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命令人过来检测。那些婆娘拿着银针,一个碗里一个碗里测试一遍,没有发现毒。
“回禀大王,没有发现毒!”那些婆娘回禀道。
“有毒的。要不我怎么会吃了饭就肚子疼。”我说道。
“吃了饭肚子疼有各种原因,有时候是冲了凉气,有时候是病痛,不见得就是有毒。你先躺下歇着,喝点热水,看看情况。”襄王说。
“不要的!我会死的!我会被她们毒死的!她们一心要害我!”我死死抓着襄王的胳膊。
“没事的!不会。”襄王安慰我说。
“我会死的!我活不成了!大王快救救我!”我捂着肚子说道。
“哪里疼,告诉我来!”他开始为我揉肚子。我也不知道哪里应该疼,就乱说。我看到他那个夫人的脸都变成驴脸了。跟当年的召薙女御有得一拼。我心里得意极了。
“大王!”我可怜巴巴地叫他。
“没事的,不要怕!”他安慰我说。
他把我抱进我的阁楼里。穿过长长的木格子花窗的走廊,如同穿过昭华苑里的花径。那种感觉让我沉醉。
他把我放在床上。我拉着他的手说道:“大王,他们用毒加害我!他们想让我死!你救救我!”
我从那些婆娘和他们夫人的眼睛里,看到了他们想让我死的那种仇恨。我这种恐惧是真实的。“我会被她们害死的!大王!”
“没人敢加害你!别害怕!”襄王说。
“不要离开我!我害怕!”我哀求他说。
“不会的!我在你身边。”他终于被我融化了。我心里偷偷地高兴。表面装作很可怜兮兮的样子。
襄王给我喂了一点水。我躺在他的胳膊里。
“好些了吗?”他问我。
“大王!如果我死了,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好吗?”我请求他。
“你不会死!不要胡说!”他说。
“你答应我!大王!”我说。
他点点头。我说道:“如果我死了!大王千万不要把我埋在这里,千万不要把我吃掉!一定要把我送到河那边去!大王一定要告诉他们一句话:襄王还活着!好不好?”
我是担心我如果真的被谁居心叵测毒死了,或者被谁加害了,我在这样的处境中随时都会死的。如果我死了,漆面的襄王不会被他们认出来,后果不堪设想。也许襄王就要在这里,做一辈子她们的神祗了。再也回不去了!
如果载启聿明要发兵替我报仇,他们的大军和襄王厮杀,谁死在谁的手里都有可能。那种情景我更不希望发生。
“你不会死!”襄王重复了一遍,“没有人敢加害你!”
“大王,就算没有人加害我,我迟早也会死在大王的手里。大王喜怒无常,一旦听了什么话说要杀我就杀我,说要吃我就吃我!我随时都有死的可能!大王就趁着今天的机会,答应我这个请求吧。”我哀求他。
他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不会杀你的!”
“为什么?”
“不要问那么多。现在感觉怎么样?”他问我。
我看他的样子,是准备离开我到他夫人那里去了。他承诺今晚要到夫人的阁楼上去。我说:“感觉好点了。大王给我弄点水吧。”
他给我端来一碗水,我喝了一点。一边慢慢喝一边想办法。
“大王今天晚上陪我好吗?”我说。
“今天晚上不行,明天过来陪你。”他说。
“那我会死的!”我说。
“我晚上再过来看你一下。”他说。
“亲亲我,大王,我想让你亲我。”我说。
他过来,轻轻挨近我的脸。他是想吻我一下然后和我告别。我让他这个吻延长了一些,两只手盘在他的脖子上。
“松开!”他命令说。
“不松!”我执拗地说道。
“你还想挨教训吗?”他威胁我。
“大王打死我我也不会松手的。”我说。
“为什么要这样?”他问我。
“你是我的!”我固执地说。
“谁告诉你,我是你的?”他严厉地说。
“是大王告诉我的。大王亲口对我说过:大王只爱莫离一个人!大王已经把真心给了我!只有真心,是恒久不变的!”我说道。
“我明天过来陪你!我今天已经答应夫人了!”他说。
“她不是你的夫人!我才是你的王后!”我说。
他伸出手准备去强拉我的手。我扑上去,把脸贴近他的胸口,用嘴唇吻吻他的心。
“王爷,你问问你的心:你到底爱的是谁?”我说。
他叹了一口气,“你真是个妖女!”
他吩咐婆娘,他要留下来照顾我,不去夫人的阁楼那里了。我的心才稳稳放下。
“这种感觉很好吗?”他问我。
“当然。”我说。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襄王问我。
“因为大王是我一个人的。”我得意洋洋地说。
我赢了这一场。我终于赢得了襄王一回。但是我也知道:我和那位夫人结了深仇了!她那么凶悍一个人,我真担心她会把我吃了。
半夜的时候我开始做恶梦。好像燃烧了一堆火,那些人围着火,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口锅。锅里煮着人头。然后我被押送过来,被他们准备扔到锅里去。我开始翻身,挣扎……
“莫离,你身上怎么这么烫?不舒服吗?”襄王在问我。
我没有回答他。我说不出话了!我是真的病了!发烧了!
半夜里,襄王命人传来巫医给我诊病,然后是煮药,宫殿里人人开始骚动,人来人往,点灯点烛。这让那些鄙视我的婆娘们敢怒不敢言。
襄王在给我灌药。我喝不下去,他一会儿灌一回。
“我不喝。”我迷迷糊糊说。
第二天我在昏睡,出汗,衾被都被弄湿了。襄王命令将衾被换掉。
他只是上午出去了一会儿,一天都在陪着我。
到了晚上,他还在点着灯,陪着我。
“王爷!王爷!”我迷迷糊糊叫着。
他又给我灌了药。我知道是掉到河里受了凉,身体受不了,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