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命人把羹汤端过来,看着我吃了一点。
“再吃一点!”他说。
“可以了。就凭大王对我的那点恩德,我吃这么一点就对得起大王了!”我骄矜说道。
“真是该死的小贱婢!这么刁钻!这么古怪!”他说着,吩咐仆役们将剩余的饭食送出去了。
“我很古怪吗?”我问他。
“你刚来的那几天,看见我到夫人的阁楼上去,你像疯了一样大喊大叫!被捆在树上冻了一晚上,还在那儿喊着不可以!我给你解绳子的时候,你的眼睛还含着泪,怨恨地看着我。我就觉得:这个小女子怎么回事?怎么就不允许我和夫人在一起呢?这种感觉怎么这么怪呢?”他沉思道。
“什么感觉?”我问他。
他笑了笑。“说不出来。”
“我警告你!你以后不准跟她在一起!你听到没有?”我说。
“你在跟谁说话?我有没有听错?你敢命令我?”他捏着我的肩膀诧异地说。
“你听得很清楚!说不准就不准!你敢不听我的,我明天还不吃饭!”我说。
他呵呵笑起来。“我真怕你!”他说。
那一天,昭明的銮舆到了僚城。
襄王吩咐他的夫人代为迎接。一切国都的事情都交给夫人打理。
他的夫人将他的文武大臣们召唤过来,什么里长、都老、卜官、君长的,都出来了,一起迎接周室的天子。
昭明只带了一些随身的护卫人员,宫廷里的御医,叶犁玄霜夫人,还有载启聿明,杨毅,走进来了。
襄王的夫人将昭明迎接到宫苑里面坐下。命令仆役们斟酒招待。
昭明白衣玉带,头上也只用一支白色的玉簪。他的衣裳从远处看能泛出白光来。看他的气质,优雅闲远,似乎是从仙境里来的。
那个夫人一看到这样的人物,就知道来历不凡。加上她对周室天子的敬重,她的态度一下子和软多了。
昭明命人将礼品奉上。这是表示友好的意思。那位夫人命人将礼品收下。这也是他们表示友好的意思。如果他们不打算友好,就不收礼品。这个国度的人果然不爱财物,只爱吃人肉!
我出来见了见昭明。叶犁玄霜看见我,笑了笑。
“襄王呢?”他问我。
我带着他来看襄王。襄王就在大堂里面坐着。他神态依旧,可是看见昭明,他一点反应没有。
“陛下不要觉得他失礼。他谁都不记得了!连我都不认识,险些把我杀了!”我说。
昭明对那位夫人说道:“多谢夫人成全!襄王如今受了伤,我带的御医会为他疗治。希望夫人能够配合!”
那位夫人看了看襄王,她似乎还是有点不放心。但是襄王似乎有话给她,她无可奈何点了点头。
昭明说道:“载启将军!请你带着御医,亲自去给襄王诊治吧。”
载启聿明领命,带着御医进到大堂里。他给襄王行了礼,然后开始检查襄王身体的情况。
在他和御医检查的时候,襄王的夫人一直站在旁边死死盯着,生怕我们使坏。我发现他这个夫人对襄王还真是忠心!
过了一会儿,载启聿明出来回禀说:
“襄王的病势很厉害!可能是泥沙和水流冲击过大脑,造成身体某些部位的壅塞。这样的情况人一般都很难活下来!不知道襄王是怎么度过这个难关的?要慢慢疏通,引导襄王体内的淤塞慢慢呕吐出来,会有一些麻烦。可能要用上几天的针灸和火石。还要配上一些药剂。”
昭明说道:“不要求急!这个不是一时半时能够解决的。慢慢来!准备好治愈的办法,就开始下针吧。”
载启聿明说:“是!”
我问他:“用了针,襄王能不能记起以前的事情?”
载启聿明说道:“这个很难说。不知道襄王体内壅塞有多严重!能不能引导出来!襄王能够活着已经是上天护佑了!”
我点点头。载启聿明带着御医进去了。
他们让襄王躺在一张大床上。四面的窗户都打开,让光线能明亮些。然后脱掉襄王的衣裳,露出他身上的肌肉,准备行针。
襄王的夫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治愈办法。她看到载启聿明拿起那么长的细针,立刻紧张起来。
“你们要把这些针扎在大王身上吗?”她厉声质问道。
“是啊!那又怎么样?”我对她恨死了,反驳她说。
“这个不能扎!这会损坏大王的身体!”她蛮横阻止说。
“你懂什么?非要挖一颗心让大王吃了才能治愈大王的疾病吗?”我毫不客气。
“大王!”她冲着襄王叫了一声,“大王!我不放心!”
“就你是为了大王好!人家都是谋害大王的!用不着你操心!”我对她说。
载启聿明笑笑说:“夫人不用担心!我们用针会小心的!这些针只会救命,不会害命!”
他说着取出一根针,扎在自己的胳膊上,然后拔出来,让那位夫人看看说:“你看,没有出血吧。”
叶犁玄霜过来拉她过去说:“夫人你放心吧。我们不会谋害襄王的!”
她这么一闹,我看襄王的神色也是阴郁的。我知道襄王前面没有记忆,他疑心特别重,自我防范自我保护的意识特别强。现在让他在一群陌生人面前毫无还手能力,还要有一大堆针扎在他身上,他要信任这一切确实需要勇气。
我走到他身边,笑着对他说:“大王就要扎针了!大王不会怕疼吧。”
襄王看了看我说:“你觉得呢?”
我说:“大王一定很怕疼。”
他笑了笑。
我轻轻吻了他。“不疼的!这对于大王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襄王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人呢。他虽然从情感上信任我,但是理智上他谁也不信任。他通过我各种言行来判断我是否值得信任。
我这个吻让他很放心。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一个身份特别的女子,不可能这样做。除非真的是他的王后!
“一个狡诈无比的妖女。”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