渐降临,龙淼一旦知道她在这里,一定会大发雷霆的把她拖回去的。慕容绵绵抬头看着将黑的天空,心情焦虑,在将眼神落到人群中时,却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很快的掠过人群,似乎在刻意躲避着谁。
慕容绵绵忙起身跟了过去。
龙淼之所以能忍到现在还没冲出去找慕容绵绵,是因为被一件紧要的事,绊住了。
万德脸上一副隐晦的神色,这样的表情,在万德的脸上已经几十年没出现过了,哪怕龙淼离开凉都,他堂堂一个大总管被打进辛者库这样的变动,都不曾让他有过这样的神色。
龙淼知道,万德一定听到了一个足以让他震撼的消息。
“陛下,老奴有一事要禀奏。”
“说。”龙淼按捺住想要去找慕容绵绵的心思说道。
“老奴听说,神龙架处有龙脉,得龙脉者可以掌管生死。”万德说得很轻很轻,似乎怕这秘密说出来会爆炸一般。
龙淼眯了眯眼睛,他病了多年,随时处在一种可能会死的焦虑中,让他如此骄傲的人,倍感痛苦,这样的秘密太让他心动了。
“陛下多年来一直寻求世间长生不老的秘密,探子回报,天下医者皆出神龙架,就是因为那里有龙脉,神龙架的先民已经窥探了生死的秘密,一代代传下来,他们便成为了医者。”万德继续说道,因为激动,他的声音反而更轻了。
龙淼眯着眼睛,思索着,靠向了椅背,问道:“如何才能得到龙脉?”
“恐怕要将神龙架的神山推倒才能一探究竟。”万德说道。
神龙架的神山,是天下医者的信仰,龙淼眯了眯眼睛,他不怕得罪天下医者,但他怕慕容绵绵生气。
“把迟灵儿叫来。”龙淼似乎想到了什么似得,命令道。
迟灵儿坐在自己当值的小间里,她叫来身体刚刚恢复才赴任的韩卫叙话,韩卫听说慕容绵绵和王在一起了,自是伤怀,迟灵儿正在劝解,却听万德的人已经过来请迟灵儿了。
韩卫刚想告辞,迟灵儿却说:“韩大哥别走,我还有几句要紧话要跟你说,你不如陪我走一趟吧。”
韩卫想想也是,只是未得龙淼召见,他便像往常一般站在门口守卫,他是龙淼的近卫,自然出入自由,并无人觉得奇怪,只是韩卫自己却发觉今天找迟灵儿,她便正好被召见,有些赶巧。
迟灵儿进来向龙淼行过礼,龙淼便开门见山的问道,他的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迟灵儿的脸。
“你是在神龙架长大的?”
迟灵儿有些畏缩的点了点头。
“神龙架可有过什么不寻常的事?”
迟灵儿脸色微变,忙克制着摇了摇头。
可万德是何眼力,怎么可能放过,又厉声问了一遍:“别以为有太医使罩着你,你就可以无所顾忌,这宫里死个人,比死只蚂蚁还容易。”
迟灵儿脸色煞白的说道:“不寻常处,大概便是慕容家的祖屋,虽然十分破败矮小,可是住在里面,似乎医术就会有所提升,老爷是,湖心雪师姐是,帝菲菲师姐也是,就连绵绵回去住了一阵医术似乎也有所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