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吃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有经验。当年我逃出宫,在崆泽州那个僻远的乡邑里,我就吃过类似的叫不上名字的东西。这种东西和那种异曲同工,都是一样黏黏的没有一点味道的。我拼命吞咽下去,保住自己不被饿死。
昭明就不行了!他自小在宫里长大的,这种东西看上去让他很难受。我担忧地看着他,鼓励他吃下去一点。但是他只礼节性地吃了一点点,就放下不吃了。
“老伯!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华亿洲在哪里您没有听说过吗?”我问老伯。
“这里是图吁罗。你说的华亿洲我没有听说过。”老伯说。
“图吁罗?”这个鬼名字我也没有听说过。
“那么,大周王朝在哪里?您听说过吗?”我问道。
“听说过。很远,在天边。”老伯说。
天哪!大周王朝在天边?难道我们一个梦境之间,被大风大浪打得走过了一个天的路程吗?我差点哭出来。
这时老汉的内人,一位善良的老婆婆在院子里生气又惋惜地喊道:
“你今天一早出去打鱼,一只鱼没有见你打回来。倒是出门出得急,栅栏没有关好,一只母羊走丢了!我出去走了一个村子,没有找回来呢!”
我听了心里大不忍,说:“老婆婆,我家里喂了好多羊。我回头给你抱过来一只母羊,你不要难过!”
“这位客人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处呢?还要给我抱羊。我不要你的羊,只要你们平安就可以了!”老婆婆说。
“这里是哪个国家?国君是谁?”我问那位老伯。
“这里是吐火罗国。国君是万能的叶犁有融陛下。”
“那么,请指点一下路径,让我们到吐火罗的国都里去好吗?”我说道。
这里类似于京畿地带。吐火罗的国都似乎并不远。老伯指引了一番,我们就知道怎么往吐火罗的国都走了。
我问昭明吐火罗国在华亿洲的哪里?他说在东边。我们莫名其妙在船上被卷到水里,又到了荒岛上,怎么就坐着船到了吐火罗?
这才过了两天不是?我就像做了一场没有结尾的噩梦一般。
我们雇佣了一架马车去往吐火罗的国都。我们的昭明天子竟然身无分文,我也比他强不了多少。我只好用我的一支金簪子代替了雇马车的费用。
那个国都还像是很繁华的样子,人流熙熙攘攘。我们到达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时分,我感到饥肠辘辘。
我们很快被集市上一个小摊贩吸引了!
木炭燃起的蓝色火苗蹭蹭往上蹿动!那位炉子师傅却将拍好的面饼“啪”地一声放在铁板上。铁板一翻,面饼就放在火苗上面了,竟然紧贴着面板不掉下来。过了一会儿一翻,面饼就考得酥香脆软。
那个面饼闻上去很香啊!那个做面饼用的也不是我们中原的粟米之类,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总是很白很细腻,一定很好吃!
我的口水就要流下来了。我知道昭明也饿了。我只好从头上又摘下来一枚金簪。
可是我总不能拿着金簪换他的饼吧。我看到集市不远处大树下面有个老婆婆在卖鸡蛋,我想还是用金簪先换她的鸡蛋好!我对昭明说了一声“等一下!”我跑到大树底下。
那个老婆婆耳背。我拿着金簪给她解释了一番,表示要换她的鸡蛋,她摇摇头。看了看我的金簪,表示“不换!”
旁边一位老婆婆对我说:“她怕吃亏!要拿东西来换的!”
好麻烦啊!那我只好再想办法了!我往里面走了走,看见一个卖羊的小伙子,问他是否愿意用他的羊,换我的金簪?
小伙子可能正谈女朋友吧!他看到我的金簪,眼睛都亮了!因为我的金簪很漂亮,也很精致!他笑笑答应了。我牵走了他的羊!
我用我的羊去和老婆婆换鸡蛋。问她是否愿意用她的一篮子鸡蛋,换我手里的羊!
那只洁白的羊咩咩直叫,很温柔很听话的样子。老婆婆很高兴,牵走了我的羊。我提着一篮子鸡蛋回来了。
“两个饼!”我对那位炉火师傅说道,我给他了两个鸡蛋,他递给我两个饼。我给了昭明一个。
我们在集市的一个桌子旁边坐下来。要了两碗羊奶,又给他两个鸡蛋。
我喝了一口,那是什么味道啊?我皱着眉头,又不敢吐,勉强咽了下去。眼泪都憋出来了!
昭明笑了笑。他端着碗,将碗里的羊奶放在嘴边,然后慢慢喝下去了!
我们坐着把大饼吃了下去。身上有了一点力气。又看到集市上有烤肉的,我用篮子里的鸡蛋又换了几个,我和昭明分着吃。
吃饱喝足,我开始问那些人,华亿洲在哪里?可是奇怪的是:问了好多人,包括游走四方的商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华亿洲!
这时候快要黄昏了!这里的黄昏似乎来得特别早!按照规定:集市黄昏之后就要关掉!昭明说:“赶快找个馆舍住下来才好!”
昭明就拉着我,我抱着鸡蛋篮子,顺着集市的大路一路找馆舍来了。我们走了一段路程的时候,忽然前面的人流停住了,人往后退,都拥挤着站到路边。我们也被挤到了路边。
马路那边这时候正好过来了一群人!准确说,应该是一群人簇拥着一个高挑艳丽的女子从那边过来了!
那位女子一身吐火罗的艳服,窄袖高靴,身上穿着绒甲,看上去飒爽英姿,威风不凡。她后面追随的人也个个精神抖擞,气度昂然。那女子似乎是经常这样带着人在大路上面行走的,所以对周围的景象早已见惯,正眼也不瞧两边,一直昂着头往前面走。
跟随她的人更是这样,高昂着头,对两边的队伍视若无睹,趾高气扬往前面走。
但是有点意外的是:当她走近我们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的装束不太合群,她似乎有意无意看了一眼我们!
单单不合群也就罢了,我们原本就不是吐火罗当地的人。可是对于这个到处都是外地客商四处游走的国都,不合群也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