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特伦萨……那是个什么地方?”一到庄园,维尔莉特便忍不住发声问道。
“是一个海港城市,在卡特……嗯,应该说是已故卡特子爵家往南一些的位置,那里个良好的深水码头,不过,是个小港,历史还是蛮悠久的,快有一百年左右的历史吧?”赫蒂说着,偏头想了想,而后点点头道,“嗯,是的,建港107年,的确是过了一百年了,从记录上看,大久是在建港第三年,那里就被划归到特纳子爵的世袭领地之中——与之相对应的,从特纳庄园往南一直到比特伦萨的这一片区域,在当时都是特纳子爵的领地,只不过,后世子孙不肖,这样,那样地,就被其它庄园主买走了。”
“一座海港……”维尔莉特喃喃,“一座海港,原来是一座海港!难怪课税会有这么高了,原来是一座海港!赫蒂,为什么这么一座重要的海港,居然连着两代都没人知道它的存在?”
赫蒂闻言,微微勾了勾嘴唇,露出一个不带丝毫笑意的微笑:“这就是问题所在——为什么,身为它的拥有者,我们居然不知道它的存在!另外,你不觉得我们今天被阻拦的事情很奇怪吗!?”
维尔莉特按了按额角:“你是说,我们昨天去查资料的时候,被人察觉,所以,有人刻意阻止我们,不让我们知道比特伦萨的存在——是吗?”
“除此之外,你还有其它更合理的解释吗?”赫蒂耸了耸肩,伸手到脑后按了按脖颈,转动几下酸胀的脑袋,呻|吟一声道,“哎,算了,这件事情暂时放到明天再来说吧,折腾了两天也实在是累了。再说,这个问题,估计没那么简单,明天正好问问子爵大人的意见。”
维尔莉特也觉脑袋里似乎有几百个小人在敲鼓。再次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同意了赫蒂的提议,各自转身回房。
冥冥入睡之前,赫蒂似乎感觉自己在似睡非睡之间迅速下坠,不停在黑暗中坠啊坠啊坠,然后“哗啦”一下,猛然沉入团冰冷之中,瞬间,冰冷刺骨的海水从四面八方将她包裹——整个世界一派安静,静得仿佛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声音。以及血液涌动的声音,一下,一下……
紧接着,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美妙歌声,轻扬婉约。美妙动人,歌声宛如化出有形实质将她紧紧包裹,一层又一层,而后猛然将她往下一拽,将她拖向更加深渊的深海……
……
“呼!”赫蒂极用力地睁开眼,望着透进房内的微煦晨光,用力地喘着气。好半晌,才坐起身来,摸摸心脏再摸摸耳朵,然后再甩甩头——她似做了一个梦,算不上是恶梦,却也不是什么舒适的梦。就在清醒的前秒,她似乎还如此清晰且深刻地铭记着这个梦,可是,却在醒来的第一秒将一切忘却,任凭她如何努力也想不起她究竟在梦中经历了什么。
挠挠头。看了下时间,虽然天色尚早,但是,赫蒂已经失去了继续再睡的欲|望,干脆爬起身来,在热水里好好泡了一阵,直泡得手软脚软才爬起身,换了晨袍,慢吞吞地走去餐厅——她需要一点运动来恢复一下精神。
赫蒂原本以为自己起得已经算是够早的了,没想到,维尔莉特居然比她更早来到餐厅,并且,已经在吃早餐了。
姐妹俩看到彼此,都难免惊讶。
维尔莉特放下手中的牛奶,仔细打量了一下赫蒂的神色,微露忧色道:“你的脸色看着不太好,昨晚没睡好吧——不会是一直担心那件事,所以想太多了?”
“不,不是,”赫蒂摇头,在维尔莉特身边坐下,拿起女仆递上的鲜榨果汁喝了一大口,然后闭了闭眼,静息一阵,才睁眼道,“昨天晚上做了个梦——算不上恶梦,不过,总是有些影响睡眠质量。”
“都梦见什么了?你不用太担心,梦都是反的,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维尔莉特安慰着赫蒂。
赫蒂摇摇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此时,餐厅已经将赫蒂的早餐送了上来,姐妹俩便安静地用餐。
姐妹俩在用餐的同时,特纳子爵也在自己的房间里用餐,三人结束的时间相差不多,所以,赫蒂与维尔莉特等到消化得差不多了,便前去向特纳子爵请安,顺便请教。
……
“比特伦萨……”特纳子爵听着这个名字,若有所思,“这个地方虽小,但是,我记得地理位置很不错,是南方航线的必经之处,有不少船会选择在这里停船整修——我倒没想到,原来,它是属于特纳家的……”
说着,他转过眼来,望着赫蒂和维尔莉特,笑容和蔼,却暗含几分促狭,“看来,我们这次面对的可不是一般人哪——能长期控制比特伦萨,并且封锁消息,不让我们知晓……这人在佩兰省的影响力可是远远超过了卡特男爵一流,赫蒂,莉特,你们想好了要怎么做了吗?”
