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天底下最会算计也最贪功利的,没有谁能超过王爷了!破了公孙茂,源江以北的广袤区域,包括他的国都之地,山水肥美,奇树异宝,尽能纳入囊中。这种到手的利益,王爷岂会拱手让人?”我诱惑他说。
襄王说道:“怎么不会?若是旁人得了还有话讲。王后娘娘得了,天经地义。臣都让给娘娘,好吧。”
我嘿嘿笑起来。看来他不上我的当。我说道:“公孙茂人多势众,臣婢不是他的对手。想和襄王联合一起对付他。至于战利,臣婢和王爷各分一半,好不好?”
襄王嘴角轻蔑地一笑。
“跟我联合?就你那点残兵剩勇,凭什么跟我联手?”
我说道:“王爷不知,臣婢有致胜的法宝!臣婢有通往兀竺国国都的密道。”
“是嘛,”襄王冷笑说道,“不就是运送铜钟开拓的那条官道吗?还说什么密道?”
我惊愕问道:“王爷如何知道?”
襄王哼了一声说道:
“我看别的还未必看得透。看昭明,看得清清楚楚。先王留下的金鼎铜钟能随便送人吗?我还不知道他赐钟是什么目的?”
我心里暗暗纳闷,忍不住赞美道:
“王爷真是聪明过人。臣婢也是服气了。这样,臣婢诱兵,王爷派兵攻其心脏。然后我们两下夹击,公孙茂必败。到手的江山,臣婢和王爷共享,好不好?”
这样的如意算盘,想必襄王也是难得一遇吧。可是他低着头,毫不在意的样子。
“王爷!”我着急地不得了。
“这种感觉真的很怪!一个小女人跑到我面前,跟我说什么共分江山!这个小女人还是我最看不惯的!昭明怎么不让你绣花呢?派你出来做什么?”襄王嘲讽说道。
“王爷,此时此刻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王爷干不干?”我催促他。
“想知道吗?”襄王脸上显出一丝坏笑来,说道,“你过来亲亲我,我告诉你答案。”
我对他笑了笑。说道:“王爷不告诉臣婢,臣婢也知道。”
“凭什么?”襄王问我。
“凭臣婢对王爷的了解。”我说。
“你觉得我不会跟公孙茂联合吗?”
“臣婢是觉得:王爷在大是大非面前,从来不会糊涂。王爷心里明白呢。”
襄王笑了笑。“你说错了!我在一个女人面前,经常犯错误。明知道她给我的是药酒,我都会喝下去。上了好几次当。”
“这次还上吗?”
“再上一次。为王后效劳!”他在我耳边说道。
成功了!襄王一手带着我,立刻集合将士,在他的营寨里将我的战术和他们进攻、伏击的地点、路线安排好,部署军队。
襄王是一个出色的将领。他的思路清晰得可怕,部署军队安排大小战役指挥若定。具体到什么地方怎么打,准备什么器械他都心里有数。时间不能拖延,他定在第二天夜里。
“臣婢还有一个请求。”我说。
“说吧。”
“乱军之下,泥沙俱损。兀竺国的太夫人,对臣婢有恩。”
“我知道了。我会交待一声。”襄王说道。
这边西乞封也得了命令,带着大部分王师做“疑兵”,引诱公孙茂的主力部队到落枫江沿岸。给襄王的出兵进攻制造机会。
我有时候就忍不住将襄王和昭明做一个比较。这两个出众的俊彦精英,都有着超人的智慧和胆略。他们相辅相成,真是一对好的合作伙伴。可是怎么会成为这样的对手?
那天晚上,落枫江江面一侧简直是鬼斧神工的美丽。一面面闪亮的铜镜在火把光线的闪耀下如同是天上掉下来的天眼,四面流动着彗星一样的光亮,整个世界炫彩白曜,令人神迷。绵延在江面有千里远的距离。
如果不是披上了战争这样的罪恶外衣,这里简直就是人间的奇景啊!
我站在山巅上俯瞰着这一切。襄王站在我的身边,用他的胳膊不怀好意搭在我的肩膀上。
“王爷,您在想什么?”我问他。
“想着落枫江真美啊!带着美人在江畔游览,是不是很惬意呢?”他说。
“这场战争会打多久能够见出成败?”我问他。
“用不了多久,十天半月。”他说。
“臣婢还以为,王爷会和公孙茂联合呢。”我有点愧疚说。
“莫离,我们之间的过节,什么时候清算呢?”他只关心这样的问题。
“王爷,不是说好用王爷的人情还吗?”我说。
襄王笑道:
“怎么?过河拆桥吗?是谁说的‘疏不间亲,近不及远。’大敌当前先败了公孙茂,然后再说我们之间的事?想抵赖吗?”
襄王看来还没打算放过我。他想干什么?
我看着远处的江面,鼓声大作,公孙茂的军队开始出击了!沿江两岸都是人马和飘扬的旗帜。公孙茂组织他的人马开始渡江了!
我的军队绵延千里,看上去有数万人,公孙茂一定以为这就是部队的主力。他想不到真正的大部队已经在庄猛、刚煦将军的带领下,前往兀竺国的国都包抄他的大本营去了。
“王后娘娘应该托生个男人才对。对战争有这么浓厚的兴趣。”襄王嘲讽我说。
“臣婢怎么会对战争有兴趣?只是托生在这样一个乱世,只能把生存下去和安定的希望寄托在战争的胜利上面。就像陛下,他有王者的心态,希望天下太平,百姓安居,可是他也不得不把心思放在征战上面。就像王爷,舍弃宫中的嫔妃和安定的生活,一年到头在战场上厮杀。这难道是王爷情愿的吗?谁会对战争有兴趣?”我说。
襄王看了看我,在星光下,他的脸没有那样令人讨厌的表情了。他说道:
“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的人,只有莫离说的话能够说到我心里。我能够放得下整个世界,我就是放不下莫离。这个任性又古怪,没有一点规矩礼法的山野女子。为什么会这样让我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