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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氏终究没把劝诫的话说出口,亦没有再次追问,毕竟就算她再怎么好心,也只是外人罢了。不过为免意外发生,第二天她带着惠娘,与云平昭一家人一起出门,美其名曰“向导”。
事实上,云居雁在前一晚就明白了鲁氏的言下之意,打消了“偶遇”沈君昊的念头,只是吩咐玉瑶,在他们出门后,偷偷把画像拿到春风楼交给沈君昊。
马车出了启昌侯府,行过两个街口就是京城最热闹的长安大街。在绸缎铺子内,趁着许氏与云平昭说话的间隙,鲁氏悄声问云居雁:“你今日怎么只带了一个小丫鬟?万一要是买的东西多了……”她怕玉瑶去约沈君昊了。
“明日便要回家了,我放了玉瑶她们一天假。”云居雁轻声解释。见鲁氏这样防着自己,她心中到底是有几分羞愤的。幸好面幕遮住了她的表情。
鲁氏隐约感觉到她的情绪,也不恼怒,转头指了指门外,言道:“京城最大的特点就是人多。你瞧瞧外面,恐怕有不少人已经知道你是谁。再过一会儿,我们还没走出这店门,别人就知道我们买了些什么。”
云居雁下意识朝外望去,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因为纱幔的阻隔,她看得并不真切,因为觉得那人不该在京城出现,也就没放在心上。
许氏已有几年未在铺子选过料子了。虽然眼前的衣料不见得比直接送入云府的漂亮,但她心情好,又有丈夫、女儿陪着,看什么都觉得鲜亮。竟然挪不开步了。
云平昭是男人,自然对这些不甚在意。只是在一边陪着,只在许氏问他意见时才答上一两句。他正觉得无聊之际,忽听嘈杂的人声间传来了断断续续的琴声,声音清亮而饱满,似山间的泉水,又似朝霞中的晨露,一听就是上好的古琴。
“这附近是不是有琴行?”他问立在一旁的掌柜。
掌柜恭敬地答,隔壁就是一家百年老字号的琴行,皇家教坊的乐器很多都出自那里。云平昭一听。与许氏说了一声就想过去。云居雁不喜鲁氏的寸步不离,趁机想跟上去。
云平昭一直觉得女儿的竹箫吹得好,这是她的天赋,而她的琴弹得好。是来自他的遗传。云家的几个子女中。唯独云居雁对音律有慧根。因此,也不待许氏应允,他便点了头。对着女儿说:“我刚刚听到一把琴的音色甚好,如果你喜欢,便把它买了。”说着已经走出了绸缎铺子。
许氏阻止不及,只能由着他们去了,暗暗示意鞠萍跟上,又对鲁氏解释。父女两一向喜欢乐器,她已经见怪不怪了。鲁氏想着应该是自己杞人忧天。便留下继续陪着许氏选衣料。云惜柔倒是想跟上去,可父亲面前,她一向乖巧温顺,只能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心。
隔壁的乐器铺子,云平昭见门关着,也没有多想,直接推门而入。
掌柜的陪着笑脸上前,小心地说:“客官,小店暂时不做生意……”
“世伯。”蒋明轩看到了云平昭,上前行礼。同一时刻,陆航急忙从桌后起身,急急上前,唤了一声“伯父”。
云居雁第一眼就看到了陆航身前的古琴。那琴几乎是普通的古琴两倍大,琴弦细如发丝,琴身黑得发亮。整间屋子只有蒋明轩,陆航及掌柜的三人。“父亲,看来是我们打扰两位公子试琴了。”她轻声说着。
陆航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云居雁一眼,显得有些局促。稍早之前,他看到云家众人在绸缎铺子。他本想上前打招呼的。看到云居雁转头,以为她看到自己正偷看她,慌乱之中选择了避开。
蒋明轩初初显得有些惊讶,随即换上了客气的笑容,对着云平昭解释,他们平日并不会在大堂试音,妨碍店家做生意。只因这次订做的琴太过笨重,才让掌柜的关了大门。
云平昭亦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琴。先不说音色,光是这么一整块木料,也属罕见,细看木质纹理,这树起码有上百年的历史。想着之前那纯净的音色,他笑道:“我们是被琴音引来的,如果陆贤侄不介意,还请奏完刚刚的乐曲。”
“父亲!”云居雁轻轻唤了一声。陆航也就算了,他们与蒋明轩毕竟不熟,他的要求太过唐突了。