姐妹俩对视一眼,无声地进行激烈的目光对抗——赫蒂的眼神坚定而锋锐,维尔莉特的目光却沉稳且坚决。
赫蒂在有所觉悟之后,变得更富侵略性,她心中早已有了发展海运的计划,如今这个比特伦萨港的出现,于她而言,便有如如获至宝,实在难得,她不愿意这么轻易就放过这样的机会,再加上,比特伦萨本就是特纳家的财产,这般糊里糊涂且平白无故地“送”给别人,而且,还是倒贴钱地“送”,任谁都会不爽的吧!
不过,维尔莉特的担忧也有道理,毕竟,对方能够如此手眼通天,说明他们在佩兰城必然影响力非凡,至少也是一名中等贵族,再加上,对方能够长期控制一座城市,武力值以及在比特伦萨的威信也定然非比寻常!
姐妹俩还在眼瞪眼,倒把一旁看热闹的特纳子爵给乐坏了。
特纳子爵“哈哈”一笑,打断她们的无声对峙,然后笑言道:“年轻人还是要有点斗志比较好,既然是属于我们的东西,没有平白送人的道理,不过,赫蒂,你要知道,勇敢与莽撞最大的区别在于,勇敢是有智慧、有准备的,如果你连幕后黑手是谁搞不清楚就开始冲锋陷阵,最后,可别怪我们无力营救。”
特纳子爵说的话不好听,但却非常实际,赫蒂用力点点头:“我知道,子爵大人,您别担心,我不会那么冒冒失失地——至少要知已知彼才行!所以,您能把芬克借我用一下不?”
特纳子爵笑着伸手虚指点了点她,而后点点头:“随你,芬克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你可得注意,别把他给折腾散了。”
“哪儿能呢,”赫蒂嘻嘻笑道,“我还指望着芬克继续调|教那些混血蛮人呢。”
特纳子爵摇摇头,似是对赫蒂的这番“功利”心思,颇感无奈,笑谑几句后,才把话题又扯回正题,开始认真地指点赫蒂在应对此类事情时的一些注意事项,一点又一点,思绪清晰,逻辑缜密,听得赫蒂和维尔莉特只能不停惊叹,甘拜下风。
……
离了特纳子爵的房间,赫蒂和维尔莉特对望一眼,然后几乎同时伸手,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说道:“我走这边。”
对视一笑,赫蒂转手一拍维尔莉特的肩膀,说道:“比特伦萨及其附近的情况就麻烦姐姐啦,我去吩咐芬克从土地管理局那边下手,看看能不能查出些什么东西来。”
姐妹俩互相鼓励几句,便各自散去,充满动力地忙碌起来。
倒是弗兰克送走赫蒂和维尔莉特后,走回特纳子爵身边,不言不语地侍立,也不见他有什么特别的动作,特纳子爵却能明白他心的中几分疑惑,所以,干脆主动开口道:“弗兰克,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直接告诉她们,比特伦萨是由谁控制的?”
“大人,您不是一直主张让赫蒂小姐息事宁人,安于一隅?为什么还会支持她做出如此冒险的决定?”
“现在时势不同了,弗兰克,”特纳子爵望着远处的雪景,感慨一声,“今年是暴风堡狩猎,墨菲倒台后,波拿多那只老狐狸抢了好几个名额,这一次,他恐怕要大动干戈,为了保证这一次的获利,他恐怕不会放过我们。”
弗兰克闻言,面色一紧,而后稍作放松,听着特纳子爵继续往下说。
“原本,我想着,继承人既然是个女孩子,那就安安分分地长大,然后我再帮着找一个合适的男人,嫁了,结婚生子,好好过一辈子就好——可是,你看看,以赫蒂的性格,你觉得,她会是个安分的人吗?”
特纳子爵说着,不等弗兰克回应,自己首先摇头,自问自答道:“她不是,她的灵魂像火焰一样炽热活跃,这样的孩子绝对不会甘于只是简简单单地嫁人——不过,这样也好,我们特纳家的人总不能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现在我们这些老骨头还在,还能给她收拾残局,正好放她放开手脚好好历练,就看她究竟能做到个什么程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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