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重新躺了下去,对着殿宇的横梁出气。我们这样静默了一会儿。
“你怎么不走?”他问我。
我为难说道:
“王爷,大敌当前,臣婢怎么能安然处之?王师两三万人马在伏牛山御敌,形势岌岌可危。臣婢才会来求王爷发兵勤王!王爷不准,臣婢不知所措!”
襄王看了看我,可能看着我的样子挺可怜,开口说道:“你想让我出兵也可以啊!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一下子有了希望,心里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我问他:“王爷要什么条件?”
襄王示意我坐到他面前。他抓住我的手说道:“很简单!王后留下来,陪我一晚上。”
我没有想到他竟然提出这样无耻的条件。我一下子甩开了他的手。
“不答应就别想!”他断然说道。
看来真是我多此一举,白白受他侮辱!昭明说得没错,他不会出兵的!我心里充满了屈辱和怨恨,我咬着牙对他说道:
“臣婢来求兵,王爷却如此侮辱臣婢!王爷以为离了王爷臣婢就束手被擒不成?王爷等着看!王爷不出兵,臣婢自己去带兵!两万将士就是战死也不受王爷之辱!你有什么了不起?以为你是一个英雄谁知道你这么肮脏!臣婢再也不会来求你了!”
我说着转身就出来了!
门挡住了我我重重地摔了它们!
我气急败坏出了昭华苑,陆风看此情形知道不行,牵马过来。我翻身上马,打马一鞭,顺着道路回转京城来了。
我回到京城,见到昭明,忍不住放声大哭。昭明笑道:“怎么了?碰了钉子吗?”
“襄王不出兵,怎么办?”我含着泪问他。
“朕会逼他出兵的。不用着急。”昭明说道。
“陛下有什么办法?”我问他。
“王后不要哭泣,眼泪擦干。告诉我到夏宇国见襄王的情形。”昭明说道。
我告诉他我什么时候到,见了襄王请他发兵。将襄王的不堪话语瞒住不提,只说我被他激怒,告诉他我自己去带兵的情形。
昭明听到这里,微微笑了笑,说道:“王后的性子我还真知道!被激怒以后一定会亲自去带兵。这就对了!”
我听了这话,问他:“陛下真的想让臣婢去带兵吗?”
昭明说道:
“没有比王后更合适的人选。朕为天子,兀竺国是诸侯,真去带兵就损了天子的威望,明珠弹雀,会受到天下的讥笑诽谤。而且襄王现在和朕作对,如果朕亲自去带兵,襄王就一定不会出兵。可是如果带兵去的是王后,襄王就坐不住了!”
我问他:“陛下什么意思?臣婢带兵,襄王就会去了吗?”
昭明淡定地笑笑,说:
“王后聪慧,用兵如神,堪比一员大将,带兵也可以;二来,王后以三万兵力对抗公孙茂十余万兵力,众寡悬殊,危在旦夕。公孙茂又对王后有觊觎之心,襄王一定会担心王后落在公孙茂手里。他就坐不住!王后的处境越危险,他出兵的速度越快!”
我将信将疑,昭明说道:“襄王,你还不了解他吗?”
昭明在我耳边说了几句。我明白他的意思了!
昭明的棋局走的很妙。他有一个死局,就是襄王绝不会坐视不管我的生死。当年春狩遇上山戎贼寇,襄王带伤跑到贼营去把我救出来;宫廷政变时,也是襄王连夜发兵前来救驾。襄王要的是王后,他不会置之不管。所以只要我在危险的境地,襄王就一定会出兵相助。
“带兵去吧。”昭明吩咐道,“兀竺国必须给点教训才行!我每天会派人给你送信。你也把那边的形势和平安报给我。”
“是。”我说。
势不容缓。我准备妥当,带着陆风和几千人马就直奔伏牛山和夷望岭了。先前的王师在西乞封的带领下已经驻扎在那里。
西乞封过来见我。我让他给我扎好营寨。营寨要在军营的正中央,要大而醒目。这是昭明吩咐的。
然后我带着一些随从登上伏牛山的山脊,往公孙茂的军队那边瞭望。旌旗猎猎,军鼓助威,兵士精神抖擞,气势嚣张。我让公孙茂过来对话,不多时,公孙茂出现在山脊下面,冲我微笑。
“公孙茂!天子赏赐你宫悬之礼,赠你‘金鼎铜钟’王室重器。你不谢恩反而公然入侵京畿,无信无义,是什么道理?”我质问他说。
“王后娘娘,臣蛮夷之师,久在僻远之乡,不知道京城的繁华,所以来看看。没想到王后娘娘居然亲自带兵!不愧是当年的圣德王后!臣还真是惧怕!”公孙茂洋洋得意说道。
“你为臣子,陛下为天子。以臣犯君,以下犯上,天不佑你!君臣秩序你不遵,明日如何约束子弟?今天你欺君犯上,明日朝堂就会有臣子效仿,你还如何为君?听本宫的训斥,赶快退兵免你一死,否则的话,叫你丢盔卸甲、损兵折将!”
我对他说道。
公孙茂哈哈大笑,他才不会听我的劝告。他眼睛盯着我,不怀好意说道:“那臣就领教了!臣还是第一次跟女子打仗,哈哈哈哈!”
敌强我弱!昭明对我训诫的话是:示弱!示愚!要让公孙茂觉得我带领的军队毫无战斗力!我根本不懂兵法,愚昧自大。
我冲着公孙茂说道:
“本宫远程而来,今日就不跟你啰嗦。待本宫养足精神,定要打你一个落花流水。”
然后我就退了山脊,带着随从回营寨去了。
到了营寨,我吩咐女御们上来服侍。我从宫里带出来几十个女御,就在我的营寨里面随身服侍。她们都穿着七彩斑斓的美丽衣裳,在我的营寨内外进进出出,来来往往,时而穿行于军中,十分抢目耀眼。她们忙碌着给我准备军中需要的东西,准备需要的衣裳,准备各种各样的饰品,以及我喜欢的饭蔬肴馔。
这都是昭明精心安排的。我的营寨是军营里面最显眼的,一眼能够认出来。让众人都知道:这些女御穿行的营寨,就是王后的营寨。
到了晚上,火盏在营寨的四周点亮。整个军营里,我的营寨是最亮最大的,来来往往的女御身上的金丝银饰发出的光亮,如同星光流转,特别炫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