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七)书房(1 / 1)

因为原来筒子楼都是一间一间的,要打通就要考率承重的问题——好在罗展鹏介绍的装修队本是经常包他们工程的,对此很有经验,主体架构不动,只拆除非承重墙——这种事我也不太懂,都交给老汤负责。

招待所这几十人大多数是中年妇女,听说把她们转包给了私人公司,虽说绝不会辞退,也不知会给分配去干什么,能找到关系的纷纷调走,不过大部分还是因无处可去留了下来。

我和文华去看了一下众人,既然是开餐馆,便安排了个现场测试,让她们填个表,每人自我介绍一番,然后展示一下才艺特长——比如做个拿手饭菜,做个床裁个衣服什么的都行。

这些家庭妇女做饭做菜这类家务活都是干惯了的,听说考这个倒放松下来——文华自己做了多年家庭主妇,加上阅人无数,看人很有经验——哪些手脚利落,哪些心灵手巧,哪些虽不够聪明但心眼实诚、干活不惜力,她都一一标出来,分门别类以备日后分配工作。

我看文华既有识人之明又有工作热情,就请她做了这养生餐厅的总经理,人员管理和菜式这一块儿全交给她负责——我则趁回学校上课时去找学生会的师兄师姐,给我搭个线找找联谊过的中国农大的MBA,请他们帮我介绍农大哪位教授可以做水土检测?看看我们山林里适合种植什么经济作物。

跑了半个月,终于通过农大MBA中心主任高乾老师介绍,请到一位有经验又有时间的农学院郑教授一起到山林考察——郑教授带着学生和守澄姐聊了聊四时气候特点,又在各种土层采了水样土样回去做分析,然后选择适合生长的农作物,先在实验室做栽培试验,成功的就等明年春暖去山上开辟实验田试种。

高乾也只三十出头,绝顶聪明,闻一知十,他一边工作一边读着博士,周末一块儿到山上住了两天,了解我们的项目之后也大感兴趣——只是他也背着房贷,手头资金紧张,有心合作,无力投资——我看这是个极聪明能干的人,便请他和郑教授一起给我们碧野青川做顾问。

高乾连连摆手,说他一小讲师不能跟郑教授相提并论——他不愿居其名,不过愿意代表MBA中心跟我们合作——我们碧野青川做的是生态农业项目,正好跟他们农大对口,所以他希望我们山林成为农大的一个活动基地,每年定期赞助MBA中心搞一些活动——我很赞同他的说法,这些MBA都是社会精英,掌握了这个资源,再做什么就事半功倍了。

我们几个人分头行动,一个月后小楼拆除打通和基本装修大体成型——按照我们最初的设想,养生餐厅要凸显文化风格,所以四壁和隔断都是用中国传统文化元素来装饰——比如一楼二楼的自助火锅厅,我就跟艺术石刻厂定制了各种古代器皿的雕塑雕刻,再配上文字介绍,从最早的陶器、青铜器到各式瓷器,选取有代表性的器型逐一介绍,古朴典雅——就餐者还可以同时享受精神文化大餐。

这阵子罗展鹏在忙十一大阅兵的事,这天他忙完了过来,看了我一二楼做了一半的雕刻壁挂,立刻击掌称赞;三楼是比较清静的茶餐厅,所以我希望配一些有禅文化意味的字画——他听了我的想法,忽然问我:“字画你找好了吗?”

我摇摇头——这东西不像雕刻需要提前定制,我记得他说过小时候练过毛笔字,所以等着他哪天有空儿陪我去琉璃厂买一些;罗展鹏拉住我道:“兰亭,你跟我来,我那里有一批字画,你看看合不合适?”

我坐他的车到了城西一个小区,一看就是八几年的老板楼,树都有半尺粗——他说这是他爷爷奶奶以前的住处,爷爷去世后父亲不放心奶奶一个人住,就接了奶奶去家里,这里就空下来了——他回京后不愿和父母同住,就一个人住在这里。

上了二楼他打开房门,是个普通的两居室;一个卧室门关着估计是他的住处,他带我进了另一间——打开门就看见几乎占了四分之三面墙的书柜,整整一柜子的书;靠窗一张好大的书桌上放着一叠报纸,窗台角落里一个青花瓷笔筒,里面插着十几只粗细不等的毛笔,透出浓浓的书卷气。

我这是第一次到罗展鹏家来,没想到这位时尚的将门之子住在这么普通的地方,还有一间如此古朴的书房!不过我想起他跟我斗嘴时那些熟极而流、融会贯通的历史典故,这人显然读过不少书——看来还是家学渊源啊。

壁上挂着一副字——寒山问拾得曰: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我看过的禅宗公案故事里对这个印象最深,所以看见这幅字及其亲切,笑道:“你也喜欢这个?”罗展鹏点了点头道:“这是我爷爷留下的。”

我不禁肃然:“老爷子看来也是历尽沧桑啊!”罗展鹏点点头:“我太爷爷是位私塾先生,我爷爷解放后因为有文化就安排在县里的机关工作,结果文革期间被打倒,到80年代初恢复工作也快退休了,老爷子这一辈子,唉——我小时候就是跟着爷爷练得字。”

我走过去想仔细看看这幅字,低头却见书桌的玻璃板底下压着一些黑白照片,从四五岁稚气未脱的小男孩儿到中学时期的罗展鹏共十来张,眉目俊秀,斯文可喜——我禁不住用手点点那可爱的小脸,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小时候就这么漂亮?家里是不是特宠着你啊?”

他“切”了一声道:“谁说的,我爷爷管我严着呢!”——他说着从窗台那笔罐里拿出一根寸许宽的木尺,“这是我爷爷照着他小时候读书的私塾里的戒尺做的,那时候我调皮捣蛋,爷爷教我练字我不爱练,老爷子就拿这把戒尺打我手心;写字走了神或是姿势不对,戒尺直接就敲下来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用右手的尺子敲打左手掌心,然后摊开手掌:“我记得最重的一回手心肿得有这戒尺这么厚,好几天手都合不上——我这毛笔字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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