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四周奇幻炫目的迷景能够让我目眩。
“没有王爷没有到过的地方呢!”我嘲讽他说道。
我们一起过了灭蒙水,上了对岸,穿行在对面的奇山幻林之中。缥缥邈邈、梦幻一般,我说不清楚的感觉,确实和襄王一样,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那种熟悉似乎来自太过遥远的时光,没有了一点点的记忆,只剩下了模糊一点点的感觉。
襄王带着我往里面走了一程。那种幻境我已经描述过了,那不是用丰富的词汇可以描述的。到处都是充满着新奇和层出不穷的瑰丽,还有眼睛里能够看清楚,心里能够明白,而语言却感觉穷词寡味、无力表述的那种奇幻美景。
可是,我们的目标在哪里?冰蚕在哪里?
正在我们疑惑难行的时候,又是一道白光。半空之中出现一道圆滑而美丽的弧线。那是脱去了羽毛的重明鸟的身影。它矫健的身姿在空中盘旋着,飞行着,最后落在了一处山巅上面。
“一定在那里!重明鸟落下的地方,就是冰蚕所在的地方。”我对襄王说道。
襄王也赞成我这样的说法。他仔细观察了那座山峰的位置,然后带着我奔向重明鸟落下的那座山峰。
襄王的手紧紧地拉着我。他的步子很大,我要使劲才能赶上他。襄王没有必要跟着我冒险。我为的是昭明。而襄王,为的是我。他眯着眼睛观察四处动静的时候,他脸上出现的皱纹和脸庞侧影给我的沧桑感,让我心里有点酸酸的。
我的脚步慢了一些。
“走不动了吗?”襄王问我。
“不是。臣婢是想……”
那我说什么呢?让他回去吗?明明知道他不会丢下我那么做!
“王爷,臣婢是觉得,不应该让王爷跟着臣婢过来!”我有点吞吞吐吐。
襄王看了看我,他脸上有一点诡异的笑容。他看出了我的心思。
“怕我因为你出事,心怀内疚吗?”襄王问我。
“王爷没有必要这样做。是生是死,臣婢自己承担就是了!”我对他说。
“你不能死。我想一直看着你。”襄王说道。
“臣婢担不起。”我说。
“王后是觉得这里奇山幻水,景色优美,适合跟臣谈情吗?”襄王问我。
“王爷能不能正经一点?”我嗔怪他。
“我一直很正经啊!是你在这里说这说那,缠缠绵绵的!我还以为王后又想起什么了?”襄王笑道。
我不理睬他了。自己往山上走。襄王在后面看着,跟着我。
山上的空气感觉湿润又舒适。我们的视觉被局限在一片小小的山崖之中,说不出的花香和听不到哪里的流水娟娟的,静谧非常,让我们几乎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
开始往重明鸟落下的那座山峰攀登的时候,我们的心变得越来越安宁。因为这里太过安静了!静谧得能让心房停止跳动一般。等我们从百草香花遮蔽的山坡上面登上山巅的时候,只是一个转身,一个抬眼,一片绚烂的景象就把我们震惊了——
绚烂吗?不是的,是一片洁白。满眼的洁白,如同雪藏了千年万年的冰霜,晶莹明亮,绝无纤尘。一片洁白无瑕的美丽,竟然也会给人绚烂无比的感觉。
这时候,整个雪白的世界里面多了一种炫目的五彩。穿着羽毛的重明鸟出现了!这是我能够第一次用诧异的眼神观察这只神奇的鸟——它果然是双睛的,两边有四个瞳孔,所以它能够看到更多层次的世界。我正在打量它,它却拍打翅膀飞了起来。在它再次降落下来的时候,它的嘴里多了一根细长的、雪白的丝弦一样的东西。
“冰弦!”我惊叫了起来。
那一定是冰弦!重明鸟是来帮助我们的。它知道我们来的目的是得到冰弦。
那对我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啊!我不顾一切就冲了上去,拿到了冰弦。
“冰蚕娘娘在安睡。她已经知道你们来取冰弦。这是已经在万年冰川之湖锻造过的冰弦,她愿意把冰弦送给你们!”重明鸟发出声音说。
“谢谢你!”我对它感激涕零。
“可是你们能够得到冰弦,却无法得到阳明之火。没有阳明之火的锻造,冰弦就无法成为你们需要的珠魄。”重明鸟说。
“你能帮助我们得到阳明之火吗?”我问它。
“神兽屏蓬就在对面那座山里居住。可是,谁也无法从它那里得到东西。因为它有两个脑袋,代表两个完全相反的意见。从来没有谁从它那里得到过一致的意见。我也帮不上你们。”重明鸟说着,拍打翅膀走了。
我望着手里银光闪闪的冰弦,心里欣喜备至。这等于我们已经成功了一半。只要能够说服神兽屏蓬,用它的阳明之火将冰弦锻造成珠魄,我们就能够不负使命回去救昭明了。
可是,也许冰弦来得太容易了。神兽屏蓬的阳明之火,却让我们大吃苦头。
我们离开了冰蚕娘娘的山峰就去找神兽屏蓬。这没有让我们花费太大的劲。
神兽屏蓬就卧在它的山巅上面晒太阳,一眼看上去,它甚至是仁慈的,有点可爱的。它的毛皮是黄色的,上面有光滑的细绒毛,形状像是胖狗,可是身体是狗的身体,脑袋却是两个。一个向着东面,一个向着西面。
这个神兽不像九婴那么凶恶可怖,所以一开始,我就把它当成一种和善的神物来看待了。可是真的没想到:它这么难缠。
“你好,神兽!可以让我使用你的阳明之火,将我的冰弦锻造成珠魄吗?”我开门见山对它说。
“当然可以。”它很客气地说道,“我向来喜欢帮助人类。尤其是从远处来的陌生人。”
我对它感激涕零,正想对它行礼表示感谢。它的另一个脑袋随即也说话了:“从来都不认识的陌生人,绝不可以帮助你们。不可以!”
“我可以酬谢你们,给你们喜欢的东西。”我说道。
“那就谢谢了!我喜欢酬谢!”神兽屏蓬说道。
“不管什么东西,我都不喜欢。”它的另一个头说道。
“怜悯这个世界上可怜的人,救助需要帮助的人,是神兽愿意做的吗?”
“当然愿意。我向来充满怜悯心。”神兽屏蓬说道,“我不知道怜悯心的意义。我从来不怜悯别人。”
我和襄王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