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骑着快马赶回营地,过来禀报昭明:
“陛下!好消息!山戎贼寇劫掠的人被神威侯的人马截住了!神威侯不知道哪里得了消息,在中山国边境那里联合中山国的兵士,突袭了山戎国的贼寇!目前正在带兵追击余寇!被劫的人都被救回来了!正在往这边送返回来!”
昭明听到这个消息很安慰,说道:“还是神威侯!关键时候总能起到作用!”
一位诸侯王说道:“也多亏了襄王!自己带着伤,疾行几百里去把王后娘娘救出来!听说襄王夫人也在敌营里。襄王没有去救夫人,先救了王后娘娘!可真是难得!”
襄王没有作声。载启聿明说道:“王后娘娘是君!襄王夫人是臣!君臣有序的道义王爷难道不懂吗?襄王忠义之人,自然是先有君臣之义,然后才会顾及夫妻之道。”
昭明说道:“襄王能够如此忠义,朕感动不已!等贼寇平定,朕定然昭告天下,彰表襄王高义,为神威侯和襄王请功!”
另一位诸侯王说:“这是天子的秋狩!各国诸侯都参加的!山戎国怎么敢这么大胆作乱?竟然妄图趁机劫持陛下!他们的目标就是冲着陛下来的!代国佞贼更是大胆包天!竟然敢勾结山戎贼寇谋逆造反!”
襄王说道:“山戎国不会这么熟悉我们的规矩。他们的后面一定有人!”
昭明点头道:
“这个人的手法,怎么这么熟悉?朕却想不出来到底是谁?如果朕没有猜错,这个人应该就是凤凰城刺杀王后的幕后真凶!”
是谁?这个手法太熟悉了!谟诘王爷?他不是被襄王一刀毙命了吗?难道是他的同党?后裔?还是他阴魂未散?
昭明肯定也想到了谟诘王爷。他问襄王:“当年王爷深入漠北,杀的那个人确定是谟诘逆贼吗?”
“一点没错!臣不会看错的!而且臣的刀也决不会留情!他不可能活过来!”襄王非常肯定地说。
昭明沉思了一下,然后他吩咐我说:“王后去换换衣服。用点热浆保养一下!”
他叫来叶犁玄霜,让她给我准备点热浆,给我准备点衣裳,然后安排我休息下!
我看到叶犁玄霜,知道她们躲在树林里的妃嫔宫女们都幸免于难,心里很高兴。
我和叶犁玄霜出了营房,走了没几步,我就被一阵花团锦簇、情绪激动的内眷、女御、宫女们紧紧包围住,拥抱了起来。
那是在峡谷里跟随我,被我救下的那群女嫔女御们,包括紫叶夫人,芊芊女嫔,季芳女嫔,还有她们的随身女御们!我引开了贼寇,让她们躲在树林里,结果她们全都幸免于难了。
我高兴地直流眼泪。她们拼命抱着我,又哭又笑。
“王后娘娘!娘娘真是又聪明又勇敢!我们都佩服死了!可是也为娘娘担心死了!”她们七嘴八舌赞美道。
我听到这么多赞美,忘乎所以,开始吹嘘起来:
“你们当然不行的!我的防风氏白玉跑得很快!才会把那些贼寇引走的!他们的马好快!”
天哪!我的防风氏白玉还不知道去哪里了?我现在才想起它。它一定也被贼寇带走了!贼寇不是遇到了神威侯,那我的白玉呢?不知道我大兄能不能认出防风氏家族的这个小成员!
紫叶夫人和叶犁玄霜把我按到地褥上,让我端正坐在那里。然后她们一起走到我面前,恭恭敬敬给我叩头行礼。
我说:“你们这是做什么?都是一家姊妹,非要这样给我行礼!不把我当自己人!”
芊芊女嫔说:
“王后娘娘!您救了我们的命了!还好您让我们换掉衣裳藏在树林里,这才躲过一劫!留在营地里的,包括渌姜夫人、祁音女嫔她们都被劫持了!如果被贼污了身子,怕是再也活不过来了!不是娘娘!我们都险些丢了命了!还不给娘娘磕个头!”
“渌姜夫人也被劫持了?”我心里大为惊讶。因为贼营里面乱七八糟人太多,我根本没有看到她们。
“不过,”我安慰那些宫妃们说,“我大兄已经把人救下来了!她们很快就会被送回来了!”
“可是,”芊芊女嫔难为情说,“已经在外面过了一夜了,恐怕很多都说不清白了!”
这是一场针对天子昭明的阴谋!宫妃只是间接的牺牲品。可是,她们侥幸不被贼虏杀死,却要死在一个莫名其妙的罪名之下。
女子的贞洁?这是一个多么奇怪而又被当作顺应天理的名堂!这是一条看不见的白绫,一道摸不到的剑光,也是女子命中的桎梏和诅咒。被男人当做圣则也就罢了!还被可怜而无知的女子当做圣则!
难道因为没有受到良好的保护而被贼寇凌辱,就犯了无法饶恕的罪过吗?
我这才明白,这群宫妃对我感激涕零的原因了。失节和女子的性命、命运紧紧关联着。
在各路诸侯组成的追兵,和神威侯带领的堵截部队的联手协作下,被劫持的人员在北边边境地带被救援回来。这一次劫难最多的,就是留在秋狩营地里,没有参加秋狩的宫妃们。她们毫无防范又毫无对抗能力,不幸成为山戎国贼寇的意外猎物。
可以想象:这些女人后面的悲剧,比前面的悲剧更加惨烈。
我们又在营地里停留、等候了两天,这些悲惨的主角们就被送回来了。一下马车的时光,女子尖利的哭声、喊声、寻死觅活声就成为这里的主要声调。
我咬着嘴唇恐怖地看着这一幕。如果不是襄王,我可能也是她们其中的一员。我想起那个就要走近我的戎贼,想起那晚恐怖的一幕,我就替这些可怜的人哀悯不已。
哭声只喧闹了一会儿就迅速被制止了。各个诸侯国开始准备整装陆续返回。宫妃们被分散带回去了。
这种喧闹和悲惨在昭明的王宫里同样上演着。披头散发的宫妃,还有哭声幽咽的女御,被周围的人包围着,劝慰着。不可知的命运和可怕的屈辱在等待着她们。
昭明吩咐回宫。他始终没有问过一句,也没有看上一眼,对那些宫妃不管不问,似乎不关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