陆航再次看了云居雁一眼。这些日子,他总是时不时想起她的箫声。她的明艳,箫声的哀愁是那么的矛盾。她站在湖边吹箫的画面总是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他知道她快成亲了,他想与她合奏,恐怕是此生都难了却的心愿。
陆航了解云平昭的脾气,今日的偶遇对他而言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他有些跃跃欲试,却不敢贸然开口。
陆航犹豫不决之际,蒋明轩的目光正投向云居雁。
自从他邀了陆航上京试琴,就发现他似乎有了心事。片刻的时间,他察觉到陆航的目光几次瞥向云居雁,心中有了隐隐的忧虑。再看云平昭,他的注意力完全在古琴上,丝毫未察觉不对劲。他清楚云居雁与沈君昊之间的种种,也知道沈子寒为了云居雁特意进宫见了太皇太后。再加上雅竹小筑她给沈君昊惹的麻烦,不由的对她的印象差了几分。
他看着立在父亲身后的她,看到的只是淡紫色印花襦裙,以及长长的面幕。
云居雁感受到蒋明轩的目光,轻声对云平昭说:“父亲,不如我们不要打扰两位公子试琴……”
“伯父,其实我和明轩兄本来打算试一试两琴的合音,不料明轩兄的手受了伤。”
云平昭与蒋明轩都明白了陆航的言下之意。蒋明轩不禁在心中暗恼陆航音痴得可以,欲故意为难云居雁,言道:“我特意请陆贤弟上京,就是为了这两架琴。这曲谱也是我精挑细选的。唯有这曲子,才能试出琴音是否融合。”他的言下之意,若是云居雁要替他与陆航合奏,就必须用这个曲子。
云平昭随手拿起一旁的曲谱,而云居雁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另一架古琴。无论从木质,纹理还是雕工、款式都说明两琴出自同一个师傅之手。大概是因为木料的关系,另一把琴明显小了不少。
云居雁虽想试一试这两把琴,但她知道时机和地点都不对。她相信父亲不会答应,因此只是默默立在一旁。
在公众地方让女儿与其他男人合奏,云平昭原本不想搭腔的,甚至觉得陆航太过不通人情。可看过蒋明轩口中的曲谱,他觉得分明是蒋明轩认定女儿弹不了这曲子。他相信以女儿的琴艺,就算再难的曲子也能流畅的演奏。她脑子一热,起了显摆之心,对着蒋明轩说:“既然世子的手不能弹琴,不如让掌柜的锁了门,由居雁陪着陆贤侄试试琴音。”
陆航欣喜,命掌柜的退下,亲自拴上了门栓。
云居雁为难,见蒋明轩只是淡淡地看了自己一眼,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只能对云平昭说:“父亲,女儿从没弹过这样的琴,恐怕无法驾驭。”
“没事的,就按平常那么弹就行了。”云平昭一边说,一边把曲谱交给云居雁,接着又说:“这里也没有旁人,你先把面幕取了,把曲谱记熟,省得弹奏的时候拖累陆贤侄。”
云居雁察觉父亲态度坚决,又见屋子内除了他们父女二人及鞠萍,只有陆航和蒋明轩,便取了面幕,翻看起了曲谱。曲子是她从未见过的,说不上有意境,也看不出是何主题,只是有些地方急转甚快,音域跨度很广,似乎有意考验弹奏之人的技艺。
看着看着,她不由地走到桌子后面,一手执乐谱,一手在琴弦上试练艰涩之处,暗暗记在心中。
陆航站立一旁,凝视着她的专注,只见她时而拧眉,时而点头,时而沉思。他知道在一时半会间记熟曲谱很难,特别是如此不连贯的曲子。“云姑娘,不如让你的丫鬟过来为你执谱。”他建议。
云居雁笑了笑,不置可否。她根本没听到陆航说了什么。
“陆贤侄不用担心,居雁记忆乐谱一向很快。”云平昭解释,又对着蒋明轩说:“居雁一向只爱竹箫,弹琴只是跟着我胡乱学了两年。待会儿若是弹得不好,还请世子见谅。”
“世伯莫要谦虚。世伯琴艺精湛,想来云姑娘的也不会差。”蒋明轩客气地回应。他听沈子寒夸赞过云居雁的萧曲,眼下看她的手法,便知道她的琴艺也不错。只不过沈君昊需要的并不是一个只会弹琴吹箫的妻子。他暗暗叹了一口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云居雁认真看完了第一段的曲谱,默记片刻,低头看第二段。看完一页,她抬头问陆航:“陆表哥,你看我们只奏第一段,可好?”
蒋明轩微微诧异,忍不住抬头打量云居雁。曲谱是他为了试琴而做,有第一段已经足够。后面的两段不过是他闲来无事写下的。他不知道云居雁这么说,是不想记忆后面的内容,还是看出其他的纯属多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