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哈难以置信的看着十几米外的熟人,他记得这人在那日松麾下当差,以前是个虔诚的拜佛人,现在竟然成了毁佛的帮凶!
“你怎么能这样做,那可是大召寺活佛开光过的佛像啊,佛祖迟早会惩罚你大不敬之罪。”
巴哈的眼中流露出震惊。
“我只是听从汗王的命令,佛祖不可能找我这个小人物。别废话了,快点交出佛像,不然就别怪我不讲交情了。”
那人的脸上浮现几分不耐,语气有些不客气。
什么交情都抵不过汗王的命令,除非不想在察哈尔部落混,不然还是乖乖听话比较好。
“巴哈你别糊涂,你违反汗王的话,不会有好果子吃。想想你的婆娘和子女,他们会成为牧奴,一天忙活八个时辰,冬天还会饿死大半。”
“如果不是看在交情的份上,我可不会这样仔细劝说。把佛像交出来吧,反正没有它你也能拜佛不是。”
巴哈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自己是不怕死,就此牺牲也是会前往佛祖的西天世界,但不想子女成为地位最底下的牧奴。
“嫂子,你们三个谁把佛像拿出来?”
那人放过犹豫不定的巴哈,对着后者的三位妻子说。
草原厮杀不断,为了争抢牧场、南下抢劫大明等等,男丁死伤较多,造成男少女多。因此有点财力的人,都会拥有超过一个妻子。
更多的妻子会带来更多的子嗣,让战斗不断的草原维持数百万人口,勉强保持低水平的游牧文明。
所以游牧其实是不好的生活方式,远不如农耕文明稳定、积累财富,虽然起来很自由自在。
巴哈年纪最大的妻子,看了自己的三个孩子一眼,回到帐篷里将一米高的佛像拿出来。
“给你。”
“好了,我要去下一个帐篷了。”
那人将佛像放在大袋子里,笑着前往下个目标。
巴哈颓然的跪地,脑袋朝西方不住磕头,在地上磕出碗口大的凹陷,嘴上喃喃说:“佛祖,我犯了大罪,活该下十八层地狱。”
他的妻子们孩子,也都纷纷跪下,学者他的模样不住磕头,仿佛那样就能减少心中的愧疚似的。
啊!
有人像巴哈这样交出佛像,也有人誓死不从,然后被一头头壮牛大的巨狼围攻,很快就熄灭生命之火。
“嘿嘿,不要命的人还是少数嘛,本汗王早就知道没几个人会放弃自己的性命。”
站在汗王大帐前的那日松,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彻底放下心来。
他没想到禁佛的命令十分顺利的完成,先前一颗心都紧张的不行,担心察哈尔因此崩溃。
还是借助了巫师的力量,以后恐怕会有些麻烦!
那日松看了身边的草原萨满一眼,心里转着不为人知的念头。
“巫师,本王已完成承诺,希望大军南下大明时,您能提供一些帮助。”
“没问题,但不要指望我出手对付大明军队,巨狼也不会参与。”
草原萨满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事先提出警告。
“这……好吧。”
那日松有些不快,最终没有多说什么。
轰隆隆,轰隆隆。
察哈尔所有能拿刀握弓的男丁,从十四岁到四十岁全都集合起来,几万人骑着马汇聚成洪流往南流去。
明黄色的巨伞下,那日松悠闲的坐在宽大的轿子上,完全晒不到半点太阳。
两位容貌清秀的侍女,不时的喂他香辣牛肉干、马奶酒。这番享受,和骑在马上大腿磨破的普通兵丁比起来,完全是在天上。
那日松目视前后左右的骑兵洪流,得意的想:这就是汗王的滋味吗,一声令下能够驱使数万人,还有谁能抵挡?
草原萨满骑在白狼身上,瞥了一眼得意的那日松,微微的摇头。此子不是成大事的料,最好也不过占据一方。
大明草原大清三方势力,大明毫无疑问最强,只是朝廷腐朽难以召集有用的军队。
大清次之,兵勇将多,是冉冉升起的太阳,活力十足。
草原却因为传统,分裂为大大小小的部落,力量散乱武器落后,实力最差。连一张铁锅都难得,许多人用不起铁箭镞,只好使用骨箭镞做箭矢。
这个那日松还没在察哈尔站稳脚步,就得意忘形,实在不堪造就。
“巫师大人,您要不要来轿子上休息一会?”
那日松笑着邀请。
“不了,我宁愿在狼背上。”
草原萨满淡淡说,面无表情。
禁佛崇狼事件之后,整个察哈尔部落再也没有明着拜佛祖的人,明面上只能跪拜狼神。那些偷偷摸摸拜佛祖的,他也懒得管。
草原萨满发现自己没有任何收获,哪怕早有准备,心中依然无比失望:果然和得到的消息一样,目前能够收集香火的区域,只有大明的北直隶。
这也是他随着大军南下的重要原因,一直留在草原可没有任何收获,浪费时间而已。
跨过平坦的草原,前方就是崎岖的山脉。这些山头虽然不高,但连绵不绝,是草原和平原的天然分界线。
“汉人想要用长城拦住我们,那是做梦!有无数山谷供我们出入,只要打破明人的堡垒。”
那日松一挥马鞭,指着南边说,“如果大明不提供部落过冬的物资,我们就用自己的双手去抢!”
“汗王万岁!”
骑在马上的草原汉子们,如同饥饿的野狼,欢呼不已。
他们要的就是那日松这种首领,能够带领他们抢到各种物资和女人,而不是枯坐草原,等待寒冷的冬天到来。
谁都知道现在的大明边军,早就失去战斗力,破烂不堪。只需要一个冲锋,就能吓得大明兵丁死守堡垒,不敢阻拦他们南下。
一帆风顺,这支草原来的大军穿过山脉分界线,进入平坦的大明北直隶,即使路过一座座荒废的村庄,也无法浇灭他们心中的激动。
明人的城市里有着大量柔弱的人,以及难以计数的财物,都在前方等着他们。
“汗王,前方是密云城,城门紧闭。”
前方侦察的骑兵返回禀告。
“让这座城交出五万匹布,十万石粮食,二十万两银子,就放过它。”
那日松威严的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