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昆仑代替天子出来主持局面了。他宣布说:
“听到炮响,从演武场这里出发,到对面的山上有各国的旗帜。拿到旗帜返回,回到演武场这里的时候,有三重障碍。突破三重障碍,先到达目的地的,将旗帜插在赛坛的沙土上。先到者为胜!”
“认识夏宇国的旗帜吗?”襄王问我。
“当然认识,在父王的仪仗上面看到多少次了!”我说。
“去吧。小心点。”襄王说道。
“放心吧,父王。”我说。
我的防风氏云影已经被牵过来了。这些日子它一直陪伴我。我们已经默契地只剩下不会说话交流了。
我纵身上马,背上插上夏宇国的旗帜,出现在演武场的起跑线上,等待发令的炮响。
我刚刚站稳,一匹高大的红棕色马匹就蹿到了我面前,甚至已经挤到了我前面。有这么心急的吗?我抬头看了一下,那匹马的主人也正抬眼看我——
一位穿白衣的年轻公子,个子看上去很高大,身形俊逸,目光锐利。他可能并没有注意到我披着面纱,这时候用犀利的眼神一个劲儿地打量我,对我笑了笑。
“你是夏宇国的?”他问我。
我回头看了看他的旗帜,有点心惊。这个国度我从来没有去过,但是听说了好几次了!兀竺国!
兀竺国不是南方的蛮夷之邦吗?王后娘娘当年火烧大庾岭,对抗的不是兀竺国吗?还有,他们的国君公孙茂不是反复无常的小人,还差点陷害王后娘娘,后来被陛下想办法说服的吗?
这位公子是谁?兀竺国的世子吗?
“是。”我简单回答他。
他的脸上现出了怪笑。我不得不承认:他看上去又聪明又精干。
“女人也出来赛马吗?你觉得很好玩吗?”他问我。
“我不觉得好玩。我是为了那块苍璧。”我坦言告诉他。
“为了那块苍璧?”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是夏宇国的什么人?”
“乘玉公主。”我告诉他。
“乘玉公主?”他含笑对我说,“我才是为了那块苍璧。”
“哼,”我哼了一声,说道,“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好!我很高兴能够有你这样的对手。不知道马骑得怎么样?不过有这么倾国倾城的美色来做对手,真是赏心又悦目。我叫公孙奥,是兀竺国的世子。”他说。
“你是谁很重要吗?我只对苍璧有兴趣。”我对他说。
“我对美人有兴趣。尤其是你这样的,从来没有见过的美人!美得不像是人间的!乘玉公主!”公孙奥说。
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我,这让我感觉很讨厌。
“把你的马拨开!”我对他说。因为他的马就微微挡在我的前面,占了我的位置。从这一点上来看,我觉得他不够君子。
“这么想赢吗?”公孙奥笑道。
我没有理睬他。
插播一句:昆仑老山妖新作,失去密码之爱,恋爱搭档两部,转移到韵起去了。有喜欢的可关注。
这时候,各国准备过来参加赛马的,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我用手轻轻拍了拍云影,提醒它做好准备。云影很聪明,它抬了抬头,抖擞了一下精神,告诉我它准备好了!
一声响脆的炮响!
这是开始了!我双脚一夹马身,驱马出动。那云影抬起双腿,身体飞纵,我一马当先就冲出来了!
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我的矫健如飞的云影!我只能用“爱”这个字来表达我对它的赞美!
它无可挑剔,方向准确,目标明了,像迅疾的闪电一般奔向对面的山头。坐在它身上的时候我就想起了赤豹云雷。云雷这样迈动四蹄飞奔的时候,就如同脚步离开了地面在飞。
云影就是这样的感觉。
风的速度,云的速度,影子的感觉。我的云影足以甩出那些人很远。但是我发现:想要甩掉公孙奥却很不容易。他的枣红色红棕马也是千挑万选的良马,速度非常快。怪不得他那么傲气,他一定以为他能够轻而易举赢了我。
他不知道我的来历——灵州山的野人,攀岩爬树的好手!还骑过豹子!是迷云谷赤豹云雷的好朋友!
