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坐在关雎宫的门口,看着昆仑新天子,在蒲棠女御和玉盏女史大人的带领下上朝、下朝,过来规规矩矩给我行礼,我的心里就说不出的滋味。昆仑这么小,离开了襄王的扶持,他怎么办?可是这个襄王,却一步一步过来逼迫我,强迫我改变意志。我对他真是又爱又恨!又没有办法!
我从关雎宫里走了出来。看见杨毅还在远处候着。他现在的使命不仅仅是保护我了!现在肯定还负责监视。我从他脸上复杂又为难的表情上面,就能够看出来。
杨毅是个忠厚善良的人,他不善于掩饰自己的心理。他对我又同情又怜悯,可是我别想让他站到我这个阵营里来。他也是忠于襄王、死心塌地的人。
我在想办法。我在想:如果昭明在这里,他会怎么办?他那么聪明,他一定有办法对付襄王。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忽然灵犀一动。
当初昭明曾对我说过:每个人都有弱点,每个人的弱点都是可以利用的。昭明就特别擅长利用别人的弱点。那么襄王的弱点是什么?刚愎自用吗?任性妄为吗?可是怎么利用呢?
昭明曾经对我说:襄王的弱点就是女人。他不能够真正认识女人判断女人,他在女人的事情上也容易犯糊涂。可是这个弱点我已经利用过了!现在也找不到可以利用的空隙。
还有什么呢?
攻其弱点!襄王的弱点!我苦思冥想。
我和襄王已经分开三年了!这三年里,襄王会有什么弱点呢?
他杀了郭颖夫人,又杀了擎月王后,还册封了很多后宫的妃嫔。对了,擎月王后不是为他张罗了很多天下的美女吗?还有各个诸侯国,都为他进献了很多公主。那次昭明对我说,他一次就册封了十几个妃子。可以知道:他的后宫里面,现在已经繁花似锦、宫妃如云了!
我装作无意地问杨毅:“杨将军,夏宇宫我也三年没有去过了!如今是什么样子的?”
杨毅说道:
“自从娘娘走后,夏宇宫里也没有动过土,还是娘娘在时的样子。王爷最爱的地方,还是昭华苑。到处种的,还是木芙蓉。”
这个杨毅,笨得一塌糊涂。我想知道的,怎么会是这些东西?
“后宫册封了多少宫妃了?”我只好直接问他。
“哦,这个臣子也不知道。这几年会盟的诸侯多,很多诸侯都把公主嫁到夏宇宫来。前前后后几十个是有的。具体多少,臣也说不清楚。”杨毅说道。
我微微笑了笑,问道:“王爷得了几个公子了?王爷最爱哪一个?”
杨毅这个很熟悉,说道:
“除了明惠侯,王爷还有四位公子。除了红叶夫人那边的伏狸公子,宫里还有三个。其中最小的是四公子,很聪明也很可爱。王爷心里很疼爱四公子。”
我得意地笑了笑。
襄王这三年里,后宫大肆册封。有些是为了报复我,有些是为了盟国的利益。几十个宫妃,他是无法全部遣散的。他不可能得罪这么多的诸侯。而且,还有几位公子。他即便能够遣散宫嫔宫妃,也不至于赶走自己的亲生儿子吧。
我心里暗暗有了主意。我对杨毅吩咐道:“派人请王爷到宫里来一趟。臣婢要和王爷议定成婚之事。”
杨毅听了我这话,心里不知道多高兴。点头对我说道:“是!臣这就派人过去!”
襄王中午就命人在关雎宫里面设宴席。他说要安排昆仑和我见一面。襄王自然知道昆仑对我的制辖力有多大。
昆仑跟随襄王进来,过来和我见礼。
我抬头看看他。很心疼。这个孩子太聪敏,他的眼睛里已经有一些复杂的东西了。
我把他揽在怀里抱了抱说:“昆仑,在朝堂上要听义父的话,慢慢学。不会的地方义父会耐心教导你的。听到了没!”
“是,母后娘娘。”昆仑回道。
我对襄王说道:“昆仑还是孩子,很多事都不懂,王爷不要性急,不要吓着他。但凡有什么事情,还望王爷耐心点。”
襄王这时候心情正好,点头说道:“是,太后娘娘。”
然后昆仑就行了礼,被蒲棠女御带了出去。只留下襄王和我在一起。
襄王的脸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微笑。他以为我不得不屈服了。
的确,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屈服,又有什么办法呢?
“臣婢已经看了日子。既然是王爷特地派人挑选的日子,想必都是好日子。就照王爷说的日子来吧!”我顺着他的心意说道。
襄王笑了笑。“当然。臣派人选择的吉日,就是腊月二十九!东西都准备好了!娘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是。臣婢还有一个条件,要当面跟王爷说清楚。”我说。
襄王笑笑说:“太后娘娘要什么条件?臣尽力办就是!”
我不得不说了。我略加思索,说道:
“臣婢的脾性,王爷还有不知的?金银白璧,绫罗绸缎,珍珠琥珀,任它是天下最好的东西,臣婢也不会动心的。臣婢不爱这些。臣婢只要王爷对臣婢的真心!”
襄王说道:“臣对太后娘娘的心,太后娘娘还不知道吗?”
我接着说道:
“如果王爷对臣婢出于真心,臣婢有一个心愿:臣婢向来见不得王爷身边有别的女人。王爷既然要迎娶臣婢,就请王爷把后宫清肃干净。后宫册封的嫔妃一个都不能留!全部遣散才行!否则臣婢绝不能嫁!”
襄王很意外。他听了我的话,默然一会儿,没有说话。
我一看他这样子,心里暗暗轻松。他果然做不到。
“这是臣婢唯一的心愿。希望王爷能够成全!”我给他施礼说道。
“莫离,你是太后娘娘,后宫之主。卓仑也已经封了侯,他是夏宇国的继承人,你是他的母亲。现在不管是夏宇宫,还是我的襄王府,还有谁能越过你的位次?后宫有没有嫔妃,这些对你有什么意思?”襄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