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出人意外、棋高一着!
不说不让太子登基,而是让昭晖公子暂代!将来还会把天下让给太子殿下!这样一说,朝臣们都没有理由反对了。昭晖一旦登基,巩固王权,他怎么会把王位再留给昆仑太子殿下?
没等朝臣说话,我就按捺不住了。我斩钉截铁说道:“臣婢反对!”
我说这话的时候,朝堂里忽然出现了一阵异乎寻常的安静。因为这个时刻太引人关注了。
“昭晖公子是天子亲自下诏追捕的逆党。他屡次设计陷害陛下。焉有让逆党登基即位的道理?太子殿下既然是陛下亲自册立的太子,就是新一代的储君,继承天子之位名正言顺,理所应当。太后娘娘担忧太子殿下年幼,可人人都知太子殿下聪敏过人,而且满朝文武宁无忠臣吗?当初平王年幼,周公辅政。今日朝堂济济人才,难道没有一个周公吗?哪里有这样的借口谋夺天子之位?”
我毫不客气用了“谋夺”之词,太后娘娘被这个词刺激得锥心难受。她满怀恶意,冷冷看了我一眼。
我这个防风氏的女儿,在她的眼里就是格格不入的眼中钉、肉中刺了!既然如此,我何必客气?
更重要的是:昭晖一定不能当政。他的阴谋一得逞,昭明的生命就危在旦夕了!
太后娘娘冷冷一笑,说道:
“王后娘娘,谁都知道,你是太子殿下的嫡母。太子登基,你就可以挟天子而参与朝政。你向来也不安分的,听说还会带兵打仗。如果大周朝廷有你这样一个不守妇德,热衷于参政的妇人,亡国亡天下就不会太远了。”
她这些话用心歹毒,故意挑拨。那些朝臣僵硬的脑壳里哪里容得下一个干政的女子?红颜的祸水?我这时候也千万不敢和礼法作对。我微微一笑说道:
“母后娘娘过奖了!臣婢哪里会带兵打仗?只因为陛下当时身患重病,不能亲自上战场。有些军事机密又不可以轻易泄露,所以秘授臣婢前去办理。臣婢不过是做一下陛下的犬马,替陛下跑跑腿,焉敢乱政?母后娘娘怕是错怪了!”
这都是昭明教我的。一定要在天子的名分下面做事,才会没有罪过!他也当着朝臣的面,把我私自上战场,火攻公孙茂的功劳剥夺了一半,全部说成是他的主意,我只是奉命而行。用这种办法给我避祸。如果不是这样,我还真说不清楚了。
我和太后娘娘公开叫板,各执一端,那些朝臣开始合计了。本来,朝臣就是朝臣,谁做天子都是朝臣,找对主子还会有推举之恩;而天子的继承人,也都是王室自家的,要么是兄弟,要么是儿子,这些都不违背礼法。
虽然周室实行的是嫡长子继承制,可是在太公古公亶父的时代,太公他老人家喜欢三儿子季历,也曾经将王位传给幼子。因为有这样的先例,兄终弟及、太子继位,都是礼法允许的。
说到底,还是王室自家的事情,群臣不过给个建议。
随着这些议论,朝臣就开始分化成两班了。
毕竟昭明不在了!寻找新的主子各自考虑各自的利益得失,各自有各自的想法,也是在所难免。
然后一派赞成太后娘娘的建议:主张主父大人的骨血,王室之子昭晖公子即位;
一派坚决站在我这一边:主张陛下的儿子,昆仑太子殿下登基。两派势力差不多相抵,各执一端,争执不下。
这时候,太后娘娘开口了:
“本宫不得不说一句:太子殿下的来历还是不清楚的!他的亲生的娘还不知道是谁?也许是一个卑贱无比的人也未可知。陛下说是仙子所生,恐怕也只是一个托辞。这样一个身份来历不明的孩子,血统不清楚,诸位大臣考虑一下,是否适合登基做天子?”
真是变本加厉!
这样一说,对昆仑太子殿下就是一个莫大的侮辱!昆仑也是她嫡亲的孙子啊!为了昭晖公子,她对昆仑的心简直是冷血!竟然这样污蔑太子的血脉。
我丝毫不让,针锋相对说道:“母后娘娘差了!此话说得何其不当!”
太后娘娘依旧是冷冷一笑。她脸上的神情很端正稳重,那意思就是:你一个卑贱的民间女子,跟我说话真的是有点抬举你了!
我顾不上她抬举不抬举,我说道:
“当年陛下到昆仑山,是臣婢在场。西王母娘娘将青桐仙子许配给陛下,然后有这个孩子。天下无不知!母后娘娘如何说这样的话来?况且,人神生子,从来就不稀奇。当年有娀氏之女简狄见到玄鸟堕其卵,吞食而有了孩子,成为殷朝始祖契;邰氏女姜原在野地里踩到了巨人的脚印,因此身动怀孕而生了后稷,为我大周的始祖。陛下遇仙子而得子,乃是人间莫大祥瑞,母后娘娘不以为喜,反而口出恶言,竟然不爱惜王室子孙乎?”
我这番话出口,满朝文武倒是没话说,纷纷点头称是。昭明素有威望德行,昭明与仙人生子之事,也早已是宫廷定论。
我接着说道:
“如果太子殿下血统不正,陛下身为其父,难道不知吗?是陛下亲自册封青桐仙子为正宫之位,又册封昆仑为太子,立为储君。怎么能说是来历不明?陛下刚刚失了音讯,太后娘娘就公然诋毁太子出身,岂不是不顾母子之情,公然违背陛下的心意了!”
我这样一说,太后娘娘心里大怒,但是却无言以对。她想要以一己之私来诋毁昆仑,在这里并没有成功。
太后娘娘这时候真的有些震怒不堪了。在她的心目里,我应该被毫不留情踩在地下,一文不值。或者说,没有一点好处,轻松松就能把我发落才是。只需要她太后娘娘一两句话,就能把我说得体无完肤,驳得哑口无言。
可是她想错了。作为对手,她没有想到我是这样从小博通经典的,谈古论今我不仅不比她差,而且有理有据,引经据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