以为我是王宫里面娇生惯养、柔弱不堪的公主吗?哼!我率先赶到了对面的山峰,那里并排插着各个诸侯国的旗帜。我迅速抓到夏宇国的旗帜,拨转马头飞奔返回。
但是公孙奥的速度也不慢。他紧赶慢赶,始终和我不下一丈的距离。看来他的马不下于我的云影。
我动了点主意。公孙奥的马也许不逊于云影,但是他的身量和体重是马要负载的。而我就不同。一来我比他体重小,二来我是修真练气的人,我可以提神提气,让我的云影如同凌空飞驰,基本没有负担。
我暗自提神,用吐纳之功,让我变得身轻如燕。云影这时候如同飞纵。公孙奥的马再神速也无法超越这样一个对手。在欢呼声中,我第一个回到了演武场。那里面还有三道障碍,不过对我来说都是轻车熟路练习过的。我依次飞越,毫不吃力跨了过去。
我将夏宇国的旗帜,第一个插入了那个沙盘。
公孙奥紧随其后,他拿到了第二名。
我得意洋洋,翻身下马,回到襄王身边,给他行礼说道:“不辱使命!儿臣拿到了头魁!”
襄王微微一笑。我能拿到头魁对他来说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过了一些时候,后面的马才依次赶过来,将各自的旗帜插入沙盘。
演武场暂时静了下来。昭明天子要亲自颁布赛马得胜的人,还有拿到的彩头。负责记录的人已经在黄帛上面写好名次,将黄帛呈递给天子。
我心下里有点暗自得意。他不是说我的诗文写得不好吗?还笑话我。这一次让他看看:我骑马有多快!
玄璜赐给了徐国,白琥赐给了宋国。赤璋赐给了犬戎国,青圭赐给了齐国。这几个国度都是中原大国。兀竺国拿到了黄琮,剩下的就是苍璧了。
昭明天子宣布:拿到苍璧的,就是这一次赛马的魁首:夏宇国的乘玉公主!
“乘玉公主!”下面一阵欢呼和惊叹!
襄王得意得不得了。他可不是那种镇定自若的人!他对我说道:“上去领赏!”
我也是得意洋洋。所以说什么人带什么人!我现在的德行,就和襄王差不多。我走上前去,从天子手里,接过了那块苍璧。
我身穿盔甲,戴着黑丝面纱,所以我毫无避讳,用眼睛看了天子一眼——
他的脸上看不出一点表情。不愠不怒,不喜不悲。很平和,很淡然,从那里一点也看不出他的态度:他对我的举止是赞赏?还是不悦?也亏王后娘娘能够那样生活在他身边。对于这样一个永远看不透的男人,会不会感觉很辛苦?
昆仑就不是这样一个人呢。虽然他外在的气质风度,大有天子的影子。他也是从小熟读经史,博通学问的。可是昆仑的性情是外向的。他是性情中人,他的喜,他的悲,都是强烈的,外露的,都能轻而易举被我感知。
“心思到哪里去了?难道不是过来要苍璧的?还是有别的目的不成?”昭明天子轻声问我。
我有点尴尬,接过了他手里的苍璧。正准备离开,公孙奥突然在下面喊道:
“乘玉公主!揭开面纱,露出真容!让我们看看是谁拿了头魁!”
我没理他,回到襄王身边。这时候有一群王孙公子都在大声助威,附和公孙奥说:“露出真容,见识见识!”
襄王笑了笑,说道:“没见过吗?寡人的乘玉公主!”
襄王命我去掉头盔和面纱,真容示人。我照他的话做了!说实话我这时候也是得意洋洋,正喜欢出风头呢!
当头盔和面纱全部去掉的时候,一头乌黑的长发瀑布般飞溅下来。演武场内外一片惊呼和高喊!有人带头,然后其他人大声高喊:
“乘玉公主!乘玉公主!乘玉公主!”
在那一瞬间,我成为整个祭祀大典上面最耀眼的明星了!不仅仅是因为拔了头筹,还因为面纱后面的绝世红颜!下面的人声几乎沸腾起来,对我这边的关注,甚至超过了对演武场上面天子和王后娘娘的关注!
那些诸侯国的年轻公子都投射过来惊羡的眼光。就是诸侯国年轻的公主和夫人们,也惊诧得目瞪口呆!
她们一定在想:天哪!这是公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